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云安然一愣,差点跳起来,“谷炎国哎!居然就这么被搞定了?”
而那边,慕晚晴整个人如遭雷击,早已经愣在当地。
“忠勇亲王改道路经清河县,正是今日到达!”莫言歌他……那头笨牛要经过清河县,就是今天,就在……北城门?!慕晚晴只觉胸中一阵翻腾,百味交杂,忍不住伸手,紧紧捂住胸口,抑制着过于强烈的心跳,慢慢转头,望向北边那高高的城墙。
那里,那头笨牛要经过那里?
或者,甚至……他现在已经到了,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地方?!
他……
“慕晚晴,你怎么了?”云安然整自思量,一转头看见慕晚晴神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顿时大惊,急忙跑回去,扶住她,一连声地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慕晚晴摇摇头,慢慢地蹲下身去,手紧紧握着胸口,几欲昏厥。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过得很平稳,偶尔想起莫言歌,有几分抱怨,有几分惆怅,却也都是安静的,她以为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以为自己已经释然,可是,此时此刻,蓦然听到莫言歌跟她同在一城,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才让她明白,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她记得,“侍寝”那夜,那个笨拙地讲述他跟安以晴往事的莫言歌;
她也记得,对她解围时随口说的话信以为真,照她所言来讨好她的莫言歌;
她还记得,不解风情得惹她生气,却带她到军营,在数万人之前向她道歉的莫言歌;
她更加记得,在她被楚青阳陷害时,那个一直沉默,面对她的辩解和表白,绝情以对的莫言歌……
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原来,她全部都记得,只是,以前被她自己强迫地压在了内心深处,而如今,面对着同在一城的莫言歌,所有得记忆就都被翻弄出来,一场接着一场,在她的眼前,反复上演着,一遍又一遍地剜着心肝。
慕晚晴忽然觉得透心的寒冷,忍不住将身上的大红披风拉紧,瑟瑟发抖。
“晚晴,晚晴!”云安然见势不妙,大声地喊道,“晚晴!晚晴!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冷吗?”说着,顺手接下身上的貂皮大氅,为她披上,同时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
慕晚晴浑然不觉,自顾缩成一团。
遇到云安然后,她也曾经想过,也许当天的事情另有内情,也许莫言歌有他的苦衷,她也想着,如果有机会,她要找莫言歌问清楚。可是,这一刻,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莫言歌,她却浑身无力,连一步也挪动不了,也不敢挪动。
是的,她在害怕。
因为,云安然所说的忠勇亲王刀劈九皇子的理由中,没有一个是为了她;因为,她在京城留了半月,也没有等到莫言歌的找寻;因为,这半年来,她一点也没有听到忠勇亲王寻妻的消息……也许,他早就放弃了。
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至于那个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堂堂的忠勇亲王,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妻子吗?
也许,现在的他,早就不记得那个曾经对他笑,对他恼,跟他闹脾气的慕晚晴了……
“晚晴,晚晴,晚晴……”
一声叠一声的呼喊慢慢传入了耳朵,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切,慕晚晴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抬眼望去,云安然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从没有过的焦虑,正关切地看着她:“晚晴,你怎么了?”
环顾四周,人潮已尽,宽阔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冷清零落。
“我没事,只是突然胸口闷得难受,现在好多了。”
“没事就好,你要吓死我了!”见她眼眸恢复清明,整个人也不再发抖,虽然还有些恍神,却已经正常得多,云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正要埋怨,忽然浑身一凛,心中警觉,左手将慕晚晴拉往身后,右手则从腰带处抽出一柄软剑,当空一抖,软剑立刻挺直,护于身前。
“怎么回……”话音未落,慕晚晴已然看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刀光如虹,挟着凌厉的风声,从四面八方向二人袭来。
“叮叮当当……”
刀光剑影,挥洒如虹,一连串的兵刃相击声中,似乎判断出一时无法得手,偷袭之人飞身跃回,呈半扇状围着二人,六人皆是一样的打扮,黑衣黑帽,面蒙黑巾,手中的钢刀泛着森然的寒芒,警戒地盯着眼前锦衣华服的少年。
云安然手执长剑,面带微笑,仪态一如既往的潇洒倜傥。
但事实上,这六人臀力奇强,又借助飞跃之力,猝起偷袭,刀势如山岳般沉重浑厚,他仓促应战,被那凛冽的刀锋逼得胸腔翻涌,喉间一片甜腥,只是,他骄傲惯了,生生将那口鲜血眼下,做出一副浑然无事的模样。
慕晚晴又惊又怒,忍不住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纵然形势紧张,云安然还是忍不住想笑:“我说晚晴妹妹,你是故意搞笑的吧?没看见这几位都是真人不露相的高人,个个蒙着脸呢?明摆着不打算让我们当个明白鬼了!”
慕晚晴瞪了他一眼,道:“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乱讲!”云安然义正词严地道,“我只得罪女人,从来不招惹男人的!”
“笨,得罪了女人哪还有不得罪男人的道理?”
跟慕晚晴随口调笑着,云安然心理暗暗地估摸着双方形势,从刚刚交手的情形来看,对方六人,内力刀法都是一流,轻功貌似也不错,他带着慕晚晴这累赘,跑路绝对没戏,硬拼估计也悬,而且……
“※@#※&@”对方里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黑衣人忽然开口。
漠沙语?!云安然心中一震,转头四望,低声急促地道:“晚晴,快退到墙角去!”说着,身体也急速后退,一直退到身后酒楼和相邻茶馆所形成的一个墙角,通过两面墙和自己的身体,将慕晚晴牢牢地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