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弗莱迪与双胞胎(小猪弗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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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伯特伦到访斯奈尔佛科斯 (2)

“医生,把我翻过来。”罗纳德说。别忘了这个男孩个头可不小,年老的医生“哼唷哼唷”推了好一阵,才把他翻了个身过来。然后,罗纳德打开门走了出来。

嘿,这下医生实在有些吃惊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哪个病人身上能有一只公鸡。“我的老天!”他叫道,“一只公鸡!”

“是的,先生,”罗纳德说着,告诉了医生事情的全部经过。

“嗯,”医生听完之后说道,“有一件我可以讲:那就是你是我碰到过的最好治疗的一个病人。”他抓住发条给伯特伦上足了弦。“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罗纳德说,“我差不多每时每刻都想走。我想他们现在不会再去找阿多奈拉姆了,你觉得呢,经过这次以后?”

“我觉得应该不会了,”默多克医生说,“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很乐意让比恩先生收养阿多奈拉姆了。可我也说不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我想你要是能再多待几天,他们就会完全意识到你在这里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你也许能想出点儿其他办法让他们更讨厌你。他们一向对这个男孩很坏,你怎么折磨他们都不过分。对了,当然,我会跟他们讲,这几天我天天都要来看你——这样就能给伯特伦上那个发条了,你说怎么样?”

罗纳德回到控制室,向默多克医生展示了一下伯特伦的本事,然后医生回到了屋子里。

阿多奈拉姆的叔叔婶婶很不高兴要付钱给医生,尤其是听到医生说这孩子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干活了。不过,那天下午他们还想让伯特伦去锄地时,他干脆拒绝了,跑出去散步了。第二天也是一样,下午默多克医生来给伯特伦上了发条。那天晚上,阿多奈拉姆的叔叔婶婶一起来到了谷仓。

他们在伯特伦睡下之后一小时才来的,动作十分轻,可罗纳德还是听到了。鸡的耳朵是很小,可这不代表他们听力不好。伯特伦仍旧靠在窗边站着,罗纳德迅速地操纵他躺了下来,并且让伯特伦闭上了眼睛。当婶婶弯下腰来看的时候,罗纳德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嘘!”婶婶说着,叔叔冲进来,手里提着一盏灯和一根晾衣绳,很快就将伯特伦的胳膊牢牢地绑在两旁,婶婶则把一条毛巾塞在嘴里不让他叫。

“好了,”叔叔说着拿起了鞭子,“阿多奈拉姆,站起来。我用手和毛刷抽过你了,我用油勺敲过你了,我用瓦片、白菜帮子、拖把招呼过你了,我用鞭子、扫把棍子、码尺和一根破管子教训过你了,结果你还是这么个榆木脑袋,整个就是一没用的懒东西。我要给你一顿最严厉的家长教育,让你永远给我记住。现在我想你该老实一点儿了吧,给我把衣服脱了。”

伯特伦的手被绑了起来,没法脱衣服,再说罗纳德也知道,要是脱了衣服,就会露出一大堆机械来了。他一边让伯特伦站起来,一边考虑着对策。“我想,”他对自己说,“是听医生的建议,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的时候了。”于是就在叔叔又挥起鞭子的时候,伯特伦举起胳膊来,晾衣绳就像挣断的弦,弹落在地板上。

“当心!”婶婶大叫着跑了出去。叔叔也跟在后面,他们趁伯特伦还没追上来,“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用一根大木棍插在门上。

“哼,”叔叔说,“看看这里谁说了算。就把你关在里面,直到听话为止。”说完两人邪恶地大笑起来。

伯特伦走到门边,提起拳头砸下去——右,左,右,左—— 一下一下将木门砸裂开。砸得差不多了,他用肩膀抵在上面,往外一挤,就走了出来,慢慢地朝那两个坏蛋走去。那两人连滚带爬地朝屋子里跑去。

他走到屋前的时候,大门锁上了,他就这样径直往里走,大门“砰”的一声倒下了。传来一声恐惧的尖叫,还有往楼上跑的脚步声。他跟了上去,二楼静悄悄的,所有的房门都开着,除了阁楼那里。他踢开门,朝阁楼上走去——咣啷,咣啷,咣啷。上去之后,在一个大箱子后面找到了那两人。

伯特伦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阿多奈拉姆的叔叔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叔叔拼命挣扎着,结果打在了伯特伦的鼻子上,却只是把自己的关节砸青了,连油漆都没刮下来一点儿。伯特伦抓住他的腰,朝上一甩,把他连人带衣服挂到了钉在椽子上的一个大钩子上。

“放我下来。”叔叔叫道,“阿多奈拉姆,我打你是为了你好。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

“是呀,你是比我还要痛。”伯特伦说。

“噢,别伤害他,”婶婶哀求道,“我们保证再也不打你了。你想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我们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了,”叔叔说,“要是你愿意,我们就让姓比恩的那家人收养你。”

哎,这正是伯特伦想要他们说的话,不过他还想在走之前找点儿乐子。“我不知道,”他犹疑地说,“毕竟你们是我的叔叔婶婶。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我们并不真的是你的叔叔婶婶,”史密斯太太说(我想现在我们还是这样称呼她的好,既然她根本就不是阿多奈拉姆的婶婶),“其实我们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既然姓比恩的那家想要你,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你就去跟他们过活吧。”

罗纳德听到这里十分疑惑。你看,他罗纳德是假装伯特伦的,伯特伦又是假装阿多奈拉姆的,而现在阿多奈拉姆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呃,那么,”他说,“我是谁呢?”

“六年前有一场洪水,跟今年春天这场差不多,”史密斯太太说,“你就跟在一个谷仓里面漂来了。我们救了你,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不过你告诉我们自己的名字叫阿多奈拉姆。你说你还有个名字,R开头的,不过你不肯告诉任何人是什么。我们就知道这些。”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找我的家人吗?”

“怎么找?”史密斯太太说,“我们这么忙,又不可能跑遍全国去找他们。要是他们想找你,怎么不自己来找?”

“我猜,你们是想把我留下来等长大了好干活吧。”

“喂,就是想又怎么样?你是我们救的,不是吗?结果你倒变成了这样一个‘充满感激’的小男孩?!哼,你走就走。我们巴不得甩掉你呢。”

“噢,别说了,”史密斯先生呻吟道,“放我下来吧。鲁埃拉,让他走吧,真是甩掉个大包袱。”

伯特伦把史密斯先生从钩子上拿下来。他们下了楼,签好同意比恩夫妇收养阿多奈拉姆的文件。伯特伦放进口袋里,走了出去。

他先去找了默多克医生,跟他说了整件事。默多克医生说他可以去帮他打听打听阿多奈拉姆的亲生父母是谁,然后又给伯特伦上足了发条。

“这段路够你走的了,”他说,“一路上得上好几次发条呢,除非你运气好有人能捎你一段。不然的话,劲快要用完的时候,建议你去找个警察。你可以信任他们,他们会二话不说就给你上好发条的。再见,祝你好运。”

罗纳德运气很好,他还没走出半英里,就在路上碰到一辆车。一个男人坐在脚踏板上。

“孩子,你好,”他说,“我想你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千斤顶吧,嗯?我有个轮胎瘪了,得用个千斤顶撑起来,过路的车辆一个也不肯停下来,我借也借不到。”

“我想我能帮上忙。”伯特伦说。他抬起后保险杠,轻松地就将车子抬离了地面。“我举着它,你来换备胎。”

那个男人目瞪口呆。“老天,你这孩子!”他叫道,“你应该去马戏团,简直不是人啊!”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伯特伦说,“别急,我能这样举一天。”

于是那个男人换上了轮胎,为了感谢伯特伦,他顺道载了他五十英里远。

然后伯特伦又自己走了一英里左右。身后有个喇叭声响个不停,越来越近,一辆大卡车开过他,又停在了路边。喇叭还一直在响,司机下了车,打开车前盖捣鼓了半天。“看样子我是修不好了。”伯特伦走近了,听见司机发愁地说。“就让它这么一直响着吧,总不能没有喇叭这样一路开下去。”

“你要是能捎上我一段儿,我可以给你当个好喇叭。”罗纳德说,他把麦克风声音调大了说道:“嘀嘀──叭叭!”

“老天,”卡车司机说,“你还会这么一着啊。这把戏倒挺少见的。上来吧,孩子。这一路去奥尔巴尼,你想在哪里下都行。”

于是伯特伦上了车。司机把车喇叭彻底关上后,也上了车。每当司机想超车的时候,他就说:“喇叭。”于是罗纳德就开始叫。间歇时,他们就聊天。卡车司机也很想学会喇叭声,他说自己很擅长模仿。可是罗纳德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的。于是卡车司机表演了几个他自己认为模仿得很像的声音,其中一个就是模仿公鸡叫。

“我也会公鸡叫。”罗纳德说着,啼叫了两声。

“很好,”卡车司机说,“算不错的了。不过听着,小伙子,你得像这样——喔——喔!”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伯特伦下了车,这时离家只有三英里路了。

他谢过司机,然后说道:“还有件事,你认定了自己学鸡叫比我叫得好?”

“听着,伙计,”那人说,“你学得不错了,挺好的,不过还得多练习练习。我练了好多年了,叫得比你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罗纳德说,“你看好了。”他转过来,让伯特伦背对着那人,然后从小门里伸出脑袋来打了两声鸣。然后关上门,驾驶着伯特伦朝比恩农场那边的山路走去。走到山头他停下来回头看,只见那卡车还在路中央停着,后面排了好几辆车,都着急地按着喇叭。可卡车司机只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嘴巴张得老大地盯着伯特伦的背影。罗纳德调大音量,发出了最后一声吹号角一般的啼叫,挥了挥胳膊,又朝山上走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颤抖着踩下了离合器,开车离去。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模仿过什么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