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有这样的好运气,她没有一等一的容貌,也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更没有执掌管理的才华,可是两位管家走在她的身后,已经说明了,她就是朱邪家的主母,除了下一代的家主之外,朱邪家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做主。
苏海棠觉得有些像是折子戏上所唱,桥段过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踏进了宗祠,送走了朱邪璟。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葬礼,直接点火焚化,而且火是她点的。
是不是太简单的过分了。
次日,朱邪家所有的人都给披麻戴孝,三日之内,不准见荤腥。
苏海棠一身的雪白素衣,跪在朱邪璟的灵位前,身后的一干她从未见过的女人。
她成为朱邪家主母的事情还没有公布,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还不是很熟悉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务,若是叫那些媳妇们知道了,难免会故意刁难,所以朱邪玉溶也按照她的意思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在对外宣布,而沧澜被禁足,其他知道的小厮也给打过了招呼。
而她们算是女流,均在后堂的灵堂里,在前堂的大厅,自有朱邪玉溶跟朱邪玉堂招呼前来吊丧的宾客。
今日凌晨,朱邪玉堂除了将她原来的几个丫头召回来,又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得力的丫头葵草。
从早上,葵草就一一的把这堂里的女人们纷纷给她介绍过了。
当然是在帘子背后给她介绍的。
而跪在她身后第一个位置的是,朱邪家目前大老爷朱邪长云的正妻宗政英,益阳公主,当今圣上亲姑姑,朱邪逸玄亲娘;靠在她身侧的是朱邪长云的偏房召玉。
说起这召玉,她乃是西南方小部落西牙月格部落族长之女,是部落进贡给朱邪璟,朱邪璟赏赐给朱邪长云的,不过近几年一直都在朱邪家的家庙里修行。
在朱邪家生有一子,名曰朱邪逸瞳。
因为是庶子,所以他没有资格去前堂接待贵宾,此刻也跟着女人们在这后堂里。
只见朱邪逸瞳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她母亲外族血统的关系,他长相有些偏向阴柔的美,一双凤眼此刻明明是悲凉万分的,可是在旁人看来却是媚人魂魄,不过他的轮廓线条却极其的清晰,由此给他增加了几分阳刚之气。
苏海棠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的外表是十分完美的,只是生有这样外表的男子,会一辈子甘愿做那红花之外无关的绿叶么?
他的身后,又有两个年纪不过是和苏海棠相近的少女,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不过听葵草说来,那是两位逝世了的姨太太的女儿。
朱邪晴儿和朱邪音儿,胆小懦弱,有宗政英的地方,她们连声音都不敢出一声。
还有一处的家眷是三爷朱邪长夜家的女眷。
以及朱邪家外枝的大大小小的女眷们和进不了前院的庶子们。
中午起来休息半刻,各位主子的丫头都扶着自己的主子去隔壁的暖堂里去休息。
苏海棠自然也不例外。
丫头上来茶水,金媚娘一面抿着茶水,一面似有若无的看着益阳公主,“父亲这么撒手一去,家中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大管家跟五管家的身上,恐怕有些不妥吧,咱们也都闲着,是不是该分担些事物过来呢?”
她这话已经说到了益阳的心坎上,益阳最担心的是下一任家主是自己大儿子朱邪逸玄,虽然说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自小没有养在身边,长大之后更是常年在外,逢年过节偶尔回来,跟自己也十分的生疏,对于他手上所管理的事情和生意,几次自己旁敲侧击他都给避开。
总体来说,就是大事不用你管,小事不劳烦你操心的态度。
所以,益阳也很想趁着这个时候,家中除了朱邪玉溶跟朱邪玉堂就没有个能做主的事情,自己正好可借机管理些事物,到时候就算他们来了,自己手中有些实权就不怕朱邪逸玄了。
只是这个由着她开口着实不好,所以很早就期待金媚娘先开口。
只是当下闻言,心中明明是十分的窃喜,但脸上却满是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吧,虽然说咱们也是朱邪家的一份子,可是这多少有些不妥,难免叫人捡了闲话去。”
听她的口风,到底还是跟自己有一样的心思,金媚娘心里微微有些高兴,便道:“这有什么,咱们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如今府中就几个不入流的庶子,他们能做什么,倒是公主您,又不是寻常人,难道好心想帮帮管家他们,他们还能拒绝么?”
朱邪逸瞳听到金媚娘的话,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或是身为庶子,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是召玉眉头有些微蹙。什么叫做庶子就不入流?
益阳听来也是十分的有道理,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南月国的公主,朱邪玉溶大概也是不好拒绝的。但是却未再顺着这个话题,而是转身看着坐在那最角落里,身边单单陪着两个丫头的苏海棠身上。
“听说先前父亲想娶的是你大叔家的嫡女,不过这么阴差阳错的,你倒是捡了个便宜哦。”
书香站在苏海棠的身后,听见益阳的话,有些刺耳,但看自家小姐,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
金媚娘是恨不得无风不起浪,站起身子来,靠近益阳公主,一脸媚笑,“哟,这架子倒是不小,公主的话也不回呢!”
苏海棠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眉眼噙笑,“这是朱邪家。”几个字不多,却将金媚娘的话给震住。
连着益阳公主都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年少的女人竟然敢回金媚娘的话,而且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回答。
金媚娘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苍白,怎么的说,这位续弦的女人,都是她的长辈,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可是这就是事实,但她当着自己的面,竟然不给自己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