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武说：“只要有盐，就能够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铁谷林细嚼慢咽着，继续保持着他在张天武面前一贯的方式。
张天武看着陈先和铁谷林，问：“我常常觉得战争也是一道菜，想要做好这道菜，可能需要很多东西，但是只有一样东西不能缺少，那就是盐。没有盐，或者说没有盐的同作用品，那么，无论加入多少作料、调料，都不会是一道好菜。”
陈先嘿嘿地笑了起来，道：“我可不赞成。原因是我媳妇。打仗我媳妇不行，但是谈到炒菜，她可挺拿手。她认为，炒菜一定要盐，没有盐绝对不行，但炒菜要上档次，上品味，就一定要有精致而丰富的作料。”
张天武又割了一块熟透香美的狗肉，说：“你啊你，看来真的是个死在媳妇怀里，没出息的家伙了。”
铁谷林道：“旅座刚才说战争也是一道菜，我深有同感。战争不能没有盐，没有盐的战争必定是难吃的菜。只是不知道旅座以为，战争这道菜里的盐是什么？”
张天武说：“你们以为呢？”
陈先道：“我以为是有个和谐的家庭，家里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这样，才有战斗力。比如我，每天上战场的时候，妻子帮我穿好衣服，准备好枪支，我离开的时候就会感到心里很踏实。为了保护她，保护这个家，我必须尽力。”
铁谷林大笑，道：“难怪抗战时期，陈兄的三团号称猛虎团，原来是家里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妻子给了你一个和谐的小家庭，每次上战场前跟鬼子血战，都帮你穿好衣服。”
张天武没有搭理陈先，他跟陈先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仿佛是亲如兄弟，然而张天武对铁谷林的了解甚至比对陈先还要多些。在陈先表面看似简单、直率的言行里，却是深不可测的一些东西。
陈先低头狠狠咬了一口狗肉，大口咀嚼起来。
51、张天武说：“好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能跟鬼子血战，保家卫国，就是好汉。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鬼子，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非常特殊。现在这场战争，盐的作用更加重大。这场战争，不需要多少作料，也不需要上档次上品味。需要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结果能吃，还是不能吃；吃下去，好吃，还是不好吃。”
铁谷林立刻问：“那旅座的意思，是能吃，还是不能？”
张天武摇头，道：“目前，也许我们还不知道这道菜的盐在哪里。所以，能不能吃，尚不知道，吃下去，好吃还是不好吃，更是个未知数。”
陈先放下刚准备拿到嘴里咬的狗肉，问：“天武，看来你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原来是有原因的啊。看样子，还是很重要的原因。”
张天武点头，道：“不错，否则我也不会把你们请到这里来。真要请你们赴宴，早上最豪华的大酒楼去了。请二位到这里，一是为了帮我杀掉那条牧羊犬，借刀杀狗。更重要的还是想请二位来解决这场战争中，盐的问题。”
陈先笑了起来。
铁谷林则更加冷静。
张天武说：“二位，谈谈吧，你们有何见解。解放军攻城的态度毫无疑问很坚决，今天这次总攻之后，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所以，无论我们，还是解放军方面，都不可能有任何中间态度，要么和谈，要么决一死战。二位的意思？”
陈先看了看铁谷林，歪了一下嘴，道：“铁处长是个精细人，我们行伍出身的，五大三粗，还是请铁处长先表态吧。”
铁谷林说：“枪打出头鸟啊，哈哈，鄙人不过是情报处的处长，负责的是情报工作，至于何去何从，战争走向这样重大的问题，可不敢随便开口。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还是陈兄带兵打仗的人，最有发言权，还是陈兄先说说盐的问题吧。”
陈先不满地撇撇嘴，道：“搞情报的就是搞情报的，做什么都不爽快，干什么都要留一手，对谁都防着。”
铁谷林哈哈一笑，又切了一块狗肉，咀嚼起来。
陈先道：“铁处长把狗弄得真干净，哈哈，好吧，我先说吧，总得有人先开口。我认为这场战争的盐就是特23旅的官兵兄弟们，是否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干下去。只要有了这盐，添加到这场战争中，无论是战是谈，这道菜，都值得一吃。吃下去，味道也不会太差。”
张天武点点头。
铁谷林翘起大拇指。
陈先大笑，奚落铁谷林道：“铁处长这么注重细节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我们这些莽汉翘大拇指了。”
张天武打断了陈先的玩笑话，问铁谷林：“好了，铁处长，他已经说了自己的盐，现在该你说了，你觉得这场战争的盐是什么？”
铁谷林点点头，道：“我的看法很简单，我觉得这场战争的盐，就是情报。”
张天武剑眉一挑，问：“铁处长，不妨具体点。”
铁谷林却摇摇头，道：“没有具体的了。最简单的最具体。”
张天武也不禁笑了起来。
陈先则嚷了一声：“铁处长，太不给我们天武长官面子了吧，还卖关子。”
铁谷林一笑，说：“岂敢，岂敢。我的看法就这么简单情报就是战争的盐！”
陈先转而问张天武：“天武，我们都说了自己的盐，现在该你说说，你的盐是什么了。”
张天武割了一大块狗肉，是狗大腿上的肉，只顾自己吃着，竟然并不作答。
铁谷林看在眼里，露出某种会意的眼神，也割了一块狗肉下来，是狗头上的肉。狗头上的肉并不是人人都喜欢的，但是看样子，铁处长喜欢，吃得津津有味。
陈先急了，道：“天武，卖得关子比铁处长还大啊。”
张天武终于开怀大笑，说：“那当然，因为我才是这里的最高决策者。我要是卖得关子比别人小，以后我还怎么带兵打仗？”
陈先催促道：“好了好了，你的权威这里没有人敢冒犯，谁有这么大的胆，我陈先第一个不答应。快说快说。”
张天武这才开口说：“人家都说有妻子的军官会变得耐心，因为妻子比间谍还难对付。哈哈，到现在我也不怀疑这是一条最真理，只不过这条真理在你小子身上出现了偏差。好了，想知道我觉得这场战争的盐是什么？也该告诉你们了，我的盐就是你们二个人的盐全加起来。”
陈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52、铁谷林则似乎早就知道张天武会这么说，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狗头上的肉。
陈先说：“将军带兵，而皇帝带将军。看来天武是带将军的。我们则是带兵的。”
张天武道：“我没有盐，我的盐都需要你们添加。没有你们，我就是个空架子。所以，我要倚重你们二个，戮力同心，共度难关。”
陈先脸色一凛。
铁谷林则没有表态。
张天武知道该说的都说了，说者有意，听者有心。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反而不妙。有些事情捅破了反而不好，只要大家心知肚明是最好的。他故作一笑，道：“好了，赶紧吃，吃完了咱们还要连夜研究一下明天的谈判。”
陈先和铁谷林都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