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就是不知道。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还有许多你没听说过的名字呢。”
“是吗?”查尔斯生气地喊,“你倒是再说一个我不知道的名字看看。”
“我当然能了,”奥尔弗莱德说,“还有艾格文、奥格伯特、沃格马斯、维格芒德和崴格伯特,还有……”
“这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查尔斯说。
“是我自己编的,可名字不都是自己取出来的吗?”
查尔斯放弃了。“好好好,我们回到案子上。”审问这才又继续下去。
西蒙是最后一个,问到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判刑的时候,他说有,可是他不反对去坐牢,因此无可奉告。“我们在监狱下层已经住了很久了,”他说,“我们不介意往上搬一层,住到监狱里去。我听说那里什么都挺好的,还管饭。不知道你们把我们送进那里有什么好处,这是你们的事了。”
“我们会有好处的。”查尔斯说,“我承认,监狱里有不少麻烦。很多动物在里面过得太快活了,因此他们故意犯罪,好住进监狱里去。有些没犯罪、没判刑的,自己也住了进去。弗莱迪想了一个补救措施。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判刑都改为做苦役。再没有什么游戏和狂欢了,从早到晚都得工作,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老鼠们听到这里,一派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们窃窃低语了一会儿,然后,西蒙一声令下,他们全都往门边冲去。
整个审讯过程里,他们表现得异常理智,搞得金克斯一时放松了警惕,他跳了起来,晚了一步,西蒙逃了出去。他穿梭在观众的腿间,追捕着这些逃犯。
“金克斯,让他们出去,”弗莱迪在他身后喊道,“随他们去吧,别让他们靠近谷仓就行了。”
金克斯尖叫一声表示听到,牛棚里挤满了来聆听的马啊绵羊啊山羊啊还有其他各种动物,他在他们的腿间奋力地杀出一条路来,外面也挤得满满的,他尽最大努力以最快速度冲到谷仓外围。一只老鼠也看不见了。“跟丢了,老天!”黑猫抱怨着。他警觉地听到谷仓那边传来捶东西的声音,显然,比恩先生正在修上次强盗们弄坏的地板。
“他们不会胆大到从那里走的,”他对自己说,“门下的那个洞最有可能了。我去看看。”
他朝那边匍匐爬去,惊讶地发现洞口钉上了一片锡皮。“天哪!”他想,“要是比恩先生发现了那些老鼠,我可就倒霉了。他肯定是发现了老鼠,不然怎么找到这个洞还在这里钉了块锡皮。”
另一边还有一个洞,他绕到那边,确定老鼠不会这么快赶到那里。“要是我能保证他们不来这里……”他这么想着,接着看见第二个洞也被锡皮钉上了。
隔栏里关的那些罪犯,还不知道前面有苦役等着他们,正在高兴地唱歌欢笑个不停。
我们放开嗓子大喊,
法官真是个好汉,
把我们关了进来,
再也不许走出门外。
我们倒情愿把那牢底坐穿。
金克斯咧嘴笑了笑,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歌声也停了下来。“……没想到老地方又出现了老鼠洞,”这是比恩先生的声音,“我一看到就气疯了。‘金克斯没有尽责啊,’我对自己说,‘让这些老鼠又在这里打洞了。’不过我没找到老鼠。我把地板都敲了一遍,还打开了几片木条,也没找到老鼠。我就把那两个洞给钉上了,不然谁都有可能从这里进来安家。”
“金克斯是只好猫,”比恩太太说,“他不会让老鼠进谷仓的。比恩先生,他是我们最好的捕鼠手了。”
“比恩太太,你就宠着那只猫吧,”比恩先生回答,“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钉上的那两个洞那么大,就这样他还能守着谷仓不让老鼠碰。我说,我们得时不时地给他加点儿餐,给他一盆奶油什么的。”
“我今晚就给他弄一份,比恩先生。”比恩太太说,“你说,今天下午牛棚那边那么热闹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在开会了呗。我喜欢听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闹得开心。我可不希望他们再出去旅游了。”
“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比恩先生,”他的妻子说,“不过他们现在都迷上当侦探了。那个弗莱迪,他可真是个活宝,天天都有新花样!还有那个金克斯。”
“确实是这样,还有其他所有的动物。”比恩先生说,“不是我夸口,全纽约州再找不出更好的动物了。”
金克斯走开了。他现在是一只非常快乐的猫,所有的问题转眼都解决了,陪审团还他清白,老鼠也被赶出了谷仓。还好比恩先生钉那些洞的时候,他们都在参加审判,否则麻烦就大了。还好一切顺利。
那天晚上,他和弗莱迪还有威金斯太太坐在鸭塘边,看着月亮升起。水面泛着粼粼的月光──金克斯觉得这颜色就像新鲜的奶油。
“这几周我都忙坏了。”讨论完今天发生的事情,弗莱迪说道,“我想我得休个假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什么也不做,躺在草地上,写写诗。”
“我也累坏了。”金克斯说,“这些老鼠的事情搞得我成天紧张。我们出去旅游一下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威金斯太太说,“弗莱迪,你们出去的时候,我来打理侦探事务所。”
弗莱迪打了个哈欠。“好啊,”他说,“老天,我一想到明天早晨起来还要见顾客、处理案子,就头痛。真是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会烦。”
“我盯着那些老鼠也是这样。”金克斯说,“我理解的。”
“《开阔的大道》。”弗莱迪迷迷糊糊地说,“还记得我们要去佛罗里达的时候,我编的那首歌吗?”
“怎么不记得!”金克斯说,“我们就坐在这月光下唱吧。”
“那是一首旅人之歌,”弗莱迪说,“应该是在起程的路上唱,坐在家里唱有点儿傻。”
金克斯跳了起来。“喂,那不就是开阔的大道吗?”他变戏法般地指着大门那里,白色的门柱在月光下熠熠发亮。
弗莱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跳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们还等什么呢,走吧!”他转身对着奶牛说,“祝你好运,威金斯太太。回来再见,不会太久的。”
威金斯太太看着他们一起穿过大门,踏上小路。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清凉的夜风还能把歌声送到她的耳边。
我是侦探大王,
一旦出手侦查,
罪犯们无不丧胆,
吓得滚回老家。
就算追遍天涯,
我也会捉住他们,
并绳之以法。
金克斯唱道:
我是大板牙的克星,
只身单挑老鼠家族。
诡计多端的老西蒙
和他那帮滑头小子,谁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我会直面击溃他们,一口吞下,
我是猫中勇士,有着最无畏的豪情。
他们俩又一起唱道:
面对这眼前的事业,我们由衷感叹,
前路已经望见尽头,
我们厌倦了刀光剑影,
厌倦了风餐露宿的奔走。
我们要从这股激流中抽身而退──
没完没了的工作叫人再也无法忍受。
然后,他们就开始唱那首去佛罗里达的路上经常唱的进行曲《开阔的大道》了。
我们走出大门,起程向远方,
不要停下说再见,
因为前方每座山头都有冒险在等待,
那里大路直通向天际方向。
我们离开,去与风和星星玩耍,
我们一路高歌,噢,
热爱工作值得赞赏,
但享受生活同样重要。
威金斯太太也低声哼了一段曲子,听起来像是有上百只牛蛙在和弦。后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朝牛棚里温暖舒适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