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刘晓莹译
立体电唱机可真是个庞大的家伙，两个送货员抬着它穿过三楼狭窄的楼道着实费了些劲儿，弄得他们俩都气喘吁吁的，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进来吧，”我撑住门，给他们让出空间说，“放在靠墙那儿就行了。”
他们把唱机放在我指定的地方，我捡起没有放上的电话听筒说：“亲爱的，我过会儿再给你打电话，现在人家刚好送唱机来，我到局里查查，回头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完毕。”永远像小丑的声音。
我挂上电话，转身面向送货员。他俩一个胖胖的，大约四五十岁；另一个年轻气盛，大约二十来岁，正在接电线插头。
年纪大的打开唱机的顶盖，试试唱机各个部分是否好用。
“你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确定唱机是好的？”
“也就五分钟，”年轻的说，“对不对，史密斯？”
史密斯点点头。
“那么，喝罐啤酒怎么样？” 我看看手表说。
他们咧嘴笑了。
“请坐，我去冰箱里拿两罐冰镇的。”说着，我走进厨房，取出两罐啤酒，用开罐器打开后问他们俩：“你们需要倒在杯子里吗？”
“不用，直接用罐子就行。”他们回答说。我把啤酒带过去给他们，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喝。
“你们二位时常像这样送货吗？”
“我希望不要常这样。”史密斯说，“我们的货车上还有十四台电器要送，有电视机、电唱机，大部分都要送到郊区去。”
“销量不错啊。”我说。
“你自己怎么不喝一点儿呢？”
“我半小时内还要去值班。”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警察，在诈骗组里。”
“我早就猜到你不是在军中服役就是警察，还真让我猜对了。”史密斯咧着嘴傻笑。
“那你认不认识布鲁斯警官？”年轻的问。
“是麻醉组的吗？因为收受贿赂被送到惩戒会去的那一个？”
“只不过是一件该死的貂皮大衣。”那年轻的说，“他是我叔叔。”
“我听说他是一个好人，我也只和他见过一两次面，但愿他能够摆脱嫌疑。”我说着瞟了一眼伫立在墙边的电唱机。那唱机的确漂亮，价值之高，一般警察的收入根本买不起。
“你们得告诉我如何使用。” 我说。
“喝完啤酒马上告诉你。”
“不用急，我还有十分钟时间。”
“我真想当警察，只可惜我的身材不够标准。” 那年轻的说。
“比身高更重要的，”我告诉他，“还有品行和智力，以及清白的身份。”
史密斯喝完啤酒，又去弄唱机，回头问我道：“警官，你是便衣，还是穿制服的？”
“当你在办诈骗案时，最好不要穿制服，我穿便服还栽过好几次跟头呢，哪还敢穿制服。”
“要抓诈骗分子是不是很难？”
“从技巧方面来说，是有一定难度，但是那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有逍遥法外的机会，据我所知，只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才会有被诈骗勒索的可能。”
“我很同意你的观点，警官。”
“就拿你叔叔说吧，有人感谢他，送他一件貂皮大衣，然后，这人居然到惩戒会去告发，那真是个害人的陷饼。”
年轻人听后面露不悦的神色。
史密斯说：“我们得走了，警官。”
“我也得走了。不过，你首先得告诉我怎样使用。”
史密斯指着各个控制器，同时解释用法——怎样把声音开大开小、怎样平衡、怎样改换唱片等等。
我要他再说明一次，拖延了大约有五分钟。最后他说：“假如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看看说明书，里面说得很详细，也可以随时打电话到我们公司咨询。”他说着关掉电源，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送货单，我签了字，然后我穿上外套。
我们一起下楼，我朝我的汽车走，他们朝他们的卡车走。
突然，史密斯高声大叫：“警官，快来呀，出事了！”
“怎么回事？”
“我们车上的十四台电视机、电唱机都不见了！”
我看看卡车，车子里空空如也，我问：“你确定这是你们的车吗？”
“一点儿也没错，有人弄走了所有的东西！”
我四下里查看一遍街头，一点儿可疑的行迹也没有，我说：“你们一个守在这里，一个跟我去，我们立刻报警。”
史密斯和我大步爬上三楼，我抓起电话，拨了号码：“我是费依警官。”然后把发生的事以及地点告诉了对方，等了一会儿，我说道：“好的，我叫他们在车上等。”
挂上电话，我转身对史密斯说：“他们已派一辆警车赶过来了，你最好打电话通知你们的老板，告诉他发生的事，但是得快一点儿。”
史密斯紧张地挂了电话，把遇贼的事向老板报告一番，并且附带说已经报了案。他挂上电话，我让他到卡车上去等着。
他一走出房门，我立刻又拨了一个电话。
“威利蒙售货公司。”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请找迈克。”
“请稍等，我给您接过去。”
“我是迈克！”
“迈克，电视机、电唱机我都已弄到手，告诉手下的，他们已经上路了。”
“我会给你高酬劳。”
“我知道你会的，对了，费依警官你认识吗？”
“是不是两年前把你送去坐牢的那一个？”
“对，我现在就是在他的公寓里给你打电话呢，我留给他一台崭新的立体电唱机。”
“那可是很麻烦的，”迈克咯咯地笑着说，“一个警官家里有赃物。”
“哈哈，让他自己去向惩戒会解释吧！”
我用事先准备好的棉布擦掉电话听筒上的指纹时，迈克还在哈哈大笑，我挂上了电话。
现在，我唯一碰过的东西就是啤酒罐，我把那两个罐子装进外套口袋，锁上费依警官的公寓门，下楼朝我的汽车走去。
那两个傻送货员还坐在卡车里等候那辆不可能会来的警车，当我把车开走的时候，我还向他们挥了挥手。
只是，他们要等候多久，才会真正向警方报案？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