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铭瑄决定撤军回京。
冷余霄一直昏迷不醒,他同阿寂近几日护他左右,半分不敢离开。
令他注意的是,水瑟变的很奇怪。
像原先她见到病人,不管是谁,皆是相当认真负责的样子,然昨晚他遣人去唤她,得到的答复竟是她身上的伤太多,不便下床?
为此,他还特意去瞧她,见她将自己围的严实的紧,一副病弱的样子。
他也不便勉强,反正恰好溧阳城内皆是大夫,每个都医术精湛,他随叫了几个,叫他们过来给冷余霄包扎。
虽剑器刺得深,但幸好重要部位均无碍,冷余霄只需卧床便可,倒也不影响他们回京。
回去的阵势比来时大了不少,为了节省时间,铭瑄命令官船上插上了皇家的旗帜,顺水而流,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阻碍。
他早已派人飞鸽传书至皇宫,告诉了冷余霄的伤势,叫宫内备好一切,随时准备迎驾。
净噬回了信,告诉铭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朝中无事,叫他放心。
船坊中,阿寂坐于他身旁,看着他,见他还不清醒,心中有些着急。
她睁开眼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人便是他,虽然感觉他很阴鹜,脾气又差,但是心中并不反感。想起那日他陪自己玩,尽管脸色差差,但是他所说之话她还是记得的。
他说,他是她的夫君。
到现在为止,她都搞不清他的身份是何,但是那句夫君,却叫她思考了好久。
为什么她又一种排斥的感觉,为什么她会感觉自己的心里像缺了一块?
看见他额上沁出汗珠,忙用湿帕将之擦去,她微微起身,突然发现他的手指上有一处很奇特的咬痕。
那痕迹很浅,可清晰的看清楚上面的牙印,在单指的前端,不算大,像是小孩子咬的。
她拿起观察着,他的这只手竟然不是一处咬痕,在手背处,还有一处咬痕!
不由得好奇了,她好想他醒过来问问他到底这痕迹从何而来,那咬痕为何还分两个地方?
这般想着,更加费心,她多么希望她替他擦拭了之后他立刻便睁开双眼望着她。
他的眼睛,很深邃,令人不敢多看。
换了水,又坐在他身边,单手托腮,凝视着他的睡顏,他睡觉的样子跟铭瑄长得好像,都是一样的安静。
床上之人突然皱了眉头,微微侧目,那双眼睛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睁开了——
瞳孔回了色彩,看见阿寂守在一旁,唇边不由一笑,很强烈的心安感传来。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阿寂托腮的手抽空,已经有些困倦的阿寂猛地醒来,脑袋没了支撑不禁向前点了下,她睁开美目,看见是他搞的坏,嗔怒,“一醒来便使坏水,真是讨人厌。”
她的手被他手掌握着,带着阵阵温气,还分外虚弱的他扯出一丝笑容,“知不知道我是你夫君?”
他的提醒让阿寂一瞥,将手抽出,垂眉自言自语,“什么夫君,我可没承认……”
方说完,便想起他手上的那两个咬痕,她双眼立刻来了兴致,凑到他身边,执起那双手,问道,“你跟我说说你手上这伤痕怎么弄得?”
冷余霄一惊,他随着她手指之处看去,眸中突然有些缓解的笑意,停了半晌,才望向她,“都是你弄的,怎么不承认了?”
“我弄得?”阿寂对这一无所知,不由扬声。
“嗯,这个是你六岁时我给你赐印时让你咬的,这个嘛……”他顿了顿,稍有隐晦的带过,“这个是我大婚那日你从屋顶上下来不由分说便拿起我的手咬的……”
他刻意隐瞒了原因,不想让她知道。
现在的她就像一朵毫无污染的白荷,他不想给她心里上增加什么,最主要的,还是他的私心。
“你大婚我为什么咬你?”阿寂执着于这个问题,她眨了眨双眸,问向他。
“我是你的夫君,而我又与别人大婚,你说为什么?”冷余霄戏谑着,反问着她,却见阿寂脸上有了一丝慌乱。
心中陡然升起笑,他将指尖勾起她的下颔,“你与我,便是一生,到死都不会放开。”
阿寂的眉心蹙起,她打掉了他的手,脑海中几乎不假思索的说,“我的一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说完之后她心中隐隐有痛,那种空落感更加明显,总觉得自己始终舍不下一个人,所以才这般拒绝他……
一语已让他很恼怒,他微微起身,也不去管腹部的伤口,掠了她过来,使她的脸与自己的紧贴,双眸紧逼,“你敢看着我再说一遍吗?”
阿寂一时慌了神,她眼神转移,不敢看他。
“你仔细看着我,再说一遍!”
“说与不说,于你又有什么意义?”她微昂着头,正视他。
“果然是忘记了吗?曾经的一切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到底你喜欢着谁?还是那个红发的男人?”一连发出几个问句,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想起前几日她同那红发男子待在一起便有千般不快,虽然不知他现如今所去何处,但是他很怕,很怕有朝一日他再次回来,然后将她带走。
突然的起身撕裂了他身上的伤口,冷余霄暗暗抽气,咬着牙又躺回床、上,单手捂住伤口处,一双阴郁的眼眸依然瞧着她,一丝一毫皆不放过。
阿寂脱了他的怀抱,将脸侧过,缓着心情,她全部心思皆放在他说的红发男子那里,为何不能想?只要心中一想便会头疼不已,他之于她,就像一个瘟疫,无法思绪。
“帮我…唤太医……”捂着伤口,他咬牙说道,该死,血又开始流淌了……
应声的阿寂忙出去,她打开了阁子的门,一抬眼便看见铭瑄站立在船头,她冲他喊道,“他又流血了,快叫大夫!”
铭瑄闻音转身,快步疾走进阁子,掀开了被子,令他讨厌的血腥气便传来。
“十弟…你厌血,不要靠近……”
“九哥,没事,你的血我不怕!”铭瑄继续靠近,他将那纱布解开,一圈圈绕下,终看见了正在流血不止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