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能想象,当查尔斯和亨莉埃塔和其他的动物再见面时,大家有多高兴。查尔斯跟狗们、弗莱迪、汉克,还有老鼠们都一一握握手,亨莉埃塔则亲吻了鸭子和威金斯太太—她差点儿亲到威金斯太太的眼睛。然后她去亲了韦伯夫人,不过韦伯夫人宁愿不要。
“现在,动物们,”罗伯特说,“我们要设立一个战争委员会。我们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之前拿回金子,因为亨莉埃塔说他们明天要把金币带进城里存到银行。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金币了。”
“我们要想办法进房子。”金克斯说,“必须是天暗了以后,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时候。所以苍蝇们不能帮我们了,他们都睡着了。现在,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打开一扇窗或者一扇门呢?”
“比恩先生上床的时候,总是会留着一个窗户透气的。”汉克说。
“我的话放在这儿,这个男人不会那么做的,”亨莉埃塔说,“我这辈子都没闻过那么臭的味儿。”
“比恩先生曾经把一些动物油泼到壁炉上,”罗伯特说,“他打开窗户让味道散掉。”
“是的,但是我们没办法弄东西到壁炉上。”伊克说。
“等一分钟,”金克斯突然说,“这让我想到一个主意。是的,我知道怎么办了。”他兴奋地说。他解释了一下他的计划,你稍后就会看到,那真是一个聪明的主意,特别是由猫想出来的。
晚上之前,没什么可做的了,所以大家就待在林子里,监视着房子。他们想做游戏来消磨时间,但是一想到离家这么近了,现在不但不能快点儿回去,还不得不耽搁一段时间,就感到非常不耐烦,所以也没有了游戏的兴趣。最后,太阳终于落下去了,树林偷偷地出现了长长的阴影,草和树都被藏了起来,星星开始在蓝黑色的天空闪光。动物们还没开始启动计划。到差不多是九点钟的时候,房子的灯灭了,他们知道男人和孩子上床了,金克斯说是时候去了。
他们都走进房子附近的一片田野里,弗莱迪用他尖利的鼻子、汉克用他的蹄跟挖出了一大堆草。他们披上草,靠近房子。金克斯也背了很多,然后爬到后廊的屋顶把草扔进了烟囱。然后他又爬下去拿了另一堆,他重复做这个动作,直到烟囱被塞得满满的。
房子里男人和孩子正在睡觉,金币就在他们的床头。幸运的是,他们在睡觉前往壁炉里点了一堆火,这样他们就不用再起床点新的了。所以很快地,本该从烟囱出去的烟雾开始在前廊泛滥起来,然后从前廊蔓延到饭厅,随后是楼梯,最后到了卧室。然后进了男孩的喉咙,他醒了。
“火!”他狂叫,跳下床,“着火了!醒醒,爸!房子着火了!”
一分钟内他们都起来了,穿着他们的白睡衣,冲下楼梯,拖着沉重的金币麻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们打开前门,冲到院子里,他们把袋子扔下坐在上面,喘气,然后抬头看房子。
“为什么,房子没有着火!”男人说。
“烟从哪来的呢?”男孩问。
“我不知道,”他爸爸说,“肯定是哪里着火了。我们最好回去看看。”于是他们又拖着金子回去,但是他们开着前门,以防万一火又突然再燃起来。
动物们,原来藏在树和灌木后面,现在他们靠近了门口,听到男人和男孩走到前廊的声音,他们就悄悄进了房子。金克斯和老鼠上楼进了卧室,金克斯背着两双鞋进了另一个房间,把它们藏在一个书桌下面;老鼠把衣服上的扣子都咬了下来。弗莱迪、罗伯特和杰克藏在饭厅的桌子下面;汉克把自己藏在饭厅窗户前长长的天鹅绒窗帘后面,虽然他的头和尾巴都露了出来。他们搞出了一点儿噪声,不过男人和男孩正在一边大声地说着话,一边打开窗户把烟雾放出去,所以根本没有听见。就算威金斯太太把大厅的雨伞踢倒了,他们也没有注意。
动物们都进了房子,威金斯太太卧在饭厅的一个角落里,身上盖着一块红色的桌布,看起来就像是家具的一部分。金克斯来到楼梯的最前面,搞出一些噪声。一只猫如果真的认真起来,是可以制造很可怕的噪声的,金克斯这次就来真的了。他呻吟着、悲叹着、咆哮着、恸哭着。一分钟之内,男人和男孩都冲到了大厅。他们非常惊恐,动物们可以看到他们睡衣底下的膝盖在发抖。
“哦,爸!”男孩说,“那……那……那是什么?”
“这里,”男人说,“你拿着这袋金币到饭厅去看着。我到那边去看看。”说着,他踏上楼梯。
男孩拖着袋子进了饭厅,打开门。所有的东西都完美地静止站立着,房间里没有多少亮光,虽然外面有月光。他没看见动物们,但是他看见了威金斯太太。
“为啥,这红沙发从哪儿来的?”他大声说,“我以前没见过啊。”他走过来坐在她身上。
现在威金斯太太的幽默感又出现了。也就是说,她总是会在错误的时间笑出来。她现在又笑了。
“哇啊!”男孩狂叫一声,跳起来,忘了他应该照管的金币,狂奔着跑下楼去,告诉他爸爸饭厅里的沙发活了。
就在这一瞬间,罗伯特从桌子下面蹿出来。“我们的机会到了,动物们。”他说。威金斯太太扔掉桌布,汉克从窗帘后出来,弗莱迪和杰克从桌下出来,他们都用牙咬住重袋子,又拉又拽地拖到大厅里,穿过前门,越过院子到了谷仓。他们飞快地把袋子举到马车上,汉克把绳子系到自己的肩膀上,拉着马车出了院子。金克斯和老鼠们在男人查看卧室的时候,偷偷地溜下楼梯,跟查尔斯、亨莉埃塔和鸭子们一起爬了出去。
“好了,汉克,”罗伯特说,“我们都在这儿了。下一步就是回家了。一、二、三—走!”他们到了门外,汉克迅速地奔驰起来,马车轧得石子飞溅,路面咯吱作响,狗们和弗莱迪在旁边跑,威金斯太太在后面轰隆隆地跟着,小动物们用爪子、喙啊挂在她身上。
男人在楼上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诡计。当他听到车轮声和马蹄声的时候,他肯定了这点。他没对丢下金币的男孩说什么,他回头会抽他一顿的。男人冲下楼来到饭厅,发现袋子不见了,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他跑到门口,正好看到了威金斯太太冲出大门。
“穿上衣服!”他对男孩大叫,冲着他耳朵打了一拳,“是动物们。我就知道!如果我们快的话,还是能抓住他们的。他们忘了我们有一辆汽车。”
拿到衣服很简单,但是穿上就不容易了,老鼠们把所有的纽扣都咬掉了。他们努力了一段时间,最后用别针别在一起。别得不太好,所以每次他们一动,别针就会扎得他们哇哇乱叫。等弄好衣服以后,他们发现又找不到鞋子了,所以最后只好穿着袜子奔了出来,上了他们的旧汽车,开始追捕。
到目前为止,动物们还算是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是当他们开始爬另一边山谷的山坡时,他们看到了在远处的马路上,汽车的两道灯光越变越大,越来越清晰,还有机器噗噗的声音,黑胡子男人狂怒地跟上来了。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功。”汉克喘着气说。
“会的,”罗伯特说,“继续努力啊。”
但是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声,汽车声也越来越清晰,因为汽车的速度是他们的两倍。就在他们经过昨天晚上过夜的那座桥的时候,汉克慢下来,开始走起来。
“没用了,”他说,“我不能跑上这座山了。我们不能掉头躲进林子里吗?”
“带着马车不行,”威金斯太太说,“但是汉克,你继续,我会待在桥上断后。你快点儿走,越快越好,我会在你到家之前赶上你的。等等,我也想要老鼠们留下来。我想他们能帮得上忙。”
一开始,动物们不愿意让她留下来。“我们会和你一起战斗。”他们说。但是她说不用,她有一个很好的计划,他们待在这里只能毁了她的计划。他们只好难过地跟她说再见,然后继续走,把威金斯太太和老鼠们留在桥上。
他们一走,威金斯太太就开始工作了。她把桥上的栏杆推倒,然后把其中一些堆在桥中间。然后,她和老鼠们坐在灌木丛后面等着。很快地,汽车蹦上了山坡,嘎吱作响的好像下一分钟就要散架了。每颠一下,男人和男孩都被别针扎得狂叫一声。
男人看到了桥上堆成一团的板子,及时踩了刹车。汽车猛地停了下来,他和儿子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一下子坐在了桥上。他们马上又大叫一声,因为所有的别针同时扎了他们一下。然后,他们跳起来开始清除板子。
“现在,老鼠们,”威金斯太太低声说,“出去,就照我说的做。”老鼠们溜了出来,每一只都爬上一个轮胎,然后开始用尖利的小牙一点点地咬着轮胎。
“真难下嘴。”伊克吱吱叫着说。
“继续,兄弟。”奎克说,“就靠我们了。”
但是轮胎很硬,在他们咬出洞让空气出去之前,板子就被清理掉了,男人又发动了机器。老鼠们不得不跳下来,威金斯太太站起来,低下头,晃着她的牛角准备战斗。就在汽车开始缓慢地通过桥的时候,就在她准备把汽车顶到河里去的时候—扑哧!这是左前胎;呜呜扑,这是右前胎;还有两个轮胎也一起“砰”的一声炸开了,汽车不停地抖动着,然后不动了。虽然老鼠们没有咬穿轮胎,但是他们把轮胎咬薄了,所以一旦发动起来,轮胎就分崩离析了。
黑胡子男人知道没戏了,他不能接受动物们又拿回了金币这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悲哀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他是一个实际的男人,想到一些事就会立即行动,所以他捡起一片板子,把男孩压在膝盖上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才转头迈着只穿了袜子的脚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