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尘凝眉,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啊!”慕晚晴做出一副极其夸张的苦恼模样,“为什么你能想到,能算到的事情,我就一点也察觉不到,一定要听你讲明了才能明白呢?明明是人的脑袋,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玉轻尘轻笑:“我不是说了吗?术业有专攻啊!”
“可是……公子,你也太奸诈了吧?”慕晚晴指责道,“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柔弱多病的贵公子,有点悲观主义,有点厌世倾向,虽然冷冷淡淡的不好接近,但终究还是无害的。没想到,你奸诈起来比谁都厉害,连云安然都被你算计进去,拉来当保镖,最奸诈的就是你了!”
“这不叫奸诈!”玉轻尘弯眉轻笑,“这个呀,叫做智慧!”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形势的严峻,前路的艰难,似乎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清晨,薄雾迷蒙。
东方天际才刚露出一线鱼肚白,天地仍沉浸在一片似醒非醒的朦胧中。
一道迅捷的人影忽然出现暮烟楼顶楼,才刚现身,周围便嗖嗖嗖地出现了数十道人影,吓了他一跳,忍不住埋怨道:“喂,你们出来也不打个招呼,想吓死人啊?”
“少废话!快说,打听到什么消息?”
“就是就是,打听到王妃今天的行踪了没?”
“也不想想,有我,黑松军最出色的斥候出马,有可能打听不出来吗?”来人本还想再夸奖自己几句,但在接触到周围诸人的眼神后迅速改变主意,十分明智地立刻奉上情报,“我打听到了,王妃今天要到锦香楼去查案,一起的只有云安然。”
众人立刻炸了窝。
“只有云安然跟王妃?怎么可以?”
“就是啊!以云安然的性子,王妃非吃大亏不可!”
“不错,我们说什么都不能看着不管,我们要团结起来,保护王妃不受欺负!”
“对,还要把王妃抢回来!我不想再看见王爷的阎王脸了!”
“我也不想了,虽然王爷不会拿我们出气,可是,那黑沉沉的脸色,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啊!对了,说到阎王脸,你们有没有觉得,秦参军最近也很不对劲啊?”
“什么最近?”立刻有人驳斥,“秦参军的阎王脸比王爷更早好不好?”
“对啊对啊,哎,你们说是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云安然……”正要发表高见,忽然被人推了一下,那人反应奇快,转过头去,果然看见白衣墨莲的秦情扬双手抱胸,斜倚门框,正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们,急忙住口,谄媚地叫道,“秦参军,早啊!”
秦怀扬阴森森地盯着众人,不说话。
就在此时,北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莫言歌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后,
原本准备发飙的秦怀扬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站直了身子,神色恭敬地道:“王爷!”
莫言歌环视众人,淡淡道:“大清早的,吵什么?”
其中一名近卫急忙上前,道:“王爷,我们刚刚打听到消息,王妃今天要到锦香楼去查案,同行的居然只有云安然一个人。”
“什么?”旁边的秦怀扬龙腾虎跃地跳了起来:“有这种事情?”
莫言歌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秦怀扬不可思议地盯着莫言歌,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王爷,是云安然哪!是京城最风流好色,最卑鄙无耻,最下流肮脏,最喜拐骗良家妇女的云安然哪!你就不怕王妃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心?”
莫言歌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妻子!”
“是哦,那是王爷的王妃!”秦怀扬不屑地斜睨某人,撇撇嘴道,“既然王爷这么自信,这么理直气壮,怎么不直接去找王妃,把王妃带走呢?我想王爷这么自信,应该不会是怕王妃不理你,甚至干脆装作不认识你吧?对吧,王爷?”
当当当!
正中死穴,莫言歌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你们!”见某人眼眸开始阴暗,秦怀扬立刻转移火力,朝着那几十名近卫扫射,“既然知道云安然那混蛋要接近王妃,怎么一个个视若无睹?只知道在这里看热闹!”
“哪有啊?”有人抗议,“我们一得到消息就聚焦起来,商议对策呢!”
“还商议什么对策?”秦怀扬破口大骂,挥手怒喝道,“云安然这混蛋居然敢动王妃的心思,直接抓过来灭了就对了!”
众人擦了擦汗,决定装作没听见。
一人提议道:“王爷,不如我们沿途监视,顺便搞破坏,无论如何,不能让云安然占了王妃的便宜啊!”
此议一出,众人顿时附和:“对对对,王爷,就这么办吧!”
相对于众情的激越,莫言歌的反应就冷淡多了,只淡淡的白了他们一眼,说了句:“无聊!”
众人抗议:“王爷……”
“够了!”莫言歌喝道,声音不怎么高,却立刻平息了众人的争执,“李青,你立刻派人到临州、青州、安州、文州四地,取来这四地的军务过来。另外”他顿了顿,尽管努力掩饰,声音中却还是泄露出些许的颤抖,“许连,你到傅阳县,查探下……关于她的事情。还在,传信回京城,让京城的人查清楚,她怎么会成为玉三公子的……丫鬟的?”
说到“丫鬟”两个字,莫言歌难以抑制的心痛起来。
是的,她是不安以晴,也许,她不像安以晴一样娇生惯养,吃不得一点苦,可是,从景华王朝的忠勇王妃,沦落成为别人的丫鬟,这巨大的落差中,她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磨难?
他简直不敢去想,却又不能不想。
胸口又开始疼痛,莫言歌伸手捂住,她说过的,如果他亏待了她,住在这里的她就会让他难受。因为他亏欠了她,害得她这般,所以,这心痛是他应得的惩罚,不能逃避,必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