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勾起一缕黑丝,把玩起来,“贝儿,为夫一直为之前的种种,报歉于心。你可还生我的气么?”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贝儿有些措手不及。眉头迅速揪起。
就这样,原谅他的施暴?
不,绝无可能。
她垂下眼,隔断他辐射的种种盅惑。
“我……有些不舒服,皇上可以让臣妾回去休息了么?”
他沉默。
半晌,等不到他的答复,她抬起头,想再问一次。
“好吧!不过,这次之事皆由你起,你也必须受罚。”
他脸色清冷,戏谑之色尽退,又变回了那个清傲冷绝的帝王。
“一人做事一人担,你说吧,要怎么罚?我都认!”
她的心,也淡冷了下去。仍是倔将的迎视他的黑瞳。
“抄写宫规一百遍,直到你能倒背如流为止。”
“好!”
“下去吧!”
古来帝王皆薄情!她绝不能让自己栽进这深渊之中,否则,岂非是万劫不复之果等着她。
腰间的大掌,收了回去。她富了富身,依宫规行完礼,退身离去。
座上之人,直视着那抹娇弱的身影,消失于眼中,才收回视线。闭眼稍歇,脑中,又闪过一双怯弱弱泪涟涟的大眼。抚椅的大手,微微一紧。
“来人。”
一阵悉熟,几名太监应声而至。
“陛下。”
“摆驾至红绡殿。”
金顶皇辇,缓缓开向西宫。随伺的太监宫婢莫不感叹,帝王之情,尤难承。惶论以深沉诡绝闻名于世的苍王,他的心思,寻常人等,又能猜中几分。
“啊啊……痛……”
“呜……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哦……别别……啊……”
“呜呜……呜……”
紫贝宫主寝殿内,传来鸡猫子鬼叫,声声惨烈,句句凄楚。举凡路过的太监小婢,莫不竖耳皱眉,摇头闪掉。
越越层层华丽紫纱帐帘,轻丝围绕的凤床上,横陈着两位娇弱可怜的美人儿。美人们皆裸着美背,任由一根小绵棒在她们的美背上,来来回回涂抹着透明的药液。间或,一两滴晶莹水珠儿,划落下,滴在淡粉色的床襦上。
咆咽声不息,叫唤声不断,床襦子上湿润的部分也不断增加。
“呃……我说贝儿陛下,皇后娘娘,求你不要边哭边给我们抹药,行不?御医说了,你的盐份会害咱们伤口无法愈合,留下疤疤的啦!”英英再也受不了,出声阻止贝儿的滔天狂泪。
“呜……人家……忍不住嘛!这伤……太……太可怜了……嗝……呜嗝……”哭得嗝子都打出来了。
佳碧无奈叹了一声,“陛下,奴婢这样子已经是原谅你啦!你就别再哭怨自己了。您身子骨才壮实一些,别累着了。让奴婢自己来吧!”
哪知,她好心相劝,换来了再强一波的泪眼攻势。
“呜哇哇……佳碧果然还是……嗝怪人家……现在还叫奴婢……嗝……那么见外,分明就是……还气着人家……呜……嗝……”
爬着的两人,非常无奈地对视一眼。这小皇后真不知道是过于愚蠢还是相当聪明,越来越懂得拿娇要胁人听她的话了。真不原谅她的话,她们哪会胆大到来睡主子的凤床呀!
“好了好了,贝儿。我们都已经不怪你了,你就快别哭了。”
“呜呜……嗝,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异口同声,用了她特别教导的现代词汇。
这会儿,贝儿终于丢掉了苦瓜大雨脸。换上一脸惋惜,“真是对不起!以后,贝儿一定好好学习宫规,不再连累你们了。”
“那就好。”
果真如此,即是最好。可是,依着小姑娘的性子,恐怕还会有很多风风雨雨等着她们。如今宫里的大主子回来了,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抹完药,小婢送上了精致小点心,听说还是苍王御赐来的,特别免了叩谢大礼。
一边吃,贝儿问起之前的疑问,“佳碧,为什么你们都要为那个刑部尚书求情?人家明明可以帮你们出这口恶气的说。”
佳碧放下了手中点心,端起严肃的夫子脸,道,“贝儿,你有所不知。李文堂乃堂堂一品大臣,又是紫美人的生生父亲,其身份非比寻常,岂非一般宫婢小奴可比。切不可随意与他们这些人结了仇。况且,杖罚一事,是苍王陛下授意。你追究李大人,分明是不给王上面子。再说了,本来王上传令说是三十杖,为何会改成了十杖?你知道么?”
“为什么?”记得当时英英刚要提就被打断了。
英英接上,“要不是李文堂自作主张,延迟行刑,你的凤旨也不可能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一小命呀!”
“原来……”
“陛下应该找机会了表谢意,一是还了这个人情,二来免得以后被别人称作忘恩负义之人。”
“哦……”
呃……好纠结呀!她想逃跑的决心更强烈了咩!她只想快快修习秘术,寻机会翘头捏。呃……关于这事儿,她非常聪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如今,苍王回宫了,唉……一不小心就城池尽陷,她应该如何抵御他的盅惑?在这个充满传说、神秘力量的国家,他几乎就是一切的主宰,她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