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才冷哼:“目前我父王还比较忌讳她,你不用担心她对你耍什么手段,有些人想打主意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谅他们也没有胆子给我惹什么是非。”那个在他面前一直假份仁慈的女人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是不明白,明面上皇后帮了他,实则她还不是想暗地里搞个什么小动作?
看见他凛然阴冷的俊秀脸孔,那个与她一起胡搅蛮缠被压在地上打得哇哇叫的小孩已经不见,在皇宫里的他真正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令她一阵阵心惊,心底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不认识了吗?”萧南才轻蔑的嗤笑,困乏的打了个呵欠,“别把我当那些蠢小孩看待,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些会撒娇的小孩子。”
与什么样的人为敌都可以,绝不要与这样古怪的小孩子为敌,就算是江晴初当初不也是被他瞒过了吗?
微喘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意连连的心跳平静下来,抬目注意到他一脸困色,站起来推着他,道:“现在天色很晚了,看来你也很累,回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哪知他一个转身,躲开她的手,已经歪着头倒在床上,嘴里咕哝着:“我很困,昨晚没睡好……借你的床让我躺一会儿可好?”
两手落空,但看他疲倦的样子,生在帝王家也真的不容易,要学的东西很多,治国之道,习武练箭,读古书写字,即使他天性聪颖,在皇宫这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就算是智谋无双,但毕竟年幼,精神和体力承受都是有限的。
正好静如端来茶水,让她再去打来一盆热水,将他又从床上拉起来,亲自给他脱去鞋袜,帮他泡泡脚。萧南才也只避让了下,便坐着不动,任她帮他洗,阮汐汐顺便还给他按了几下脚部穴位,容易去除疲劳。
他享受的闭着眼轻哼道:“很舒服,你会不会天天帮我洗?”
阮汐汐正帮他按足心,闻言停下手,望着他哂笑:“堂堂大泽国的皇子,还差人洗脚么?你只要吩咐一声,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做。”
萧南才突然睁开眼,眉收紧凝,眼底深邃,黑得如同不着一点光晕的暗夜,深睇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静如早把床上的被褥铺好,擦干脚后,便让他躺了上去,一挨着床枕他几乎就两眼都张不开了。
紧紧地给他掖好被角,准备吹灭灯出去,南才迷朦着半睁开眼:“你要到哪里去?”
阮汐汐轻笑:“你在这里安睡吧,我到外间和静如挤挤。”
南才立时全然清醒,坐起来,微怒:“不准去。”
阮汐汐脸色一僵,他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这小子怒色下的威慑力真的让人心惊,胸口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故作轻松的取笑道:“感觉你越大越回头了,难道你还怕?那我去洗洗再来。”
在外面溜了一圈,回房拆了头发,见南才已经把头都快缩进被子里,也不知睡着了没有。坐在桌边拿起那本《奇门》书来看。
“你不睡吗?”萧南才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头来瓮声问道。
“不是说累了,怎么还没睡着?”他在这里睡,她觉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样毫无顾忌的躺在一起,这里是皇宫,是一个是非多的地方,再者自上次在大福庄里被他无意间亲过后,就一直别扭着,古代男孩早熟,而他本就是一个思想早熟的孩子,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你准备坐在那里看一夜书?”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往里面挪了挪,“来躺一会吧,我还靠一会就走。”
被他猜中心思面上有些讪讪地,是不是她多虑了?
被窝里暖和和的,萧南才随即侧过身子,一手搭在她腰上,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已经睡熟了。
阮汐汐却明明看到他眉眼嘴角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深夜。
清心小筑。
东厢一间厢房内,一桌一椅一床,摆设简洁明了。
屋内无灯,门窗皆开,雪光掩映,寒风肆虐。
温言似毫无所觉,座在桌旁,盯着手里的一根硕大金簪,面色苍白,一脸沉色,眼内的神色亦不断变幻着,时而宁静,时而精光灼灼。
静寂之中,胸中暗流狂涌,好半晌,他仿佛才突然下定了决心,悠然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盘膝坐于床榻上,闭目凝神。
稍倾,有几条人影自各方向清心小筑如幽灵般跃墙而来,轻飘飘地跪于他榻前。
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宗主用通心诀招我们来有何吩咐?”
温言自床榻上放开袍摆站起,声音凝重:“从今天开始,四方长老四人不用再守四方门。”
另一个人跪于地上身子一颤,大惊:“我等应该没有犯错,为何要调离我们?难道宗主已有新的守门人选?”
“这件事不用你们再管,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交于你们。即刻到大泽皇宫去,在暗处守住一个身上挂有飘渺令的女子,不能让江晴初接近她一步,听到没有?”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威严。
“宗主,我们的责任是守四方门,不是守一个女人。”
温言身上气势徒然大盛,厉喝:“怎么安排怎么做,不要多问,马上去!”
跪于地的四人一凛,再也不敢犹疑,立即答道:“是,谨遵宗主指令。”
须臾间,四人已消失在夜色里。
温言略放下心来,有四方长老在,就算江晴初再有能力,已不可能接近汐汐一步。
他把目光又投在一个跪伏在地上纤细的身影上。
纤细身影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声音恭谨:“宗主招来药姬有何吩咐?”
“你现在马上进大泽皇宫,让小皇子中一种太医无法救治的毒,几日后我进宫来救。”
“是,宗主。”纤细身影二话不问,便跃出去。
继她之后,还有一人隐在暗处,谁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温言盯着他:“江晴初那边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