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天命元年正月三十。神都青未。王域阳明殿。
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共贺新年,恭贺新王。
王座上,少年皇帝初次登驾,百官朝拜,山呼万岁。
宫内外一片热闹景象,烟花盛开,百炮齐鸣,坐下百官互道新禧,相互寒暄。
独独那少年皇帝翘腿而坐,随意逍遥,眼神锋利沉郁,勾着淡淡的笑容,手执玉壶,仰头畅饮。
他整个人斜倚在龙坐上,身为王者,少了分气势,百官们看进眼中,却无人敢言。
如此这般,十四岁的少年落了个清闲,他独自畅饮着,不把任何人放于眼中。
身为两朝钦天监的慕星辰此时亦是喝着闷酒,父亲在三年前去世了,他身为族中正房,理所当然地继任了长位。
从年轻时,他便不喜这般热闹场景,如若不是肩挑重担,他定带着怜儿遨游天下,四海为家。
就在他独自喝酒之时,那少年皇帝的目光,半分没有从他身上转移。
他一勾笑,站起身来,走下层层高阶,站在他面前,亲切地喊了句,“辰父。”
慕星辰大惊,立刻从座上站起,躬身行礼道:“吾王万岁。
“辰父不用拘谨。”少年稍抬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酒,递给慕星辰,“司命慕星是两朝元臣,霄儿是个晚辈,当是霄儿给您行礼才是。”
他说着,便要躬身,慕星辰一看,脚下不由生出丝丝寒意,阻拦着少年,一擦额上汗,便说,“使不得!君岂可给臣拜礼,王莫要开这种玩笑。”
那少年低声笑着,径自将酒倒进嘴里,面上平色,忽而话锋一转,问道:“敢问辰父今年几何?”
“趋于不惑。”慕星辰恭音答道。
少年听后略点了点头,继续问着,“那为何不曾见辰父膝下一子半女?”
“……”慕星辰听后有些迟疑,他抬头望进少年眼中,皆是一片迷色,忍了忍心中的不安,回答道:“臣不喜孩童吵闹,故而无生。”
。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强烈的地震声,慕星辰心里一紧,猛然抬头,顿时大殿中悄然无声,所有的百官眼带恐惧,朝这边看来,少年原本拿在手中的酒壶此刻摔掷地上,壶里的玉露琼浆洒了满地,渗进殿中织锦的地毯,淡淡的酒香飘然升起。
前一刻还勾笑的少年此时面色震怒,眼神锋利如刀,他一步步走上高阶,站立于王座之前,只眼睨着他,大喝——
“慕星辰!你就是这样欺瞒于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