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陛下！”雨忽然闯进来，侵袭第二雪在雪姬宫仅存的气息，“已经有第二雪的下落！”
九昭像是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激烈的震动，在听到她的名字时，身体晃了晃，又倏然恢复九昭帝的霸气。
“说，她在哪？”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毫无力气。
雨不禁抬头看了看九昭，不解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何让九昭、临褚、焰暝，甚至一直对女人厌恶的风都动心？
“她被一个黑衣人带去了凡间，是风亲眼见到，他已经追了去！”
“很好，去把她带来，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九昭的声音低沉，暗含着阴狠的危险，“如果可以，连那个黑衣人一起带来！”
“遵命！”
看着雨转身离去，九昭觉得自己又从记忆中走了出来。
受伤的心，又将那不堪回首的恨深埋起来，像是埋葬一具尸体——那尸体就是曾经的自己。
期望，再打开时，那尸体已经化为尘土，再也找不到任何影子！
***
绮堂峰，临褚看着赤夜抱着她旋身落地的一瞬，变成了一个乌丝高束、英俊倜傥的凡间男子模样。
黑锦的衣装，束腰，宽阔的袖子，淡雅而冷酷，英武却又沉静。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腰上，随时保护的姿态。两人就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一般，甜蜜说笑着，在大街上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幸福俨然。
他紧皱着眉头，心中冷清的雾气，又开始莫名翻搅。赤夜如此幸福，他应该是为他高兴的，可是看着她面上的笑容，为何会仍是觉得烦躁呢？
艳红的身影倏然出现，脚步中有些许迟疑，却在看到他手上的灵球时，变得迅疾而沉重，“你还在想着她？”尘嫣想夺过灵球。
褐色的淡眸闪出一道冷冽的光，将她击退，“想不想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尘嫣统领没什么关系吧！安守你自己本分，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做些卑鄙无耻事！”
他无法忽略，尘嫣借用她的身体，在他身上纵欲的情景！那种狂暴，近乎自残……
对于她的不择手段，他鄙视而愤怒。虽然他忘记了对第二雪的情，却还有对错之分，那样一个单纯脆弱的女子……
他无法忘记，在沁水池，她知道一切之后，伤心的蜷缩在亭子的一角，战栗颤抖的样子……尽管他生不起任何爱意，却还有怜悯——对于弱者的关切与怜悯。
“我就是要多管闲事，如果你继续想她，我会杀了她！”尘嫣并非警告，这是已经酝酿许久的，只是还没有付诸实施罢了。
她没想到，绝情丹这样的药物，竟无法清除临褚对第二雪的感情，是上天在惩罚她吗？她只是在爱而已。她不想让自己的爱淹没在妒海中。
临褚的唇角沁出一抹冷笑，“好，想杀，你现在可以去杀了她。我倒是要看看，是赤夜的功夫高强，还是你尘嫣统领的功夫更绝妙！”
赤夜，是凌驾于神之外的。如夜，虽然看得到，却抓不到，他不会死去，只是存在，因为无光而存在……但是，夜可以吞没一切，黑暗中，令人悄然无息！
临褚是他的主人，也像他的兄长，他们有时是主仆，有时又是挚交，不分彼此。
尘嫣的视线扫过灵球，那里面，熙攘宽阔的凡间街道，一个黑色锦衣的男子，正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一个面上挂着白锦布的娇美女子！
“为什么？”尘嫣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何所有的男子都为她倾倒？
赤夜曾经说要帮她的，为何会和这个奴在一起？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奴而已！九昭、临褚、焰暝、赤夜……尘嫣苦笑，为何会这样？
凡尘中，赤夜的笑明媚俊朗，细长的丹凤眼眸，眯成一条线，苍白的面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氲，像是月光莹白的光线。
尘嫣的怒火越来越旺，“我现在就杀了她！”
“哼哼，你最好是能杀了她，也免得我整日烦躁不已！”
临褚冷冽的微笑，让尘嫣毛骨悚然，“我好心提醒你，可不要被赤夜杀了，赤夜杀红了眼，是很可怕的！再加上，九昭城的风护法也追了去……啧啧……我在这里，泡一壶茶，等着看好戏！”
一挥袖，长椅的矮桌上出现一壶茶和一个茶杯，嘴角沁出一抹冷酷的邪笑，淡褐色的眸子瞄向尘嫣的身体，肆无忌惮的打量。
“你这身体虽然比不上第二雪的媚惑娇柔，却也不错，玲珑有致……若是活着回来了，也就不用借着别人的身子纵欲了，我会满足你的！”
说着，手臂倏然一伸，抚摸上那张娇艳的脸，却总觉得手指在逃避——忍不住皱眉，失笑，手指也学会了喜欢和讨厌吗？或许吧，触摸到第二雪的时候，总是舍不得放开……
尘嫣羞愤至极，俏脸涨红，向后躲开他的手，却又无语争辩。只是苍凉的心伤，没想到他竟一直记着这件事，一直记着她借用的身体……如今，还把她看的如此放荡！
临褚的改变，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曾经，她以为，吃了绝情丹，他只是一个不记得第二雪的临褚，还是拿她当绮堂的统领，就算相敬如宾，淡漠冷视，也可以接受，却没想到，绝情丹竟将临褚对她仅存一丝的友情，都彻底抹去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尘嫣倒退着凝视临褚的褐眸，迅速转身，向外走去。艳红的身影，带着火星凛冽欲燃的毁灭！
若是那个奴死了，他还会想着她吗？这些事情都需要尝试，慢慢改变！绝情丹，绝情殇，已是无法挽回，那就继续毁灭吧！
彻底毁灭！
***
泛舟西湖，水波浩渺，美景如画，人间天堂。
坐在一叶小舟上，赤夜用神力驱动小舟行进，她静坐在赤夜身边，微笑道，“赤夜，我记得有一首写西湖的诗……”
“嗯？诗？”赤夜失笑，这又是一个惊喜吗？初见她时就像个白痴，不要说诗，恐怕连个大字都不识，如今竟变成才女了吗？可她口中能出来什么诗呢？
换过她纤弱的肩，玩笑道，“娘子雅兴，说来听听吧！”称呼，也是如此顺口。
她微微一笑，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呵呵，好，好！”赤夜慨叹着，虽然是别人写的，她能如此寓情于景，放松心境，就已经很好。
“娘子，不过……淡妆浓抹总相宜，似乎实在夸奖你哦！呵呵……”他由衷赞美，她的美娇艳脱俗，掩不住的清新灵气会突然侵袭每一个见到她的人。
桃花水眸淡淡的泛动着笑，毫无保留，“赤夜，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漆黑如夜的眸子，异常明亮，“我也很开心！”
曾经，被自己认为愚蠢白痴的血泪之奴，让他大开眼界，愉悦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自己是凡人，一定会娶她做娘子，爱护一生！将她揽向自己，心却莫名的开始揪痛，因为越来越浓的疼惜之情吗？他始终忘不了，她是主人的女人！更忘不了，她是九昭的血泪……
他警告自己，只是维持这样淡淡暧昧的情意便好，不要再往前迈进了！
倚在赤夜的胸前，心中却变得不在澄净，她发现被掩盖的记忆，在安静下来之后，就会忽然涌现，仓促的令她无措。
在又想到临褚之前，及时开口，“赤夜，我们还要去看什么？你不是说过很多美景吗？”
这样和赤夜在一起，平淡自然的开心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