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生了个女儿,岳父有些失望,有一晚大醉,我去给他送醒酒汤时,岳父问我,如果把你许给我,愿不愿意娶,我当然说愿意,就这样定了。再后来,县上征兵,我就从了军,四方奔波,直到两年前,我班师回朝,岳父写书信来,提起当年的婚约,我就赶回隶州,然后,就娶了你,把你接回京城。”
“等等。”慕晚晴有些惊讶地道,“你从军之后,有没有再见过安以晴?”
莫言歌摇摇头。
“也就是说,你在我两岁的时候见过安以晴,十三年后,你岳父一封书信过来,要你娶她,你就娶了?”
莫言歌点点头,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大头了!”慕晚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见她的时候,那还是个窝在娘怀里吃奶的娃娃,然后十三年音讯全无,就你岳父一封信,你就真敢娶啊?你不怕娶个丑似无盐,泼辣蛮横的女人进门,闹得你家宅不宁?”
“怎么会呢?我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像个雪娃娃一样,人人都说你是美人胚子,又怎么会丑呢?”虽然安父曾教导他读书,但莫言歌于此毫无天赋,加上十五年沙场征战,早把那些风花雪月忘得一干二净,并不知道无盐是谁,但那个“丑”,他却是懂的,“再说,岳父收养我七年,对我恩重如山,我们又本就有婚约,就算真像你说的,我也会娶的。”
“笨蛋!”慕晚晴瞪了他一眼,“还恩重如山,还婚约?我问你,有了安以晴以后,你岳父岳母是不是对你冷淡多了?”
“那是当然,你还小,岳父岳母当然要先照顾你!”
“……”慕晚晴无颜言,又瞪了他一眼,“我再问你,你从军之后,安府有没有再跟你联络过?”
“没有,我四处征战,行踪不定,岳父岳母怎么找得到我?”
“老天爷,你劈道雷下来把这个人劈醒吧!”慕晚晴抚额,无力地道,“我再没常识也知道,所谓的征兵,是可以用钱绢折抵的,照你说的,安府是村上的乡绅,会连这点银子都没?还让你被征兵!分明是他们膝下无子,所以才收养你,想要为他们安家传续香烟,后来,有了安以晴这个亲生女儿,可以招赘,生下来的孩子还流着他们安家的血呢!这时候,你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加上你书读得也不好,就干脆借征兵之名把你扫地出门,最好死在外面,不然,干嘛十三年都没联络过你?别提行踪不定那一套,要有心,就算你在天涯海角,也一定找得到!再后来呢,你功成名就了,封了王爷,连皇帝都想把女儿嫁给你,所以,他们又来攀高枝,跟你结亲!你真的带兵打仗十五年吗?怎么跟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小白兔似的,连这都看不出来?”
“你太偏激了。”莫言歌摇摇头,“早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岳父就跟我提过,要我娶你的!”
“我的阿牛哥哥,我告诉你,酒后不一定吐真言,也可能是戏言!”慕晚晴白了他一眼,“那我问你,除了那次醉酒之外,你岳父有没有再提过婚约的事情?”
莫言歌沉默了。
这十五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以往每每刚生出类似的念头,就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他一直跟自己说,岳父岳母抚养他七年,恩重如山,他如生此念,那就是恩将仇报,畜生也不如。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被安以晴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摊在他面前,再也无法逃躲,无法掩饰。
“不管怎么说,当初,我父母双亡,是岳父岳母收养的我,养我七年,这份恩德,是实实在在的。”
“我就不信,你村子那么多人,就没几个跟你爹娘交好的?就算没有,你当小乞丐也能活到现在!”慕晚晴撇撇嘴,乜着眼,说道,“既然你有这种想法,不用问,安以晴进门之后,铁定用这份恩德死死压着你,让你翻不了身,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废话!安家俩老人敢用一封书信把莫言歌叫回去成亲,安以晴还能不知道他的死穴?
“所以说,你是笨蛋,报恩可不是这样报的,一件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越因为这让着安以晴,她就越得寸进尺,闹得家宅不宁!”原本,慕晚晴还想问问安以晴的丰功伟绩,现在看来,绝对不用问了,有这样的两父母,加上莫言歌的忍让纵容,指不定多作恶多端,十恶不赦呢!
鲁迅先生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以莫言歌的耿直性子,总有一天会受不了,借着某个引爆点轰然爆发,顿时天地变色,然后……然后,安以晴就被关到后院,等着她这个倒霉鬼来穿越了呗!
“所以。”莫言歌轩眉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是在鼓励我,以后不用对你太客气吗?”
“……”
“刚好!以前的事情也说完了,我也想睡觉了,就一起吧!”莫言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开始脱衣服,“刚刚你也说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太让着你,你是我的王妃,我的要求当然天经地义,那我就不客气了!”
“……”
刚刚谁说他是笨蛋来着?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慕晚晴,从刚才说到安府的事情时,她就大概猜出了安以晴什么德行,心里厌恶,因此下意识就将两人划清了界限,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就是正牌的“安以晴”,大批特批,结果现在自食其果了。
“等等!”
见莫言歌真的开始动手脱衣服,慕晚晴大惊,也不管他懂不懂,伸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停,停!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我失忆了,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你怎么……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