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不知该怎么接话,又下人来禀道:“薛家的薛姑娘来求见王爷。”叶澜冷笑道:“她倒是神通广大,王爷就是不想被人打扰才来此的。她居然也能跟着来?郡主,他们大概还没聊完,我们一道去瞧瞧吧。“黛玉无所谓的点点头,许久没见宝钗了,虽然不想见,却也不至于怕见。
两人悠闲地踱着小步向大厅而去。还没走到,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姑娘求见王爷,竟敢不去通报!”
接着别院管事冷淡有力的声音道:“在下已经说过了。王爷正在议事,请薛姑娘稍等。”宝钗隐忍的笑道:“还请管事再去通报一声,宝钗有事求见。”她们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了。以前王府了的奴才就对她处处怠慢,没想到别庄的奴才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叶澜走了进去,朗笑道:“薛姑娘求见王爷,不知所为何事?”
宝钗看到叶澜,先是一愣,又看到随后进来的黛玉,银牙暗咬,缓缓道:“宝钗有事见王爷,不敢劳叶小姐想问。”又迎向黛玉笑道:“没想到林妹妹也与王爷如此交好,今日竟会在此?”
黛玉淡淡道:“薛姐姐客气了。”便与叶澜一道坐了,宝钗只得忍气又坐下,就闻叶澜悠悠道:“薛姑娘就算我与郡主皆非此间主人,不必顾忌宾客之礼,难道薛姑娘连尊卑之礼也忘了?”
宝钗按住心中怒意,笑着对黛玉拜道:“民女给郡主请安。”黛玉浅笑道:“薛姐姐请起吧。我也是来者是客,倒是叶小姐要快要算是此间主人了,有什么事便与叶小姐说便是。“一句话将自己置身事外。宝钗诧异的看着叶澜,叶澜美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红霞,等了黛玉一眼,道:“郡主才是一句话就不饶人的。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
黛玉笑而不语。
叶澜正了正颜色,对宝钗道:“薛姑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要不就改日再来,王爷今天有贵客,只怕不便见姑娘。”宝钗早笑僵了脸,道:“无妨,宝钗等着王爷便是。”叶澜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那随你的便,管事,好好招呼薛姑娘。”一边的管事应是。宝钗低着头并不说话,袖中的一双纤指却已绞的发白。
黛玉看着宝钗,心中泛起淡淡的怜悯。女子为了一个男人竟会卑微自此么?这个曾经自喻牡丹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折辱自己到这般地步。她自问是做不到的。林黛玉地骄傲不容许自己被如此对待,君若无情我便休。即使会伤心会难过,痛苦,也不会容忍自己如此卑微的立于人前。
叶澜也不再理宝钗,对黛玉笑道:“我们去看看他们聊得差不多了罢。”黛玉点头道:“也好,我也该向西定王爷告辞了。”叶澜笑道:“说的什么话?王爷特地请你来了,吃也没吃,玩也没玩。连水都没喝一杯就要走?”
“是谁要走啊?”慕啸霖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话音未落,身影已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对着黛玉一笑,道:“颦儿可是怪本王怠慢了你?”
宝钗见到慕啸霖,眼眸含情,款款上前,拜道:“给王爷请安。”慕啸霖挥挥手,道:“起来吧。”走到叶澜让出的主位上坐下,示意叶澜宝钗也坐。叶澜随意坐在了慕啸霖的下手,宝钗只得更往后坐,道:“王爷,宝钗今儿特地前来恭祝王爷寿辰。”
慕啸霖皱眉,道:“这就是你叫管事的说的大事?”宝钗一愣,笑道:“王爷的寿辰当然是大事。宝钗还备了几件礼物,王爷一定会喜欢的。“慕啸霖表情平淡的点点头,道:“兰儿你替本王去看看是什么礼物吧,反正以后这也是你的事。”叶澜也不扭捏,大方的起身笑道:“是。薛姑娘,我们走吧。”宝钗不愿却也不耐,不舍的看了慕啸霖一眼,跟着叶澜去了。
目送叶澜和宝钗离去,慕啸霖挥退原本在厅中服侍的仆人丫头。也不去管紫灵和蓝鸢各据一方紧紧的盯着他。对黛玉笑道:“澜儿都跟你说了吧?”黛玉知道他说的是与叶澜的亲事,点头微笑道:“恭喜王爷。”
慕啸霖苦笑,道:“真是无情。”黛玉嫣然一笑,道:“王爷既然早就做好打算,如今又何必做出这般情态?岂不白白伤了叶小姐的心?”慕啸霖混不在意,只是看着黛玉道:“我不甘心。”黛玉淡淡道:“有什么不甘心的?是王爷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眼神一黯,慕啸霖问道:“如果我不选这条路,你会给我机会么?”
黛玉摇头,道:“不会。人只有一颗心,一份情。”慕啸霖沉默许久,才道:“你说的不错,路是自己选的。今天即便是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也回不了头了,他们也不会允许我回头。只能将你也拖下水罢了。”黛玉轻叹一声,道:“凡事太过执着伤人伤己,早日回头吧。他一直将你当朋友的。”慕啸霖冷笑道:“本王不需要!”
叶澜和宝钗一直没有再回来,黛玉便陪着慕啸霖一直坐到下午。越发觉得慕啸霖这人脾气怪异,日渐西沉,慕啸霖送黛玉出庄,就见一辆素雅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水溶从里面探了出来,对着黛玉笑道:“黛儿,回去吧。”黛玉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水溶微笑道:“刚到。香雪说你还没回去,我便来看看。”慕啸霖倚在一边冷笑道:“虚伪!不放心本王就直说。”
水溶无奈的笑了笑,道:“是有些担心。不过分吧?”便扶着黛玉了车。自己正要上去,就听见身后慕啸霖低声道:“你不过就是运气比我好,先遇到她罢了。”水溶真心笑道:“是啊,我十分感谢上天让我先遇到。”蓦地声音低沉,夹着一丝严厉袭向慕啸霖,道:“尽早放手,我可以帮你全身而退,莫在执迷不悟!”
慕啸霖漫不经心的低着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本王不需要。”
水溶垂眸,沉声道:“啸霖,以后本王不会再对你客气。”慕啸霖回以冷笑。
回程路上,黛玉打量着水溶闭目养神的面容。水溶睁开眼正好捕捉到她的视线,笑道:“看什么这么入神?”黛玉道:“你不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吗?”水溶好笑的拉过黛玉,问道:“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黛玉故意不看他,轻声道:“你一点都不好奇西定王请我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水溶抬手理理黛玉的发丝,抬起她的小脸对着自己道:“黛儿,无论我和啸霖关系会怎样,他对你都是很好的。你当他是朋友也没什么不对。我要对付啸霖也绝不会从你这里套话。如果论私心的话,我还是不喜欢他见你。”说这话时,水溶做出个凶恶的表情,惹得黛玉一笑。黛玉笑道:“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只要他不伤害我在乎的人,我也不会与他为敌。他是想……”两人对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水溶沉重的点头。黛玉轻叹一声,幽幽道:“这又是何必呢。”那么,最后只怕是免不了要与他敌对了。
水溶轻轻落下一吻,道:“黛儿,不要操心这些事情,我们会解决的。”黛玉点头道:“我知道。”
水溶叹道:“你啊,就是心思太细了,身子才会这般弱。过两天啸霖大约就会发喜帖了。你若是身体不好,可是不许去的。”黛玉有些微惊讶,道:“你的消息还真快。”水溶哼了声,道:“如今朝中局势一触即发。大家都在努力增加筹码。叶大人掌管吏部,又一向与西定王府走得近,此时不结亲更待何时?”
黛玉道:“你们早就知道慕王爷……有不臣之心?”水溶皱着眉,显然也很是苦恼。道:“我和啸霖同岁,自小就亲近。可是越长大他就越和我疏远。特别是老西宁王去世以后,他就在不肯和我们来往。其实,父王那么早隐退也是因为啸霖的缘故。”
黛玉不解,道:“这与太王伯伯有什么关系?”
水溶道:“父王功勋彪炳,提早退位自然有怕功高震主之事,另外,就是因为啸霖的野心。皇权争斗向来无情,父王既不愿看到水家江山落在外人手上。又不忍违背与西宁王之间的交情杀了啸霖。所以只得离开。”黛玉道:“太王与西宁王关系极好?”
水溶点头,有些怀念得道:“西宁王也并不姓水,却得先帝破例封为亲王,可见才智过人。而且他是真的忠心为国,父王总爱说他一生佩服的人中,最先就要属西宁王叔。却不知道啸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还有西宁王叔压着,啸霖虽然肆意妄为,对他父王却极为敬重。所以,西宁王生前,啸霖都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后来,老王爷一过世,他就……西宁王也料到此事,临终之前就求我父王,放过啸霖。那时候,啸霖羽翼未丰,父王若当真想除了他并非难事,却因对西宁王的承诺而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