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珍贵的宝石项链
科顿·克宙格
就这样,在圣诞的钟声里,吉姆和爱尔莎迈出了古玩店,在他们的心里,荡漾着人间至纯至美的温情。
最珍贵的礼物只送给那些拥有美好心灵的人,这是上天的报答。圣诞节前夕的一个傍晚,街道上张灯结彩,熙来攘往的人们正忙着采购圣诞礼物。吉姆站在自己开的那家小小的古玩店的店铺后面,呆呆地望着兴高采烈的人们,心想自己也许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了。
吉姆的父亲生前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父亲死后,店子就留给了吉姆。吉姆将店铺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口的橱窗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装饰品和古玩。
将近7点,吉姆看见一个约莫8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店里,她将红扑扑的小脸蛋贴近橱窗的玻璃,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专心致志地朝里瞅,似乎要将每样东西都仔细地端详一遍。过了好一会儿,女孩脸上露出笑容,心满意足地走到柜台前。
吉姆站在柜台后面,神情憔悴,一双无神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心里却满是落寞凄凉的滋味。
“你能将橱窗上那串漂亮的蓝珠子项链拿给我看看吗?”女孩犹豫片刻,终于怯生生地问道。
吉姆从橱窗里取出项链,轻轻地展示给女孩看,那是一串镶嵌着蓝宝石的价值不菲的项链,它看起来是那样玲珑剔透,美丽极了。“对,就是这串!”女孩兴奋不已,“请您用那种红颜色的包装纸给我包起来,行吗?”
吉姆仍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你是在给谁买礼物,对吧?”
“给我姐姐,她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在我妈妈死后,她一直照看我。我每天放学以后都去卖花,我将卖花的钱都攒了起来,为的是在圣诞节给她送一件最最漂亮的礼物。”
“那么,你有多少钱?”吉姆问道。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层层打开后,将一大把零钱放在柜台上,“就这些,这是我卖花得来的所有的钱,还有姐姐平时给的零花钱,都在这里。”
吉姆的内心顿时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眼光里开始出现一种异样的光彩。他默然地看着女孩,思忖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去项链上的价格标签,他怎能让她看到实际的价格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问着,一边将项链用一张鲜艳的红纸细心地包好。
“我叫温妮。”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吉姆手中的动作,喜形于色地答道。
“拿去,”吉姆又说,“路上要当心,不要弄丢了。”
女孩向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将小包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快地跑出了店门。瞧着渐渐远去的温妮,吉姆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同时也感到更加孤单了。
小女孩和那串蓝宝石项链又一次将深藏在吉姆心中的痛苦记忆唤醒。小温妮阳光般金黄灿烂的头发和海水般深透湛蓝的眼睛使吉姆想起了自己曾爱过的一个姑娘,那位姑娘有着同样的金色头发和同样湛蓝的眼睛,这串蓝宝石项链正是吉姆专门准备送给她的。然而,就在那一年圣诞节前夜,一辆急驶的汽车夺去了吉姆痴心相恋的姑娘的生命。
从此以后,吉姆变得孤僻起来,他一直过着单身生活。白天,他按部就班地与顾客谈生意上的事;晚上关上店门后,便独处咀嚼昔日的伤痛。日复一日,他沉浸在这种自怨自艾的生活中,不能自拔。
此刻,这名叫温妮的小姑娘又使那伤感的回忆复现眼前,吉姆备感惆怅,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真想闭店谢客,躲开纷至沓来购买圣诞礼物的人们。
终于,最后一位顾客走出了店门,吉姆顿感一阵轻松,一切都过去了,新的一年很快就要开始了,可它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不,对于吉姆来说,这个喧嚣的圣诞之夜并没有过去。古玩店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秀发如阳光般金黄灿烂,她的眼睛似海水般湛蓝深邃。
女郎一言不发,只是将一个用鲜艳的红纸包着的小包放在柜台上。吉姆打开小包,那串蓝宝石项链又重新呈现在他眼前。
“这是在您店里卖出去的吧?”女郎开门见山地说。
吉姆打量着眼前这位美丽女郎,宛如碰到一位在圣诞节降临人世的仙女。
“是的,尽管它并不是最昂贵的蓝宝石,但它确实是真的。”
“您还记得将它卖给谁了吗?”
“一个叫温妮的小姑娘,说是要为她姐姐买圣诞礼物。”
“我就是温妮的姐姐爱尔莎,可温妮最多只有几美元,她无论如何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项链啊!”
吉姆小心翼翼地用那鲜艳红纸重新将项链包好,就像他先前为小温妮做的那样。然后,他深情地说道:“她买得起,她付了一个人所能付的最高价!因为她拿出了自己全部的钱!”
许久,这小小的古玩店里静无声息,两个人默然相对。突然,教堂的钟声响了,那清脆的钟声在这寂寥的圣诞之夜回荡。
“可是,您为什么要那样做呢?”爱尔莎终于说话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之情。
吉姆将重新包好的蓝宝石项链放在女郎手中,“这本是为我最心爱的人准备的圣诞礼物,可是她不在了。我没有任何人可送礼物了。我将它送给了一个用全部爱心来购买它的小姑娘,我觉得这很值得。”
吉姆又朝女郎望了一眼,继续说道:“现在已是圣诞节凌晨了,请允许我送您回家好吗?我愿意在您家门,第一个祝贺您圣诞快乐。”
就这样,在圣诞的钟声里,吉姆和爱尔莎迈出了古玩店,在他们的心里,荡漾着人间至纯至美的温情。
寻找
劳拉·里查德
我们终于把锁匠从城里带回了野餐营地。锁匠工作时,他们夫妇和我则在露天餐桌边坐下共同分享我带的馅饼。植物学家兴奋地说:“您真好,您真肯帮忙。”我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做事的习惯。”接着就把当年的故事告诉了他们,并倾诉了寻找不着的懊恼。
那时,我挺年轻。有一回我停车在佛蒙特州南部的森林里,一位附近的农夫倒车时不小心将我的汽车撞瘪了一块,而我并不在场。当我前往取车时,发现车窗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我们等着您。”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后来我是如何在农夫家的饭厅里同他相见,并交换各自汽车投保情况的细节我已想不起来了,但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对农夫主动承担责任的精神表示感谢时,他平淡地回答说:“这是我们做事的习惯。”他的妻子则微笑着在旁用围裙擦干手,附和着丈夫的话。
许多年过去了,可我始终记着这场面、这句话。这对正直、体贴人的农家夫妇生活得好吗?我决定再次拜访他们的农舍。
带着自家烘制的馅饼,驾驶着汽车朝佛蒙特州的南部驶去。一路上我使劲地搜索着记忆中的小屋。停下车,我向人描绘着记忆中的农场——低矮的苹果林边有一个石头砌成的谷仓;大片的向日葵地;屋前的花坛里种着太阳花、瓜叶菊和毛地黄。路人笑着对我说:“我们这个州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类似这样,小姐,除非你能说出姓名。”可我说不出。
“许多人都会这样干的。真的,这是我们做事的习惯。”一个正用干草喂着一群比利时栗色马的老妇人,听我复述往事后这样说。
几个小时后,我把车开进了野餐区,这是一个有清澈小溪、种植着大片凤梨树的美丽地方。可我正为此次重返旧地一无所获而心情不佳。
“对不起,小姐,我打搅你一下。”一对陌生人过来,他们正为自己的车钥匙被锁进了汽车而不知所措。
“我可能替他们打电话请来锁匠?或许让他们搭我的车回城……”我想。
于是我请他们上了我的车向城里开去。一路上,那位夫人向我介绍说,她丈夫是个植物学家,他们正一路旅行去北方收集蕨类植物。
我们终于把锁匠从城里带回了野餐营地。锁匠工作时,他们夫妇和我则在露天餐桌边坐下共同分享我带的馅饼。植物学家兴奋地说:“您真好,您真肯帮忙。”我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做事的习惯。”接着就把当年的故事告诉了他们,并倾诉了寻找不着的懊恼。
此刻,他的夫人甜甜地插上一句:“寻找?您已经寻找到了这里的‘习惯’。”
回报
奥斯勒
虽然还要清理桌子,服侍客人,但这一天女侍者又坚持下来了。晚上,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她还在想着那钱和老太太写的话,老太太怎么知道她和丈夫那么需要这笔钱呢?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生活会很艰难,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多么焦急。当他躺到她旁边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我爱你,乔。”
一天傍晚,他驾车回家。在这个中西部的小社区里,要找一份工作是那样的难,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冬天迫近,寒冷终于撞击家门了。
一路上冷冷清清。除非离开这里,人们一般不走这条路。他的朋友们大多已经远走他乡,他们要养家糊口,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他留下来了。这儿毕竟是埋葬他父母的地方,他生于此地,长于此地,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
天开始黑下来,还飘起了小雪,他得抓紧赶路。你知道,他差点错过那个在路边搁浅的老太太。他看得出老太太需要帮助。于是,他将车开到老太太的奔驰车前,停下车来。
虽然他面带微笑,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人停下来帮她。他会伤害她吗?他看上去穷困潦倒,饥肠辘辘,不那么让人放心。他看出老太太有些害怕,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有寒冷和害怕才会让人那样。
“我是来帮助你的,老妈妈。你为什么不到车里暖和暖和呢?顺便告诉你,我叫乔。”他说。她遇到的麻烦不过是车胎瘪了,乔爬到车下面,找了个地方安上千斤顶,又爬下去一两次。
结果,他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还伤了手。当他拧紧最后一个螺母时,她摇下车窗,开始和他聊天。她说,她从圣路易斯来,只是路过这儿,对他的帮助感激不尽。乔只是笑了笑,帮她关上后备箱。
她问该付他多少钱,出多少钱她都愿意。乔却没有想到钱,这对他来说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上帝知道过去在他需要帮助时有多少人曾经帮助过他呀。他说,如果她真想答谢他,就请她下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给予帮助,并且“想起我”。
他看着老太太发动汽车上路了。天气寒冷且令人抑郁,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却很高兴,开着车消失在暮色中。
沿着这条路行了几英里,老太太看到一家小咖啡馆。她想进去吃点东西,驱驱寒气,再继续赶路回家。
侍者走过来,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她湿漉漉的头发。她面带甜甜的微笑,是那种虽然站了一天却也抹不去的微笑。老太太注意到女侍者已有近8个月的身孕,但她的服务态度没有因为过度的劳累而有所改变。
老太太吃完饭,拿出100美元付账,女侍者拿着这100美元去找零钱。而老太太却悄悄出了门。当女侍者拿着零钱回来时,正奇怪老太太去哪了,这时她注意到餐巾上有字,上面写着:“你不欠我什么,我曾经跟你一样,有人曾经帮助我,就像我现在帮助你一样,如果你真想回报我,就请不要让爱之链在你这儿中断。”她眼含热泪。
虽然还要清理桌子,服侍客人,但这一天女侍者又坚持下来了。晚上,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她还在想着那钱和老太太写的话,老太太怎么知道她和丈夫那么需要这笔钱呢?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生活会很艰难,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多么焦急。当他躺到她旁边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我爱你,乔。”
一个家庭的遗产
琳达·里弗斯
直到这时我才体会到,爸爸付出的不只是眼睛,他捐献了更多的东西,那就是闪现在温迪眼睛里的骄傲。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项影响他人一生的决定,当这一抉择到来时,曾在我父亲眼中出现的骄傲,又闪现在我女儿眼中。
我永远也忘不了1965年那炎热的夏天,妈妈突然死于一种医学上都无法解释的疾病,时年仅36岁。当天下午,一位警官拜访了我父亲,征得爸爸同意,医院将要取出妈妈的主动脉膜及眼角膜。我几乎完全被眼前这一事实击昏了,医生要解剖妈妈,把妈妈身体的一部分移到别人身上!我这样想着,冲出屋子,眼泪夺眶而出。
那时我14岁,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把我深深爱戴的人割裂开来。但爸爸却对那位警官说:“好吧。”
“你怎么能让他们那样对待去世的妈妈?”我冲着爸爸哭喊着,“妈妈完整地来到这个世界,也应该让她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
“琳达,”爸爸温和地对我说,用手臂环绕着我,“你能献给人类的最好礼物就是你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你妈妈和我很早以前就决定了,如果我们死后能对别人的生活产生好的影响,那么我们的死也就有意义了。”
那天,爸爸给我上的这堂课成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数年过去了,我结了婚,拥有了自己的小家庭。1980年,爸爸患了严重的肺气肿,就搬过来和我们一同生活,在以后的6年里,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探讨生与死的问题。
爸爸高兴地告诉我他去世后,不管怎样都要将身体的一部分捐献出去,特别是要捐献眼睛。“视觉是我能给予别人的最好的礼物,”爸爸说,“如果能帮助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恢复视力,使他也能像温迪那样画马,那对这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幸福和激动啊!”
温迪是我的女儿,一直都在画马,还曾多次获得绘画奖。
“想象一下,如果盲童像温迪一样能够绘画,那么做父母的该多么自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