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海棠明白,朱邪逸玄是想给苏家的人证明,他们万不要打什么不好的念头。
不过苏海棠还是有些不自在,而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书香跟这心剑跟在后面,心里却是替她高兴,少主此刻甘愿以小辈的身份来扶着夫人,而不是以这未婚夫婿的身份,可见他心里是怎么样的心疼夫人,而且还是那样的细心,为夫人着想。如此的话,嬷嬷们也该放心了。
朱邪玉溶见到这么一幕,这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原本给苏家人气得不轻的心情顿时万里无云,拂笑道:“属下参见少主,夫人。”
朱邪玉堂也震惊之际,也连忙给行了礼。一干穿得素雅干练的丫头婆子簇拥着二人进了花厅。
那背影看去,果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俪人,不过从这正面一看,苏海棠的容貌却是次了一等,不过那身上那种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雅静恬的气质,很快便弥补了其中的不足。
怎么的看去,那一颦一笑间,她苏海棠都不是人间的庸姿俗粉,更不是那苏海词一张在朱邪家里算得上是中上等的脸能比得了的。
苏海词只觉得喉咙里突然干涉起来,痴痴的看着那被人拥簇着进来的俊魅男子,从廊里灌进来的萧风里,他玄色的衣角翩翩而起,如玉的墨发丝丝淡舞,一线似乎能抹去一个春秋的颜色。
他的脸上挂着细细的笑容,并不算是很明显,但绝对是温柔的,犹如黑曜石般的瞳目里,盛满了宛似那深秋月夜的温柔。
可是接着在看下去,苏海词的激动顿时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意,像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叫人所掠夺而去,而那个元凶,就是笼罩在朱邪逸玄温柔眼神里的苏海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恢复过神色来,做出一派自己认为是盛世风华的笑容,款款迎上去,以一种大度是姿态对苏海棠说道:“我的位置,你占着这么久,也该让开了吧。”
她说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苏海棠嘴角弯弯的勾起,回看向朱邪逸玄,这个时候,男人就该站出来。
不过没等朱邪逸玄开口,那苏阳便扭着自己肥胖的身材挤过来,粗短的手指着苏海棠破口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自从我那的弟弟死了之后,我们待你们也算是不薄,好吃好喝好住的把你们养着,如今少主要娶的应该是你大姐姐才是,可是你竟然敢隐瞒着我们,自己就这么代你海词嫁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难道就忘记了是谁一直保你们母女在凤县们。”
听到这样的话,心剑应该直接抹了苏阳的脖子的,不过,她清楚的知道,没有夫人的意思,自己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苏海棠反手握住了朱邪逸玄的手,不让他出手。当然,这不是她的仁慈,而是她一直沉默,母亲在的时候就一直沉默,一直任由着两位叔叔欺负,可是现在她现在不想在继续沉默了,如果说自己想让朱邪逸玄来处理这件事情,那刚刚他想出手一掌杀了苏阳的这个念头已经足够了。
这已经证明了,他是拥护着她的。
看向苏阳,淡淡的开口道:“是的,我记得你们一直都很关照我们孤儿寡母,父亲走了之后,你们担心母亲管理不了父亲名下的两间商铺,两位叔叔就热心的以人帮忙管理着一家;次年,你们又说母亲一个寡妇,不宜留在苏家的大院里,于是把我们安排到了寂静的西园;后来,你们又体贴的把父亲给我们母女俩留下的那几亩薄田揽过去管理。”
苏海棠顿了顿,这又才道:“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那铺子里的生意如何?田地里收成如何?都从不知晓,大伯今日既然来了,可是与我说说?而且如今我已经是出嫁之女,一切有夫家来打理,也不用在劳烦大伯了。”
苏阳闻言,当即冷下脸来,“那薄田没收成,荒废了好几年,即便是种的那几年,我还年年倒贴银子请长工也没发侍弄出好的庄家来,现在你还好意思管我提,我这里没有向你要回那些倒贴的银子,已经是很对得住你了。还有那铺子,方位不好,就是倒贴银子出租给人,人家也不愿意要,现在我还每年白花一两银子找人看着呢。”
闻言,苏海棠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既然是如此的话,我就更要赶紧的麻烦嬷嬷们走一趟凤县,断然不能叫你们在白白的给我倒贴银子,如此的话,这叫我如何过意得去。”那两间铺子,自己虽然不曾亲自去打理过,却知道都是旺铺,至于那几亩田地,凤县的田土肥沃,即便是不好的,收成也比西北地方的上好良田好得多,这苏阳却一口说来都是贴银子的事情,当真是把自己当作那闺中不分六谷的小姐了么?
话说到此处,并未就此停下来,更别说是给苏阳喘气的时间,而是接着说道:“对了,苏老爷这一次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那苏海词听见她竟然不叫父亲,却格外生疏的叫了一声苏老爷,这心里便十分的不痛快,也不顾及朱邪逸玄会不会笑话自己,就朝苏海棠骂去,“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竟然连自己的长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叫了,看我把不你赶出朱邪家,卖到窑子里去。”
苏海词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似乎现在她已经是朱邪家的主母大人了,一切宅内女眷都由着她来做出处理了,而朱邪逸玄这个主子,却反倒是成了旁观人。
壹儿没有想到,小小的凤县果然是人杰地灵,不止是养出了夫人这样高贵优雅的人儿来,而且还养出了苏海词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这都是一家子的人,却是天差地别的。看那苏老爷,满脑肥肠的,一看就是奸商,那凤县自己都知道无处田不良,他却说这田地里长不出粮食来,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也亏得他跟着夫人也算是亲戚,却连一点脑子也没有,竟然能说出这样连三岁小孩子也不相信的话来给大家伙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