阮汐汐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说出去,她眼神闪烁,嗫嚅着:“温言永远活在我心里。”
萧南才紧紧望住她,她不敢看他,她在对他说谎,为什么?
难道……难道温先生真的没死?那天父王在御书房曾对他过说,若只三十二个杀手便能将温言杀死,那个被杀死的人就绝对不会是温言。
手心一紧,他已决定要改变主意。
酝酿着气氛,眨了几下眼,突然转变话题:“皇宫里是一个薄情冷性的地方,哪怕是父王母妃,对我还不如他们的权利,其实我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皇宫内一直没有一个妃子为父王生下皇子,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把我接回皇宫,说不定还会将我扔至江府不闻不问。”他眼睛微红,隐隐透着鼻音,
阮汐汐有些疑惑,他怎么突然说这些?转念一想,他不对自己说还能对谁去说?随即怜爱地抚着他的发丝,这孩子自小聪明,不同于一般同龄的孩子,他能在江晴初那种恶毒用心下一直保持一颗赤诚的心,实属不容易。别的小孩正在爹娘面撒娇的时候,他却每天面对江晴初施加给他的各种残暴场面,他心智若是不坚韧,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萧南才看着她眼神的变化,继续说道:“父王本是拟定明年开春就立我为太子,但是母后一直在反对,今晚母后若一举生男,那我在宫中的太子之位不但不保,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丢掉,那个地方,我既恐惧又害怕,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语音未落,他的眼泪在灯火下晶莹剔透,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流进软枕里,不一会就浸湿了一大片。
阮汐汐心如刀割,他好不容易回到宫中,面对的却又是如此残酷的现实,也无怪乎他对自己一直依恋,只因他没遇到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他表面一直那样坚强,却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如此脆弱的话,是自己太自私了,只因不想跪人拜人怕麻烦,嫌宫廷繁琐而将他一个小孩子丢在狼群当中,没为他着想一分,眼圈一红,用手指给他擦着泪,柔声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只想到自己,想不到你的处境如此危险,那么我随你进宫去,天天陪着你,直到你当上太子,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好不好?”
萧南才再次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好,过几日我就让人接你进宫,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便再也没说话,似沉沉地睡着了,蜷缩着身体,双手像婴儿般合握放前胸前,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像他在做着香甜的梦。
阮汐汐眼神温柔,唇角亦含着浅笑,一手轻轻抚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抚着他安然的睡颜。
温言让她等五年,那么,在这五年中,就让她和这个缘份不浅的孩子在一起经历风雨吧。
就在阮汐汐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萧南才突然道:“你的被子上有一股香味。”
睁开眼,在被面上嗅了嗅,奇道:“没有哇。”
“真的有。可能是你天天闻已经闻不出了,这种香味有点怪,难道是你身上的体香?”说着竟往她身上连嗅,像条哈趴狗一样,阮汐汐笑着推开他,轻笑:“别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在赶我走?”
阮汐汐指着他的额头,笑骂:“是怕你被人发觉被罚,好心当驴肝肺。”
萧南才叹口气:“我现在就要走了,被人发现了后果还真的很严重。”
以为南才是一个人出来的,原来他还是带有两个侍卫,看来都是心腹,这小子果然不错,回宫才多久,就笼络到了跟在他身前身后不被他皇帝老子支配的人,有些手段。
怪不得人与人的命运总是不同,只不过是因为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人上人,有些人生下来便注定只能平淡一生。
夜风微寒,站在深秋地夜色里,她头脑骤然清醒,她答应南才进宫,就代表她以后面临的将会是尔虞我诈,她心里又是一阵迷茫,这种舒适安逸的生活为什么总是可望而不可及?深深吸一口气,为了南才,又有什么让她去产生一丝迟疑呢?哪怕是上刀山,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爬上去。
晨雾未散,露珠静静滞留花瓣上,朦胧中带着神秘的太阳在徐徐升起。
大福绸缎庄里隐有喜气,小程和小光很卖力的擦着桌子,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柜台里,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年青男子坐那里,头发用白色锦带随意打个结垂在肩后,剑眉星眸,挺直的鼻子,上弯的嘴角仿佛在对亲切的笑着,一个非常引人眼球的阳光型男。
阮汐汐单臂抱手撑着下巴,站在大福庄的门口向长衫男子看了又看,审了又审,眉头越拧越紧,始终都觉得不满意。
白色长衫穿在他身上更应该要显儒雅之气,为什么却是那么生硬?
那个白色锦带扣着随意而自然的发式,应该要更显风流倜傥,为什么却感觉那么不和谐?
他的嘴角明明按她的要求在向上勾掠着,却为什么感觉不出笑意?
研究了半天,一拍脑门,恍然大语,原来是他脸色太臭,眼神太凶,这个样子就算给他装扮得再有美感,也会吓坏不少娇滴滴的小姐夫人们。
怎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她愁眉不展。
为了让他穿上白色长衫,她就已经用过很多法子。
命令法,命令他穿上白衫,他摇头。
怀柔法,分析出许多穿上白衫的好处,大家不饿死,大家有饭吃,反之睡大街,吃馊水饭。仍摇头。
暴力逼迫良男法,她突然暴起,撕帛声中,他胸口的衣服被她五指抓成破布条,结实的胸膛被暴露在空气里,她故做色迷迷的看着。骇得影子卫以为自己快被强奸,眼一眨就不见踪影。不过在她一声雷吼后,他又乖乖的退了回来,乖乖地拿起白衫,额际青筋直蹦跳,重重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