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王爷确实没有跟我说过这事,不过太妃想来也明白我们王爷并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太妃倒不如回去想想明家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说不定有机会补救也未可知。”看来水溶这回是戳到西宁太妃的痛处了。西宁太妃脸色变了变,道:“黛儿,你是一点也不讲情面了?”黛玉仰首,看着西宁太妃,目光如水轻声道:“太妃想要黛儿做什么呢?”西宁太妃道:“我要北静王收回旨意。”黛玉淡然道:“太妃当知道君无戏言这句话吧。黛儿是不知道王爷为何又是怎样求到皇上的圣旨的,可是这皇上的御笔既然已经下了圣旨,太妃却要我劝王爷留中不发,这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可不止王爷一个人,还有整个北静王府,太妃于心何忍?”
西宁太妃看着黛玉,心中有气又怒。不愧是林如海和贾敏的女儿,几句话软绵绵的就将她的话给退了回来,微怒道:“我总是你爹的师妹,你竟是这般不尽人情么?”黛玉微笑道:“太妃也是皇上父皇的师妹,为何不直接去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此,无论是谁也不敢抗旨的。”西宁太妃道:“你去。”她若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还要找她做什么?
黛玉皱起了秀眉。看着西宁王妃疑惑的道:“太妃……你为何坚持这是要黛玉来做?”西宁太妃道:“这是你爹娘欠我的,你就该替他们还!”黛玉淡淡道:“爹娘欠你的爹娘尚在人世你就该去找他们还。跟何况……黛玉从来没听说过爹娘有欠太妃什么,倒是太妃,仿佛还欠我林家一条人命!”说到这里,黛玉话语如冰,看着西宁太妃的眼神也显得清冷无情。西宁太妃脸色一白,强言道:“我不管,若不是你爹娘,我怎么会一生不幸!”
黛玉冷笑道:“是你身边的人一生不幸吧?听我家王爷说起西宁王爷当初是何等的风采照人,可惜天妒英才,不到四十就驾鹤西归。西定王爷本来也当是少年英杰,国之栋梁,却不知道西宁太妃教出了什么?还有叶澜,好好的一个女子,你也下得了手?”黛玉看着她,从来没见过像西宁太妃这样的女人。薛宝钗跟他比根本就不够看。她不许要去做什么,只是躲在幕后,那些七七八八的阴谋诡计就够人受了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西宁太妃瞬间脸色变得难看吼道:“住口!”紫灵撇着她道:“喂,老女人,你会不会太嚣张了。在我们我们北静王府吼我们家王妃?你以为你是谁啊?”西宁太妃气的站了起来,碰的拍在桌上叱道:“放肆!”紫灵在黛玉身后露出个鬼脸笑道:“紫檀木桌哦。手痛不痛?”西宁太妃气的直发抖对着这黛玉道:“这就是你北静王府的家教?”黛玉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掩住了唇边的笑意,再抬起头已是无比端庄的浅笑道:“紫灵,休得无礼。”紫灵应道:“是,奴婢知错。”黛玉将茶杯放下,正色对西宁王妃道:“太妃是知道的,黛儿一向不懂朝中的琐碎之事,王爷自然也不会讲这些事来让黛儿烦恼。太妃所说之事黛儿无能为力。”
西宁太妃正要说什么,香雪走了进来福一福身道:“奴婢见过王妃,老太妃醒了,正念着王妃呢。王太妃请王妃过去。”挥退了香雪,黛玉朝西宁太妃歉然一笑道:“抱歉,奶奶这两日精神不错就常念着我们。黛玉先告退了。太妃十数年不出王府不妨就多坐一会,喝杯茶吧。”带着紫灵等人施施然的走了。留下西宁太妃一人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明家还是被抄了。朝中百官开始更小心的看这形势,很明显的对西定王府不利,然而,西定王爷和北静王爷皇上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来,只弄的人更加人心惶惶。
贾母在铁槛寺住了几日,宝玉就耐不住寺里寂寞边嚷着要回去。这时府里传来元春诞下龙子,晋封为贵妃的消息,贾母只得带着众人回去贾家。
贾家自然是张灯结彩的大肆庆祝。只苦了宝钗库房拮据却还要拿出钱来整治场面。第二天,每月过府来给女眷例诊的大夫又诊断出袭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王夫人大喜道:“真是双喜临门啊。宫里娘娘刚得了皇子,封了贵妃,如今袭人又有了身子,若是生下个哥儿,更是喜上加喜。”袭人腼腆的笑道:“我这算什么喜啊。都是沾了贵妃娘娘的喜气罢了。”王夫人笑道:“你也不用谦虚了,这一胎若是个哥儿,宝玉便也有了后了,这可是我的孙子呢。”言下却将贾兰远远的抛开了。有对宝钗道:“宝丫头,袭人如今身子重,你要好好照顾她。例钱就给双份的吧。”宝钗笑道:“这是自然。恭喜太太,也恭喜袭人姐姐了。”袭人笑道:“多谢二奶奶。”说话声虽然谦逊,眼神中确是掩不住的得意宝钗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偏过了头去。
贾母道:“如今宝玉也是要做爹的人了,却万不能再从前一样,一味的玩乐了。很该用功读些书了。”宝玉忙起身道:“宝玉知道,老祖宗就放心吧。”那眉宇间的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贾母暗叹一声,望向一边端端正正站在李纨身边的贾兰温言道:“兰儿可是要回北静王府?”贾兰恭声道:“回老祖宗,王爷吩咐了,陪老祖宗在寺里住几天依旧回去读书。娘亲也要去帮林姐姐的别庄。”贾母点头道:“如此也好。记得帮老祖宗向你林姑姑带个好。”贾兰应下,李纨看看儿子,她正愁不知该怎么跟老太太和太他开口,不想兰儿一句话就解决了。当初坚持将兰儿送出去上学果然是对的。
王夫人却略有微言道:“兰儿到底是咱么贾家的儿孙,怎么能常年住在外面?还有大媳妇,终究是个寡妇,在外面住着到叫人笑话了。”贾母沉下脸道:“兰儿叫了北静王妃一声姑姑,就是将他交到北静王府教养又有什么不妥的?兰儿年幼,他娘自然是跟过去照料了,又有什么不可?”王夫人见贾母动怒,脸上一红,唯唯诺诺得道:“老太太说的是,是媳妇想的不周全。”贾母哼了一声道:“是想的不周全不要紧,兰儿是我贾家的嫡孙,若有人想打什么注意,你看我饶得过你们谁?”王夫人吓得直到不敢,心中却更是暗恨贾兰三分。
袭人有孕在身,却依旧不改贤惠的性情,每日除了服侍宝玉就是侍候王夫人。王夫人从来都视袭人为心腹,见她如此,自然更加喜欢的。这日,宫里传了还来说娘娘在宫里打点须得一些银两,王夫人忙命人道账房领五千两。去的丫鬟过了一会回来说没有领到钱。王夫人不悦道:“是我要领的钱竟然没有?”丫鬟道:“账房的人说了一百两以上得钱须得宝二奶奶亲自批了才给,奴婢找了半天竟没有找到宝二奶奶。”
王夫人沉下了脸道:“竟有这样的事?”袭人柔声道:“太太息怒。宝二奶奶也是为了贾家。前段日子就说了这些爷儿们花用无度,每月账房里竟是入不敷出,所以二奶奶裁定下了这么一条规矩。这不,前些天二爷看中了一只玉鼎,因没有支到银子,还闹了好些天呢。”这不说还好一说,王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怒道:“什么?宝玉要的东西就是再贵也要给他买了愧她还是宝玉的媳妇,竟是这样做的么?让人知道贾家一个哥儿要买个东西还要不到钱,却将宝玉的颜面往哪里搁?去讲她叫来!“
宝钗进了门,就见王夫人一脸怒气,再看袭人站在王夫人身边柔声劝解,望向她是眼中却隐隐有些第一的光芒。宝钗袖中的手紧握,眸中闪过一道暗光,道:“太太,找宝钗可有什么事?”王夫人淡淡道:“你马上从账房娶一万两给我。”宝钗迟疑道:“太太要一万两做什么?可是急用?”王夫人道:“怎么?有问题?”宝钗道:“确实有些困难。太太也知道如今府中出多入少,还请太太给宝钗些时间。”王夫人哼了哼道:“也罢,明天给我吧。宫里娘娘的事半点耽误不得,这两天我就要进宫给娘娘请安。”宝钗点头道:“宝钗知道。”王夫人道:“罢了,你下去吧。还有,宝玉是你的夫婿,就是怠慢了谁,你也不能怠慢他,懂了么?”宝钗恭顺得道:“是。”
转生出了王夫人房里。宝钗银牙暗咬,眼底亦堆起阵阵阴云。淡笑道:“天有点冷,也该起风了。”跟在背后的秋纹生生的打了个寒战。细声道:“二奶奶。太太要的一万两银子如何是好呢?”宝钗道:“库房里还有七千两左右,这个月的例钱除了太太老太太,宝玉房里,每个人再减三成。”秋纹犹豫了一下道:“太太刚说要给袭人……嗯花姨奶奶双份的例钱,她那份……”宝钗冷笑,攥紧了手里的丝巾道:“她那份从我的里面减。”秋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