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离侧躺在阿寂床、上，一开始还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床旁的帐幔，阿寂见他突然不理她，适才想自己是不是方才那句话说错了，心里暗诽怎么自己说话也不过脑子了？便不再扰他，她拿起桌上的烛台，将蜡烛点着，才从怀中掏出那两张在敬烟宫带着她字迹的宣纸，将它们竖起靠近烛火，火苗顷刻窜上，她用手抖了抖，纸张的残骸落地，卷在一起，瞬间化为灰烬。
珞离闻到了糊味，他探身起来，望着她，打趣道，“怎么？你想烧房子？”阿寂斜瞄过去，手一指，也随着他胡闹，“我在毁灭证据。”
珞离瞬间找到了乐趣，他将袍子下摆撩起捉一角别到腰间，凑身过来，“说道毁灭证据，本公子喜欢，你还有什么快拿来给我！”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青花小瓶，给阿寂观看，“用这个，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是什么？”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阴险的笑容，“这个原是景国皇宫中妃嫔之间用来争斗的秘器，里面的药水可以毁灭世间所有东西，比如，纸张、木头、死尸、兵器……”
“停！”阿寂摆手，做了个快吐的表情，“方才的问题，你当我没问。”
珞离一皱眉，他拿着那药水走到斩蛇的尸体处，打开瓶盖，将瓶身倾斜，“很神奇的，毁尸灭迹最好。”
只见一滴清水般的液体倒在了蛇的尸体上，桌子上瞬间冒起了青烟，无数个白色的气泡滚出，将蛇的身体覆盖住，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响，顷刻，化为了一滩脓水，顺着桌角缓缓流下。
室内的呼吸像静止了一般，阿寂抿着唇不说话。
她望着地上的一滩黄色的脓水，没来由的，胃里涌酸，捂上嘴侧头呕吐。
珞离眼光停在她身上，他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上前走了几分，细看着阿寂呕吐的姿势，眉峰紧蹙。
伸手扯住她的一只胳膊，在她的惊慌中抚上她的脉象，薄唇紧抿，半晌，他放下了她那只手，也不知在琢磨什么，侧身重又躺在了她的床、上。
继续望着床边的幔帐发呆。
“你怎么了？方才为何捉我的手？”阿寂扭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她并没有在意珞离那一系列动作背后的含义。
榻上，他的呼吸清浅传来，双眸半分不眨，阿寂以为他睡着了，可看眼睛，还是睁着。
“突然很想问你，一年前你为了救舒夜曾说过用你的身子换她的身子，那句话，是真心的吗？”珞离侧着脸，声音有些幽远。
阿寂怔忡，她低下头回想着，“……嗯，当时就那样的一个念头……”
“那如果，当日之人换成我，你还会说出那些话？”
“……”
“为什么不说话了？犹豫了？”他轻笑。
“……我想，我会的。”
。
不言语的珞离突然转过头，他露出的半边脸神色复杂，双眼定定地望向阿寂，突然绽了一个犹如地狱盛开的红莲般的笑容，声音轻飘，“慕星寂，我发觉，我开始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