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一任她靠在怀里,手譬上用力托住她纤瘦的腰身,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江晴初说出如此动人的话后,作出此举,但他不会推开她,毕竟,他对她有愧意,而且,他发觉她受了很深的内伤。
明瑶看着他们暧昧的姿势,手指甲狠狠地钻进掌心。
江晴初把眼睛移向朱瑞大胆托在阮汐汐腰间的手,眼前的一幕,陡然与多年前的一幕相合,一缕柔意悄然退去,胸中似升腾起无尽的恨意。
他拂袖后退,盯视着眼前勾肩搭背的两人,瞳孔结冰般的阴厉,声音却静若春水:“枉我江某在此自作多情,原来十六竟然已与我昔日好友朱大公子勾搭成奸。十六,我江晴初应该要怎样做,才能平息我心中怒火?”
一个男人许多事情都可以忍,唯独最不能忍的便是被自己女人戴了绿帽,这样水性扬花的女人,就算杀之也不为过。这个女人长得不怎么样,不仅干净丧尽天良杀人栽赃之事,竟还有狐媚手段,让两个出色的男人为之神魂颠倒。众人心里大为叹息,但也只敢放在心里。
阮汐汐眨了眨眼,淡声问道:“事已至此,那你想怎样?”
她的罪名何其多,又何惧多此一项?
江晴初动情地表演,难道最终目的就是向人说出她是一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女人,让所有人都来唾弃她?她阮汐汐对这些声名不在乎,但江晴初也不至于肤浅至此,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被江晴初暗喻为奸夫的朱瑞,张口欲解释,回头一想,江晴初不是早在南良城时就弃了阮汐汐,今日何来此情意绵绵?以他的混帐,难道还想对一个女子使什么手段?
此时他已闭紧嘴巴,不仅面不改色,似乎还非常荣幸于这个称号,颔首向各方一一点头示意。他朱瑞从来不看重这些虚名。只是老朋友多年未见,再见时他却给他冠上个奸夫的名号,虽多有不雅,但只要无愧于心,
江晴初的瞳孔渐渐收缩,阴冷如夜色中的怪兽,大堂中的空气又一次凝滞,恍若有风,暗里有一股隐藏的冷流涌动,令人几欲窒息。
他忽然纵声狂笑!
这个世界太荒谬——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女人不可靠,朋友更不可靠。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女人最擅长地就是演戏,在他面前假意温顺,假意微笑,假意温暖,只想在他心里找个缝隙,又一次撕裂他的心。
他江晴初心如万年寒冰,怎会再重蹈覆辙?
既然她选择背叛他,他又何必出手救她?
尽管,她若作为替罪羊死了,对他的计划有所影响,但他又怎会让这些名门正派就此安宁?
笑声突止,转而对上大堂里众人,一字一字自齿间冷冷吐出:“我江晴初的第十六房姨太阮汐汐,犯女子七出之淫,自今日起,逐出江府,不管她所犯何事,再与我江某毫无干系。”
话音未了,大堂内哗然!
阮汐汐轻笑,她今天正式成为江府弃妇!
江晴初演这一出戏的目的,原来是怕被她牵连,便急急忙忙地跑来和她划清界线,宁愿自己给自己加上顶绿帽子也在所不惜。
江晴初的决定本在众人意料之中,他对这种女人惩罚比浸猪笼只重不轻,在当时的社会里,女人因淫而被逐,这女人的一生基本就已毁,永远都会在人们的唾骂中抬不起头,没有人会因此罪而能活过三年,最后都不得善终。
三大门派中人这才松懈下来,这个江晴初气势恁大,只一人前来,竟然无声无息间让他们所有人听任他一人处理家务事。虽然这事传到江湖上不太光荣,但总算这女子和他已无关系。
江晴初一甩袍袖,怫然欲去。
明瑶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对江晴初叫道:“请留步,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朱瑞不可能会与你十六姨太有染,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应最了解他,他怎会为这样一个女子去犯下大不韪?”
阮汐汐闻言靠拢朱瑞,伏在他胸膛上大笑:“明瑶姑娘,朱瑞又怎么不可能与我这种女子有染,难道你不知道我与朱公子早就有一腿?“
明瑶面色一僵!
朱瑞愕然!
阮汐汐不看朱瑞的脸色,也不理会别人说她恬不知耻当众公布奸情。在场所有人既然都想她死,她在死前也要拉两个垫背。
别人可以用一张嘴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她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这个世界既然如此混乱,她为何不能让它更混乱?
说罢,她又对着江晴初略显怆然地背影说道:“江老爷,何必急于走呢,不如我们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把一些事情都说清楚。”
看着江晴初的步子已漠然顿住,拉开朱瑞托在腰间的手,她忽然温顺得像一朵温柔的小花,尽管身上有污渍,此时并不会让她显得狼狈,轻移到红衣少女面前,笑得纯真无害:“明瑶姑娘你不要问我谁是主使吗?我现在回答你,我呢,正是你师门叛徒的弟子。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其实指使我杀人的是他——”
沿着她纤手轻指的方向看去,她指证的正是待要离去的江晴初。
阮汐汐发出一声轻笑,眼波流转间,款款身姿,绕到面无表情的江晴初面前,声音清脆悦耳:
“在月余前,我确实杀了大刀门赵程远,不过这也是我家老爷……噢,是江晴初所指使,他给我安排了地点,时间,只等我用玄慈斋手法下手。那次完成任务后,正好遇到朱公子,我与朱公子一见钟情,愿与他做对野鸳鸯。等江晴初一离开南良城,我们二人就烧了江府,私逃到离方城。不想还是被江晴初追到,他说只要杀了周昌,才能放我们二人逍遥快活。比起和朱公子的甜蜜日子,这多杀一人,又算得了什么,我自然又与朱公子一起下手,在河边把人给杀了。”
此事竟为财倾天下的江晴初所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