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长嘿嘿地笑。
程长宏坐下来，亲切地说：“老马啊，给上十个肉包子。”
炊事班长老马笑着说：“师长，十个够了？”
“够了。最近研究兵书战法，消耗小，哈哈。”程长宏打趣说。
“我来四个腌菜包子，一碗稀饭就可以了。”方涛说着，也坐下。
老马唱戏般道：“好嘞。”
眨眼，热腾腾的包子就端了过来。
程长宏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吃。
方涛则就着稀饭，慢慢地吃着，他脑子里，还在飞速运转，思虑万千，谈判，间谍，计划，攻坚诸多问题，都需要考虑。
老马坐下来，欲言又止。
方涛何等精细，立刻察觉出老马的异常，问：“老马，有什么话要说，别吞吞吐吐啊，直说，我们你还不了解。”
老马嘿嘿地笑，拿出旱烟烟杆敲了敲桌子，点上，“汩汩”地抽了起来，然后说：“嘿嘿，政委啊，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方涛也笑。
程长宏帮衬道：“老马，直说，老方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吗？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老马又是一笑，把旱烟杆收好，说：“其实也不是我的事。只是”
方涛问：“只是什么？”
老马道：“只是最近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程长宏问：“怎么回事？想家了？”
老马摇头，说：“不是。是吃饭的战士少了，心里空荡荡的。”
方涛和程长宏都愣住了。
老马说：“昨天一场战争打下来，牺牲了那么多战士。”
方涛正端着稀饭吃，听到这里，放下了还剩半碗稀饭的碗。
程长宏拿到嘴边的肉包子也没再咬了。
老马道：“我跟着政委，师长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战斗。也从来没有见过牺牲这么大的场面。真的，本来昨天还要做那么多包子馒头，今天就少做了那么多。心里空荡荡的。这仗打的，真激烈，真激烈。”
方涛感到眼角有泪水涌动，但是他没有流露出来，而且别人也察觉不出他的泪水，他轻轻地说：“老马，是啊，历来冲锋，都没有付出过这么惨重的代价。但是这次情况特殊。”
老马点头，道：“是，是，我看得出来。政委和师长也都在考虑。嘿嘿，我就是心里空荡荡的。嘿嘿。”
程长宏却开口道：“老马啊，你心里还有话没说。”
老马手一哆嗦，显然，程长宏的话，命中了他的要害。
老马干笑几下，说：“嘿嘿，师长，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是，我还有事情没敢说。我是怕扰乱了军心啊。”
程长宏道：“说吧，我还不知道你。”
老马点头，说：“是是我兄弟的儿子在特23旅当排长。”
程长宏皱眉头，道：“是这样啊。”
老马点头。
程长宏眉头皱得更紧，说：“刀枪无眼，交火的时候，可真是很难照顾到这些。”
老马点头。
方涛说：“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们正和特23旅谈判。”
老马摇头，道：“我可没想别的。我只是觉得这仗打起来，唉，怎么说呢。政委，师长，其实我在特23旅干过。”
方涛和程长宏都大吃了一惊。
程长宏立刻问：“老马，你在特23旅干过？”
老马点头。
程长宏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
老马道：“唉，那些事情忘记也就忘记了，谁愿意去提啊。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还会遇上特23旅，还会跟他们打交道。而且是这样一种情况下。”
方涛问：“老马，说说你知道的特23旅的情况。”
老马点头，道：“好。特23旅”
程长宏更想知道的是：“老马，当初，你为什么离开特23旅？”
老马叹息一声，道：“唉，此时说来就话长了。”
“话长也得说啊。”程长宏很想知道。他预感到，老马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很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老马磕巴磕巴旱烟，说：“好，我说。”
方涛静静地听着。
老马反问：“政委，师长，你们知道吕万吗？”
方涛和程长宏立刻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吕万！特23旅前旅长。”
老马点头。
方涛道：“据我所知，吕万是担任特23旅时间最长的一任旅长，而且该城的许多工事也基本上由吕万负责修筑，可以说，整个特23旅防务体系，都由吕万构筑。虽然经过不断的，改进，但是大同小异，正个城池的防御，基本上还是以吕万当初的设计为核心的。”
老马点头，说：“是的。”
吃完了，二人告别老马，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居然爆料出老马来，这可是一座“金矿”啊，挖掘出来，绝对可以说是这场战争最大一笔的财富。
方涛登高远望，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整个山城。
64、方涛脸色凝重，道：“虽然我们已经估计到了，但是特23旅具有战斗力的人员，直接参与战役的武装，恐怕远比我们想象和侦察的要多。”
话音刚落，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不错。”
方涛立刻抬头，看清来者，马上迎了上去，拉着那人的手，急切地说：“总算把你盼来了，情况怎么样？”
来人穿着长袍，看上去好像四处跑买卖的客商，他把黑色大礼帽取下来，就紧紧地握着方涛的双手。
方涛说：“快坐快坐。”
来客坐下来，把黑色礼帽放到一边，说：“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特23旅，实际战斗人员有一万一千。这个数字还在进一步增长。”
“一万一千？比我们独立八师的人还多？”方涛也不觉皱起了眉头。
“我想说的是，现在国民党在疯狂的扩充兵力，妄图从人数上继续压倒我们，但这是徒劳的，那些只是乌合之众，根本没有过任何训练，老弱病残也拉了进去，而且真正肯给老蒋卖命的很少，十个就有九个跑了。但特23旅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他们是养精蓄锐组织起来的精锐之师，一万一千人都具备很强的战斗力，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方涛点头，认真地听着。
“从武器上说，我们虽然也不差了，但是相比特23旅，还是差了许多。这里有个军火制造基地，可以说是国民党最早的军火基地，通过不断的引进国外的技术，尤其是美国专家的指点，这个兵工厂其制造能力非常强。”
方涛点点头，道：“这些情况我也有所了解。”
“虽然美国专家非常小气，而且很贪财，总是把自己的技术作为要挟条件，提出各种无理要求，从而胁迫并控制这个兵工厂，但是特23旅能够成为国民党最强的一个旅，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决策层，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他们一方面虚以委蛇，一方面加紧安排自己的技术人员摸索、学习，逐渐掌握了制造技术，并且还创造性的改进，其实际制造水平，甚至超过了那些美国专家所能够指导的。”
“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情况，通过电台，传播出去。如此一来，既能够引起南京对张天武的恐慌，从而压制他们，又为我们将来留了条退路。”
怎么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