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航空售票处,慕容云海正排着队发呆,觉得后面有人碰了碰自己:“你快一点好不好?”慕容云海回过头来,这人正是蒋媛。两个人对视,都很意外。半晌,慕容云海先反应过来:“是你!”
“啊,是你!”
“准备去哪儿?”
“你呢?”
“没想好。”
蒋媛突然哈哈一笑。
慕容云海问:“很好笑吗?你去哪儿?”
蒋媛调皮地说:“我也没想好。”她侧眼看见边上摆着一个地球仪,随手把地球仪一转。慕容云海伸出一根手指把地球仪定住,看都没看,手指随手指着上面的一点:“我就去这儿了。”
蒋媛一看,呵呵直笑:“那是印度洋,你要做海龟吗?”
慕容云海神秘地笑笑:“这是马尔代夫!”他把手拿开,露出遮住的那个小岛:“敢去吗?”
蒋媛毫不示弱:“我决定了……去马尔代夫。”
两人相视半晌,哈哈大笑。
蒋媛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逃出来的。”
“哦?从哪儿?”
“美国。”她说完注意慕容云海的表情,哪知慕容云海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不惊讶?”
“我也是逃出来的。”
“哪里?”
“监狱。”
蒋媛对慕容云海上下打量了一番,竖起大拇指:“偶像!”
教室里,安远老师正无奈地对着讲台下面,学生睡成一片。这时,崔西走进来,冲着学生们大喊:“都起来,不准睡觉。按照校规,上课睡觉一次扣10分,你们都想睡到被开除吗?”
可学生们显然是太累了,对如此爆炸般的声音置若罔闻。崔西拿出一个哨子,呜啦啦地吹起来。安远走过去,一把抢过他的哨子,扔出窗外。崔西指着安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你!你,竟然敢顶撞我,竟然敢藐视英明神武的蒋校长制定的校规。”
安远说:“你没看见孩子们已经累得半死了吗?”
崔西说:“那不是上课睡觉的理由。”
安远把讲台拍得一声巨响:“课前跑马拉松也不是一个神经正常的学校该有的规定!”
讲台的巨响把很多学生惊醒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安远和崔西。
崔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崔西的概念里,安远一直是一个脾气温和的帅小伙。他疑惑地问:“你还想不想干了?你看看你的袜子!”
安远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双白色袜子。
崔西严肃地说:“按照校规第78条第2补充守则,教师要穿黑袜子,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艾利斯顿严谨传统的校风。”
“我也要遵守这种荒唐的规定?”
“除非你不是艾利斯顿的老师。”
安远满脸不屑地看着崔西,崔西也看着他。一阵沉默的尴尬之后,安远转过身去,沉默半晌,向台下所有的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崔西大惊:“你干什么?”
安远抄起桌上的教具、书本等各种东西,一把全部丢向教室角落,然后大步走下讲台,径直走到窗户面前,干净潇洒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崔西惊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校长室内,蒋校长把一堆材料扔还给安远,后者正一脸不爽站在他面前。
“希望你解释一下这个。”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比我清楚。”
“你什么意思,学生平均考评成绩降得这么厉害,这在我所任职过的学校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简直是,耻辱。你现在还要我开除你?”
“不是你开除我,而是我辞职。”
蒋校长把身子往后一靠,缓缓地对安远说:“我给你机会解释,我是通情达理的人,当然会给你机会改正自己的错误。”
安远带着微笑说:“你以前的学生一定是在特种部队受过训练的。”
这句话说完,蒋校长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什么意思,安远老师?”
“早晨起来就跑圈,稍微犯一点小错误也要跑圈、俯卧撑、引体向上,要么就是扣学分。我说,你干脆让他们再来点什么野战演习、越野一万米之类的……”
“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学生上课都在睡觉!”
“换成你,早晨起来跑得半死不活,你不睡?”
“那是因为你课讲得不精彩。”
安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过大夫?”
“你放肆!”
“你胡闹!”
两个人对峙,谁也不说话。过了半晌,蒋校长稍微平静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安远,你是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教学的中坚力量,我真心地希望你能融入到我的新体系中来。你被一时的情绪所困扰,这是我可以理解的,但是一个伟大的教师……”
“对不起,校长,我该说的已经说完。我先走了。再见。”
安远一言不发直接开门出去。蒋校长默默地看着他离去,很有挫败感。
端木磊这一天又收到了第三份神秘的快递,方式和前两次一模一样。他坐在沙发上,拆开礼物盒子,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他把纸拿出来展开,是手写的琴谱。琴谱标题是:献给端木磊。端木磊拿着琴谱,出门。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到学校,下车往琴房走去,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琴声。
琴房里,于馨坐在钢琴前缓缓演奏。琴架上放着几张和端木磊收到的一样的琴谱。
于馨一曲奏完,停了下来。她扭过头,视线转向门口。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是鑫鑫!鑫鑫见到于馨,眼睛都直了,差点跪倒在地。
于馨平淡地说:“你好,请问,有事吗?”
鑫鑫还是傻傻地、直勾勾地看着于馨。于馨见鑫鑫不回答,扬起手,刚弹了几个音。
鑫鑫叫道:“不要!”
于馨一愣,停了下来。
鑫鑫单膝触地拜倒在于馨面前,很像中世纪骑士的行礼方式。
于馨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鑫鑫动情地说:“你错了,美丽的天使,我不是在对你膜拜,而是在对你的琴声膜拜。你的琴声,简直胜过了钢琴王子克莱曼德;你的辨音之准,更是比贝多芬还要厉害。”于馨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下子又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端木磊走了进来:“那个人叫做克莱德曼,下次来和女孩子搭讪之前,最好多读点书。”
鑫鑫注意到端木磊对于馨特殊的眼神,他转头又看了看于馨,也是含情脉脉。他暗想:“不会吧,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又是H4的女朋友?”
于馨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很远就能听出是你在弹琴。”
这时,鑫鑫突然大叫:“啊!我太失败了。”他冲到门口,转身对端木磊和于馨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说完扭头就溜掉了。
端木磊笑道:“这家伙太奇怪了,我本来还有事跟他说。”
于馨哈哈一笑:“跟他?”
“对啊,我想告诉他,贝多芬是聋子,听不到的。”他从背后拿出曲谱,走到于馨面前。于馨要拉他的手,端木磊微微挣开。
端木磊轻声说:“曲子的结尾还是很悲伤,可以看得出作者对于她曲中描绘的爱情并不乐观。”
于馨有些苦涩:“只有矜持而错过的爱情才是最美丽的,不是吗?”
她对端木磊微微一笑。端木磊陷入思索。
一家豪华的西餐厅外,透过玻璃窗,小渔看到上官瑞谦在里面跟一个MM吃大餐。小渔脸色发白跺着脚:“他、他怎么敢跟别的女孩子约会!”
楚雨荨拉住小渔,不让她冲进去:“小渔,别冲动,吃顿饭也不一定是在约会啊。不是说爱情像风筝嘛,不能放得太远也不能抓得太紧,需要给他一个空间……”
小渔说:“他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再给点空间,你看看你看看……”她指着里面的上官瑞谦气得恨不得冲进去。
尴尬的五分钟过去了。
上官瑞谦兴高采烈地跟MM走出来:“我们再去看场电影吧?”话刚说完,他迎面看到小渔和楚雨荨,不由得愣住了。
小渔扭过头不看他。正好一辆出租车过来,上官瑞谦把MM塞进出租车,对司机说:“马上出发,去最远的一家电影院!”又对MM说:“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拜拜!”
出租车开动,MM莫名其妙地探出头来:“干吗要让我坐出租车?上官瑞谦,我自己开车来的!”
出租车开远了。小渔要走,上官瑞谦赶紧上前心虚地把她截住:“小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小渔伸过手去好像要拉上官瑞谦,上官瑞谦笑嘻嘻地去拉她。她突然狠狠地打了上官瑞谦一下,扭过头不理他。
上官瑞谦恳切地看着楚雨荨:“雨荨……”
楚雨荨想了好一会儿:“今天什么电影?”
上官瑞谦和小渔同时晕菜。
楚雨荨接着说:“你们不看我去看啦!”说完赶紧闪人,毕竟做电灯泡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
小渔也要走,上官瑞谦一把拉住小渔,诚恳地说:“小渔,你别走……”小渔转过头来,看着上官瑞谦不说话。
上官瑞谦认真地说:“小渔,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编。”
“可是现在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继续编。”
“所以,我想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的理由比狗熊还笨啊。”
“狗熊很聪明的,知道掏蜂蜜。”
“别打岔!放松为什么不可以找我,非要找别的女孩?”
“因为我不在乎她们,但我在乎你!跟你在一起,我紧张你都来不及,哪还来得及放松呢?”
“这个说法你用过了。赶紧编,我听完闪人了。”
上官瑞谦灵机一动:“我不是狗熊,我一直是你的小葫芦!”
上官瑞谦说着作葫芦状。小渔看着想笑,但是依然板着脸。上官瑞谦僵住时间太久,眼见要倒了,人一点点歪下去:“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立在这儿。”
小渔还是不答理他,一副要看他出洋相的样子。上官瑞谦眼睛一转,装作摔倒。
小渔着急了:“你小心。”她去扶上官瑞谦,上官瑞谦趁机拉住她的手:“小渔,你相信我,就算一万个理由都是编的,那也是为你而编。我所有的理由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与别人无关。”
小渔白了上官瑞谦一眼,气稍微消了点。
上官瑞谦郁闷地说:“你还是不原谅我啊。这样,我回去抄男友守则,我抄一百遍,哦,不,一千遍。”他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小渔突然甩开他的手。上官瑞谦这下子更加绝望了。
小渔看了下表:“哎呀,都几点了,快滚蛋,回学校去!不然要扣分了!”一边说一边推上官瑞谦走。
上官瑞谦愣了一下,突然笑嘻嘻地说:“哈哈,你心疼我了呀。还装生气!”
小渔说:“谁心疼你了,你这个白痴!快走快走,少啰嗦。”
上官瑞谦幸福地向小渔道别,一溜烟走掉。
解甲龙一路冲进家门,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含枫面前向他报告:“沈总,小海有消息了!”
沈含枫压抑不住激动:“快说!”
解甲龙热泪盈眶:“他要回来了,他在首尔机场刷卡了,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不,是两张!这里,还有我搞到的小海在首尔的照片。”他递给沈含枫几张照片。照片上面是慕容云海和蒋媛在国外亲密游玩的画面。沈含枫拿着照片看着,看到了蒋媛。
沈含枫说:“怎么这么面熟,没这么巧吧?”她微一沉吟,抬起头把照片递给解甲龙:“拿去放大,越清楚越好。”
解甲龙接过照片:“是。我立即去办。”他转过身去,忍不住乐得屁颠屁颠的:“小海,小海!你就要回来了!你就要回来了!”由于过分激动,音调没有控制好,最后几个字超出自己高音音域,声音劈了。他背后传来沈含枫一声责备的咳嗽声。解甲龙赶紧捂住嘴。
一辆出租车停下,慕容云海下车,感触万分地看着四周。
慕容云海喊道:“我终于回来了!”他给出租车司机钱,有一个硬币掉下来,滚走了。慕容云海一回头,发现蒋媛正在追那个硬币:“喂,不用追啦,不就是个硬币吗?”
蒋媛终于追到硬币,捡起来,朝他走过来:“第一,我不叫喂;第二,一百万是钱,一个硬币也是钱,我尊重每一分钱;第三,像你们这样看不起硬币的寄生虫,总有一天会为一个硬币哭泣!”
听到这些话,慕容云海蒙了,脑子里快速闪现楚雨荨说过的话:“第二,我不叫喂……你们这群寄生虫,离开鸟笼就不会生存的笨蛋……”慕容云海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出现了楚雨荨的身影,但是脸却看不清楚。他愣了好一会儿,问:“你不叫喂你叫什么?”
蒋媛笑了:“你很无聊啊,明知故问。”
慕容云海还没来得及说话,蒋媛突然一把拉开慕容云海,一辆车差点撞上慕容云海。
蒋媛冲着那辆车大喊:“有车很了不起吗?这是人行道!”
慕容云海看着这一幕,更加陷入了迷茫之中:“咱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蒋媛故作伤感地说:“没错,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你已经把我忘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的轨迹,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慕容云海大惊:“你……”
蒋媛嫣然一笑:“别当真,逗你玩的,据说是泰戈尔写的。”
慕容云蒙:“泰戈尔?泰戈尔是谁?TIGER‘老虎’伍兹?看不出来,他还真有文化啊……”
蒋媛无奈地说:“你脑子坏掉了,鉴定完毕!”
慕容云海问:“脑子坏掉的人问你,你回国以后准备去哪儿?”
蒋媛犹豫,没有回答他。
“喂,你该不会是孤儿吧!”
“你才是孤儿!”
“那你告诉我啊,又不肯说,显然我猜对了。这世界上有两个字叫做——掩饰。”
“这个世界上啊,有两个字叫做——秘密!偏不告诉你。”
楚雨荨走过天桥,慕容云海和蒋媛就在下面的街道走过。楚雨荨回头,正好他们的身影被车挡住。
楚雨荨继续往前走。
街上,蒋媛再次拉住慕容云海免得被车撞到:“喂,你不会看路吗?”
慕容云海一时愣神,怔怔看着蒋媛,想伸手拥住蒋媛,又有些迟疑。他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回头看楚雨荨走过的天桥,看到楚雨荨的身影,怔住了。慕容云海放开蒋媛,再回头去找楚雨荨,楚雨荨的身影就不见了。
蒋媛问:“你在找什么?”
慕容云海说:“一段记忆……一段也许再也回不来的记忆。”
蒋媛一笑:“这很正常啊,没有遗忘,就不会有记忆。”
慕容云海一边回味着蒋媛的话,一边和她一起往前走。
到了酒店外,两个人站住。
蒋媛问:“你也住酒店?”
慕容云海点头:“我想静一静,我脑子很乱,我要清理一下思绪,整理内存。”
蒋媛笑了:“不要死机哦。”
慕容云海也笑了,往酒店里走。一回头,他发现蒋媛并没有走进门。蒋媛隔着旋转门在门外朝他招手道别。慕容云海愣住了:“你去哪儿啊?”
“这个嘛,我还没有决定呢!再见!”
蒋媛向慕容云海潇洒地告别,慕容云海怅然若失。
沈含枫正在家中用电脑看那些放大了的照片。她暗暗吃惊,自言自语:“真的是她!”
解甲龙在一边很奇怪:“沈总,你认识?”
沈含枫不答,思索了一会儿。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沈含枫看了看手机说:“小海的信用卡已经在酒店刷卡了。”
解甲龙纳闷:“不回家?那小海要做什么?”
“这样,你给我盯着小海,一举一动都要留意,特别是他回来以后都去些什么地方。”
“小海回来了,当然是会先回家啊。”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好啰嗦啊,按我说的去办。”
“是……那这个女的?”
“这我自有打算。”
蒋媛和慕容云海告别后,心事重重地走在街道上,看到一家奶茶店,信步走了进去。
店里,鑫鑫正在疯狂地喝着奶茶:“简直是太倒霉了,看上一个,就是H4的,H4怎么无处不在啊。我就不信了,世界就这么小。”很快,他的面前多了一堆空杯子。
鑫鑫继续说:“我喝,草莓的、巧克力的、香草的、原味的、咖啡的!我要喝回来,一喝解千愁!”说着说着一侧头,他看到蒋媛走进来,又坠入爱河了。
蒋媛进来以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桌上的饮品单。鑫鑫端起一杯奶茶走向蒋媛:“今天的奶茶好奇怪,为什么飘着一股花香?”
蒋媛侧眼看了鑫鑫一眼,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策略,淡淡地说:“我的身上没有花香,花香是你身上的。”
“对,因为我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奇葩。”刚说完这句话,发现不对劲,“喂!你干吗抢我台词?”
“让姐来教教你,这种三年前的搭讪桥段早就被用烂了,你OUT得有点厉害。”
鑫鑫窘住了:“我,我……”
“哦,对不起,我真的似乎仿佛好像是伤害到你幼小而纯洁的小心灵了。”
鑫鑫硬撑:“我很坚强。”
“是吗?也对。你除了长得有点惊险,语言没有杀伤力,智商低于平均值,反应迟钝之外,其他还基本让人满意。”
“我发现你说话好损啊,女孩子这样不好。”
蒋媛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起来:“我这人,最恨用情不专的。就好像你这种,应该拉出去,推出午门……”
“推出午门做什么?”
“看来不是我损,是你真的……”
此时,楚雨荨搬着一箱奶茶进来,看到店里这一幕。她放下奶茶,几步走到鑫鑫面前:“又是你,本店不欢迎把妹男,请出去。”
鑫鑫说:“楚,楚雨荨……”他来不及把话没说完,撒腿就跑了。
楚雨荨坐到蒋媛身边:“你好,他没吓着你吧?”
蒋媛冲着楚雨荨很甜美地一笑:“这种小鱼小虾,奈何不了我。我还遇到过更要命的呢?”
“哦?我也要听听。”
“他呀,自大、脾气臭、大脑是小脑的十分之一……”
“自大,脾气臭……”楚雨荨听着蒋媛的描述,想到了自己和慕容云海之间的过去。
蒋媛见楚雨荨出神,停下不说了。半晌,楚雨荨才回过神来。
蒋媛说:“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认识我。你还在上学吗?”
“对啊,在艾利斯顿。”
“那这里?”
“这是我妈妈开的店,我平时抽空过来打工。”
听到这话,蒋媛对楚雨荨肃然起敬:“艾利斯顿还有打工的学生,了不起!”她向楚雨荨伸出手:“我叫蒋媛,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楚雨荨,欢迎以后常来。”
两个人握了握手。楚雨荨突然叫道:“哎哟!”
蒋媛问:“怎么了?”
楚雨荨愤怒地说:“刚才那个家伙喝了一桌子还没给钱就溜了!”
蒋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
从奶茶店出来,蒋媛依旧闷闷不乐地走在大街上。想起慕容云海说自己的话:“你该不会是孤儿吧?”
蒋媛暗骂:“臭小子!”可是一想到慕容云海,蒋媛脸上又忍不住闪过一丝甜蜜,随即陷入了踌躇:“我真的要回艾利斯顿去吗?可是我真的不想见到那个人!”她灵机一动,掏出刚才那枚硬币,往天上一抛,用手背接住。硬币是正面。
蒋媛暗暗对自己说:“看来是天命。艾利斯顿,我蒋媛来了!”
解甲龙遵照沈含枫的命令,一直跟着慕容云海在城市里乱转,一边向沈含枫汇报着慕容云海的行踪。
慕容云海坐在出租车上,突然看见前面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梦中的幻觉再次出现了。那个女孩很像梦中令他心动的那个身影……
慕容云海着急地说:“麻烦师傅,跟上那个女孩。”
出租车司机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慕容云海一眼:“我小本买卖挣辛苦钱,你干这行,我麻烦你还是换一辆车吧。”
慕容云海见女孩离自己的车更远了,急了:“快跟上,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那是我朋友。”
司机将信将疑踩了一脚油门。女孩的自行车却骑得飞快,背着双肩包,阳光灿烂的感觉。慕容云海的车终于追了上去,回头一看,居然是蒋媛。慕容云海忍不住笑了,他把车窗摇下,向蒋媛招手:“HI,我们又见面了……”
蒋媛用脚停住自行车,半侧头半回眸看了他一眼,跟他梦中的身影几乎一模一样。慕容云海呆呆地看着她。前面不远处艾利斯顿的铁门就要关上了。
蒋媛叫道:“哎哟,要关门了。比比看谁先到操场!”她说完赶紧往里面骑。
慕容云海问:“你也是艾利斯顿的学生?”
蒋媛赶到校门口,赶在关门前一刹那停在了门口。门卫被蒋媛的突如其来惊住了,竟然没拦她。蒋媛一抹头上的汗,继续往里骑,回头对慕容云海一笑,骑上车离开。大门关上。慕容云海从车里下来,就要往学校里面走。这时门卫将慕容云海拦住:“对不起,证件。”
“什么证件?”
“学生证教师证工作证。”
“没有。”
“一切能证明你属于艾利斯顿编制的证件。”
“也没有。”
“那你请回吧。”
慕容云海看看远处,蒋媛已经没影了,顿时急了。他一把推开门卫,直接从栅栏门上翻了过去,身手敏捷得和特工一样。门卫傻眼了,过了好半天,冲进值班间,拿起电话。突然,电话被人按掉。这个人正是解甲龙,门卫惊讶地看着他。
解甲龙问:“你知道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谁吗?”
门卫无辜地摇摇头。
解甲龙说:“那是艾利斯顿董事的儿子!”
门卫不解:“可是,刚才进去的明明是个女孩儿啊。”
解甲龙显然已经被这个笨蛋气得半死,爆发了:“我说的是第二个!”
操场上,大家正在上体育课。兰姑路过,看见金娜娜和赵美然,她皱了皱眉头,走过来:“下次再穿裙子来上体育课,我就让你们倒立!”
赵美然和金娜娜大惊失色。兰姑说完快步走开。这时,郭蓉蓉快步飞奔过来:“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大家一阵莫名其妙,上官瑞谦走过去:“谁来了?”话没问完,郭蓉蓉已经倒在地上。
叶烁说:“公元前490年波希战争,菲力比斯从马拉松镇跑到雅典,说了三句胜利了就倒地不起了……难道郭蓉蓉也是从马拉松镇跑来的?”
端木磊赶紧去扶他:“没事吧?”
郭蓉蓉挣扎着说了一句:“我第一个见到他的!”说着用手指着人群后面。
端木磊一抬头,就看到一堆人,然后,人群自动分开……慕容云海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端木磊情不自禁地松手,郭蓉蓉又摔倒在地。
端木磊傻了:“云海!”H3站起来,都怔怔地看着慕容云海。
上官瑞谦自言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慕容云海看不出任何表情地朝他们走过来。
上官瑞谦问:“喂,你们说这家伙到底恢复了记忆没有?”
端木磊说:“试试吧。”
慕容云海神气活现得像是不认识他们,仰着脸,从H3等人身边酷酷地过去,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容。上官瑞谦和端木磊交换了一个表情,两个人上面没动,下面伸出脚,一绊慕容云海。慕容云海差点摔个狗吃屎,叶烁伸手把他捞住。
慕容云海气急败坏地说:“上官!端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你们这样迎接朋友的吗?败类!”
上官瑞谦和端木磊相视而笑,上官瑞谦对慕容云海张开怀抱:“欢迎同类!”
H3一起把他拥在中间。赵美然、金娜娜等争先恐后地挤过来看。郭蓉蓉在地上梦幻般地看着他们,又重复了一遍:“是我最先看到他的……”
端木磊捶了慕容云海一拳:“你总算回来了。”
慕容云海感动地说:“我……回来了。我们四个,又在一起了。”
外面,楚雨荨看到一堆人挤在一起,皱皱眉,绕道走了。
H4再度重聚天台。可是不幸的事情却依旧还是发生了。叶烁正拉着慕容云海问长问短。上官瑞谦和端木磊对视。
上官瑞谦惊奇:“你说,他好像没有记起雨荨?”
端木磊说:“他想起了我们所有人,唯独没有雨荨。”
上官瑞谦不解:“我的火星啊!为什么会这样?”
端木磊说:“很早就听我爸爸提起过,这叫情节性失忆症,最强烈、最重要的记忆也许要最后才能唤醒,但也可能永远都唤不醒……”
上官瑞谦都快哭了:“那……雨荨怎么办?”
端木磊坚决地说:“这绝对不能告诉雨荨。”
那一边,叶烁拖不住慕容云海了,慕容云海有点怀疑地朝他们走过来:“你们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上官瑞谦灵机一动:“我们在猜,你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谁?”
慕容云海笑道:“当然是你啦,上官大官人!”
上官瑞谦露出凄惨的表情:“啊!我得罪过你吗?我就那么不重要吗?太打击人了!云海,你回来……到底是因为色还是因为友啊?”
慕容云海反问:“难道你们还能是色?当然是因为友啦!”
上官瑞谦不甘心:“真的一点‘色’的成分都没有?”
慕容云海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上官瑞谦,有点脸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H3闻言都盯着慕容云海,慕容云海更不好意思了:“我……老是在梦里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我只知道,她对我很重要,忘记了她,让我的心很痛……”
H3静静地听着,端木磊有些复杂地看着慕容云海。
慕容云海说:“为了找到她,我悄悄从岛上跑了出来,找遍了全世界……”
上官瑞谦赞叹:“这才是云海!”
端木磊问:“你……找到了吗?”
慕容云海有点腼腆地说:“没想到,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梦中女孩,她也在艾利斯顿读书……”
H3听到这话都激动坏了。
慕容云海着急地说:“以后不许打她的主意啊——”
叶烁笑着说:“别兜圈子了,你这个梦中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
慕容云海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蒋媛——你们不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吗?”
H3听到这里,全部傻了,惊愕、挫败、莫名……
宿舍中,上官瑞谦紧张地看着短信。他踌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对端木磊等人说:“据郭蓉蓉说,他已经通知了全校所有活着的生物,绝对不能在雨荨面前提到云海,也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而且,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云海……”
叶烁显然对于上官瑞谦这个临阵抱佛脚的办法不予认同:“这招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端木磊点头:“在我们没想好对策之前,没有其他的办法。”
叶烁说:“端木……为了雨荨,哥们真佩服你!”
上官瑞谦一拍端木磊:“这点你就不如云海了。人家去小岛上随便溜达一圈都能搞定一个,你就守着家门口都搞不定。”
叶烁说:“端木这叫默默付出。像你这种情商为负数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上官瑞谦不服:“好像你很懂似的,你为云朵付出过什么?”
叶烁急了:“我……我怎么没付出。我……”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要争起来,端木磊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好了,现在讨论正事呢,怎么老跑题,现在云海和雨荨这事怎么办?”
上官瑞谦叹气:“难办。他不远万里去了太平洋小岛,不为治病,只为认识美眉,云海自己倒活得快活,丝毫不考虑大家的感受,你说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神经病?”
叶烁坚持说:“在云海和雨荨中间筑墙是不能长久的,是不智慧的,是不得人心的。”
端木磊说:“嗯,然后?”
叶烁说:“然后,然后他们俩总会见面的,咱们的诡计迟早要被拆穿的。”
上官瑞谦说:“他们两个人的战争是不能在艾利斯顿学院避免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开打算了,大家都痛快。”
端木磊听着两人越扯越不靠谱,实在忍不住了:“你们俩知道你们俩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上官瑞谦和叶烁迷茫地看着端木磊,无辜地摇摇头。
端木磊大声说:“关键时刻,毫无用处!”
上官瑞谦说:“那你说个可行的办法。有吗?没有吧。”
三个人愁眉苦脸一直废话到半夜,最终还是决定只能先这样拖延时间,见招拆招了。天知道楚雨荨会不会在某个瞬间撞见蒋媛和慕容云海!
第二天,楚雨荨匆匆走在校园里,叶烁、上官瑞谦俩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两个人窃窃私语着。
上官瑞谦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尽在掌握。”
叶烁说:“别得意。”
两个人正得意扬扬的时候,郭蓉蓉屁滚尿流地跑过来。
上官瑞谦一把抓住他:“云海呢?”
郭蓉蓉沮丧地说:“报告,跟丢了!按他行动的路径分析,他很可能会在图书馆撞上雨荨!”
上官瑞谦急忙说:“分头行动,你去引开雨荨,我去引开云海!”
叶烁汗:“我?哎,上官,我不擅长对付女生耶,我该用什么策略?”
上官瑞谦一脸轻松:“美男计苦肉计随便你,别当自己是金融系金融专业,就当自己是治愈系折腾人专业的吧。”
上官瑞谦和郭蓉蓉从前面岔路离开,叶烁赶紧追上楚雨荨,跑到她前面,转身拦住楚雨荨。
叶烁有点不自然地对楚雨荨说:“那,那个,你急急忙忙去哪儿呢?”
楚雨荨惊讶地说:“我去图书馆。”
叶烁着急地说:“不,你不能去!”
楚雨荨更惊讶了:“为什么?”
叶烁顿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出现幻觉,美男计,自己对楚雨荨搔首弄姿,“因为……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想到这里连自己都快酸倒了牙,“不行不行,这个太恶心了。”要不然……自己抱着一棵树对楚雨荨说:“你要是去,我就一头撞死在树上!”他自言自语道:“也不行,万一她偏要去怎么办?我死还是不死?”
楚雨荨急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叶烁冲口而出:“因为——有了网络还上图书馆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楚雨荨疑惑:“啊?!”
叶烁说:“所以,我从来不去图书馆!”
楚雨荨一脸狐疑:“不是吧,我记得你前几天才去过呀。”
叶烁说:“啊,对。我去,我去是因为有个秘密任务?”
楚雨荨更加摸不着头脑:“啊?秘密任务?”
“对,其实你们这些普通的同学都不知道,艾利斯顿的图书馆表面上看上去它是个图书馆,实际上是……是……”
“是什么?”
“是一座很落后的图书馆!这是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啊?这算什么秘密?!”
“不,它是古墓!”
“啊?古墓?”
“对,对,没错,墓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孙权。”
“不会吧。孙权埋在咱们学院里?你胡扯什么呢?”
叶烁觉得自己越来越可笑,自己都受不了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不不,我是说,我是不会承认这次对话的。”
楚雨荨不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
正在这时,叶烁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是上官瑞谦发来的短信:警报解除。叶烁马上如释重负地让开道,对楚雨荨假笑道:“所以,你还是去图书馆吧。”楚雨荨几乎被叶烁绕得崩溃,愣愣地看了看叶烁,尴尬地笑笑,转身离开。
图书馆内,楚雨荨在一排排的书架里寻找。她取出一本书,里面的借书卡掉到地上。楚雨荨捡起借书卡,上面只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慕容云海。日期是2008年9月9日,慕容云海刚进艾利斯顿那天。楚雨荨看着借书卡,手指轻轻抚过慕容云海的名字,眼眶湿润。看到慕容云海的“慕”字都没写对,少了一点,楚雨荨又不由得含着泪笑了,用笔把那一点补上。
她紧紧地把那本书贴在胸前,感受着慕容云海的气息。
蒋校长刚和崔西开完会,疲惫地回到办公室。他刚一推门进来,突然发现他的椅子上坐着个女孩子,只不过背对着他,看不到面容。
他慢慢走过去,严厉地问:“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进校长办公室?还坐在我的椅子上,起来!扣你的学分。”
椅子转过来,蒋媛面带微笑地站起身:“对不起哦,校长,你不能扣我的学分,因为我还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蒋校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他万万不会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见面。
蒋媛鞠躬:“见到我很吃惊吗?”
“当然吃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现在应该在美国等着哈佛开学啊!”
“我突然对哈佛没兴趣了。”
蒋校长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抓狂:“什么?你再说一遍。”
可是蒋媛却满不在乎地说:“没必要吧!我知道你还没有到年老耳聋的地步。这就是你的新办公室啊!不错啊,比你在新加坡那所大学的好。”
“你别打岔。赶紧回美国去!”
蒋媛脸上现出执拗的表情,那是一种成熟的反抗,倒不类似于不懂事的小孩子和大人闹脾气,她冲父亲嘲讽地笑了笑,说:“不!我早满十八岁了,成年人了,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告诉你,别的事情你都可以胡闹,但是读书这件事,不能胡闹。”
“不就读书嘛,我在这里也可以读啊!”
蒋校长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不念哈佛,来念这个学校?这个学校虽然好,但是跟哈佛还是没法比的。”
“那行,我什么都不念了!”她示威性地盯着父亲。
这个在学生面前铁面无私的校长大人服软了:“唉,媛媛,爸爸知道你的脾气。你决定的事情,什么都改变不了。”
蒋媛恨恨地说:“对,就跟我妈一样。”
蒋校长激动地说:“别提她!”
蒋媛讥讽地说:“哦,那是你心里的痛,我忘记了,对不起,爸爸!”
蒋校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所学校的校规很严厉,你能受得了吗?”
“坦率地说,您制定的校规不是严厉,而是变态。不过我受得了。”
“我……真拿你没办法!我会给你旁听生的资格,如果你修满学分可以跟正规生一样获得毕业资格。但是这期间我还是奉劝你,考虑回哈佛。”
“看心情吧,爸爸,如果我觉得待在这所学校很快乐,我就待在这里,反之,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会离开,至于去不去哈佛,那就不一定了。还有啊,别担心我会用校长女儿的身份谋求特权,在学院里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爸爸的,还有,我也不会跟你住,我会住在学校里。怎么样?”
蒋校长听完这些话,盯着女儿说:“媛媛,我真想知道,你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古怪精灵的想法。”
蒋媛耸耸肩:“代沟!”
蒋校长还准备询问,蒋媛已经很潇洒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