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郡刚要将振明让进大殿,就听见后面一阵喧嚣的脚步声,有人喝道:“站住!”
振明回过头来一看,下午在林中逃走的青年人正带着一对官兵,向大殿快步奔来,振明暗惊,如今闯到人家家中来了只怕不会有好结果了。
益郡一看自己的兄长正带着一队人马,快步的奔来,已经明白是来抓拿振明的,急忙迎了上去,对益灵行礼道:“大哥稍安勿躁,下午之事小弟已经略有耳闻,原本一场误会,大哥稍安勿躁。”
益灵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弟弟,怒道:“你竟然帮着外人跟我作对,下午我险些就死在这贼手里,你要是还把我当哥哥就快给我把他拿下,我今夜非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益郡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面带不悦道:“振明兄乃是小弟请来的贵客,如今已经住进梅兰院,之前若是冒犯过大哥的地方,也应该一笔勾销。大哥若是非要拿人,待父亲回来,小弟也只能如实禀报,若是父亲怪罪下来,只怕大哥……”
益灵冷笑一声,怒道:“不要总是拿父亲来恐吓我,父亲入朝主持国政,一时半刻还回不来。纵然怪罪下来也有我一人承担,今夜你休要过问,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谊。”说完对身后的一对官兵喊道:“给我把这贼拿下!”
“谁敢?”益郡暴喝一声,对益灵道:“父亲临行前有令,外府的所有事务均有小弟一人处理,大哥来此拿人岂不是公然抗命。大哥暂且回去,小弟少时必定亲自到府上赔礼道歉。”
兄弟二人正在争执,红梅面带媚态,柳腰轻盈,走了过来,对两位公子欠身行礼,笑道:“大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火大伤身,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面红耳赤的。”
益郡冷冷瞪了她一眼,怒道:“大胆,我兄弟二人之事什么时候由得你一个下人插嘴了,滚一边去。”
红梅不敢再言急忙退后几步。
益灵早已对梅兰二婢倾心已久,多次向灵郡侯讨要未果,纠缠数次弄得灵郡侯甚烦。灵郡侯见梅兰院六年也未曾住进人去,于是许诺半年之后若是还没有人入住梅兰院,就把她俩赏赐给益灵做侍婢。益灵贪图女色,早已经人尽皆知,灵郡侯也拿他没有办法,王侯子嗣纵然是沉迷女色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愿过问。
眼见再有半月的时日,梅兰二婢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却杀出了振明,老账新恨益灵更是恼怒,看了梅兰二婢一眼,不再理会益郡的阻挠,带着人向振明冲去。
振明此时手无寸铁,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脱身,只能装作镇定站在原地。
益郡对守卫在四周的军士大喝一声:“若是有人再敢擅自往前一步,尔等可格杀勿论!”
这外府军士一切只听从灵郡侯和益郡之命,如今益郡已经下了命令,赶忙集结,将益灵一行挡住。
“大公子留步!”挡在前面的军士齐声喊道。
益灵不敢往前,只能站住身子,骂到:“若不给本公子闪开,休怪本公子心狠!”
益郡走过来,躬身道:“大哥息怒,小弟有话要说。”伏在益灵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益郡不知悄悄的跟他说了什么,益灵本来一脸怒气霎时消逝,露出一丝奸诈笑意,狠狠地瞪了振明一眼,转身带着那队官兵出了大殿前的庭院。
益郡挥手遣散身边的军士,对振明躬身赔礼道:“兄台受惊了,我那大哥有些鲁莽,切勿放在心上,小弟带鄙兄赔礼了。”
振明松了一口气,定神还礼道:“二公子严重了,在下一时看不惯大公子的行径,反而害得你们兄弟反目,深感歉意。”
“弊兄不修德行,处处惹是生非,为非作歹,家父因事不在,他更是变本加厉,待家父回来,小弟必定禀报家父,好好管教于他。天色甚晚,咱们快些入席吧。”
院内一阵吵闹,大殿内的人早已都拥在殿门前看热闹了,见益郡带着振明走上台阶,全都躬身行礼。
振明打量前面的几人,见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算是年轻,剩下的全是头发斑白的老者。
众人相互行礼,鱼贯走进大殿,振明被让在右侧主客座上。
振明心中暗自思量,这兄弟二人一个仗着地位狐假虎威,为非作歹,奸**女,另一个却礼贤下士,行事大方,处处显示君子气度,当真不可一视同仁。自己不是能者也不算大贤,有何理由能受此礼遇,自己并无可取之处,想不通益郡为何如此。
梅兰二婢将众人桌上的酒樽斟满,退到振明身后。
益郡此时起身为振明依依引荐。
振明起身对每个人躬身行礼。
益郡接着对大家介绍振明道:“这位振明兄乃是晚辈的一位至交好友,路过灵郡与晚辈偶遇,晚辈将他请来与各位前辈今夜畅饮。”
众人见振明身穿华服,英姿飒爽,沉着冷静,原本以为是哪位王侯的公子,却听益郡只是略微一说,并未言出他的出身。刚才众人亲眼所见益郡因为此人与自己兄长反目,若是没有背景只怕不太可能。
邓百颜当先起身对振明一礼,问道:“公子出身何处?师承何门?”
振明心中暗问,这些人怎么总喜欢问人师承何门,难道师承就如此重要?急忙起身还礼道:“在下拜黄禄天为师。”
众人听了大为震惊,就连益郡也为之一振。
在场的十人中有三人是弓宗门下,于可、信天正、时玉虎都是弓宗陈三公的门徒,因师弟晁化在灵郡侯麾下出任威武大元帅,所有由晁化引荐,三人也一同投靠灵郡侯。
原来是师门余阴,难怪益郡竭力笼络。弓宗宗主黄禄天位高权重,弓宗弟子遍布三国,就下数三辈,在三国各地手握重权者就有万人之众,若是笼络到他的亲传弟子,等日后战事一起,登高一呼来投者必然揭竿而起。
众人总算有了个满意的答复纷纷颔首,但是一看振明的年龄又不由得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
于可、信天正、时玉虎三人连忙起身,一齐行到振明桌前,恭敬行礼,于可当先问道:“请问太师祖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可好?”
振明起身还礼,笑道:“好的很,昨天跟钟离那老儿还在追我呢。”
信天正问道:“他老人家也在益国?”
“在哪里就不知了,在下被钟离囚禁在一个山谷内一年,后来被逼着拜他为师,山谷的位置在下也能确定。”
三人面面相觑,躬身跪在地上,齐声道:“陈三公门下……于可……信天正……时玉虎……拜见师叔祖。”
振明望着桌前跪着的三个白发老翁,不知应该如何。
君子美德必然要尊师重道,无论年龄大小,一切按辈分排列,修行者更是看重。振明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拜在黄禄天门下,三人在他面前虽然年龄高出许多,却是晚辈,连底两辈礼仪所致理应大礼觐见。
振明心道,原来拜黄禄天为师还有这等好处,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坐席,将三人扶起道:“在下年轻,不敢受此大礼。”
“晚辈不知师叔祖驾到,未能远迎还望赎罪。”
振明回道:“不用如此多礼,大家都是宾客,如此岂不是冷落了主人。”
三人连连应声,退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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