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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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黛玉点头,道“那便好,夫人保重。”

探春姐妹也向夫人道别,一行人方才离去。

边向山上走,三春姐妹似在感叹夫人的命运,都不说话,闷闷不乐。宝钗突然出声,道:“妹妹不该随意家里告诉外人,万一遇上骗子,不但受了损失,妹妹的闺誉亦会受损。”黛玉不言,心中暗道:林叔叔收留外人岂会有不查她底细之理。何况她也看出,那位夫人绝非奸妄之人。

山道旁,那妇人捧着银两目送一行人离去,脸上那还有凄楚之色,淡定温和中反见威仪。一边树后转出一位年纪相若的妇人道:“太妃娘娘你玩够了吧?太王要生气了。”

妇人挥手道:“够了够了,今天收获不小,我找到个好……呵呵……真是几个好姑娘不是?尤其是那位林姑娘。”

一行人摇摇晃晃又走了一阵,才到了铁槛寺。贾母叫鸳鸯领着众人到了厢房。才道:“怎么走了这大半天才上来?”惜春笑道:“老祖宗不知道,我们在路上救了位昏倒的夫人,她被丈夫和小妾赶了出来,好不可怜。我们将身上的银子都给她了。”

贾母听了也有些感叹,笑道:“咱们家的女孩儿果然都是好的。”又吩咐鸳鸯去一些银两给几位姑娘身上花用。这才道:“你们看了那位夫人也该知道,虽然你们生在大门大户,自来哪个大富人家不是勾心斗角?手段还是要一些的,不然,将来你们定了人家,如何理家,如何管住下人,也是个被人欺的命。”黛玉等人都不言语,唯宝钗微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姐妹们都会记住的。”

贾母道:“宝姑娘聪慧能干,是个有能为的。只担心我这几个丫头……”又拉着黛玉道:“玉儿,外祖母看你素日疏懒,一色事物都不愿理会,这虽是本性使然,却也有些要不得。看你爹爹,不也是生性淡泊,这几年,他在南边的雷霆手段谁人不惊?可他做得都是好事。手段是必要的,只不要没了良心。”黛玉点头道:“玉儿让祖母抄心了,以后定会留意的。”

贾母欣慰的点头,她这番话虽然是想提醒三春姐妹,却也是为着黛玉说的。她本身自然是希望黛玉能许给宝玉,两个玉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却也明白,宝玉他娘是极不待见黛玉的,当初不也是极厌敏儿么?她很是明白媳妇不受婆婆待见那是什么苦,她的玉儿怎能受这般苦?要他将来下了黄泉如何同敏儿交代?活了几十年的老眼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铁槛寺后有一片菊园,此时正值九月,园中菊花开得正好,陪贾母用过午膳,因贾母累了便在厢房休息。一群姑娘家便到菊园玩耍。紫鹃以手帕覆在石凳上,才扶黛玉坐下,道:“姑娘略作一下就好,这是等冷,自己着凉。”惹得探春等人笑道:“紫鹃你都快成林姐姐的管家婆子了。”迎春也微笑道:“也是只有紫鹃姐姐才这般妥帖啊。”她身边的司棋不依了,道:“原来姑娘竟是嫌我们不妥帖了。竟不如和林姑娘换了紫鹃姐姐来。”惜春笑道:“林姐姐可离不开紫鹃姐姐呢。”

女儿家一边聊天,那宝玉只在一边痴痴的看着黛玉。看的袭人暗暗咬牙,晴雯看着袭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是冷冷一笑。

宝玉却突然冲到黛玉面前,道:“妹妹的坠子好漂亮,借我玩一玩罢。”说着就伸手去摘黛玉腰间的吊坠,黛玉气得脸色通红,一把推开他,不停的咳嗽,怒道:“作死的!胡闹什么?”

宝玉不想她如此,一愣。呐呐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平日我和宝姐姐袭人他们也玩闹着,他们也不曾生气。”黛玉冷笑,道:“别人如何与我什么想干?只你若在这般没规矩,就不要再见了罢。”宝钗听得宝玉竟将自己和袭人一起比黛玉,心中也有些不悦,双颊微红,却笑着想黛玉道:“妹妹这坠子还真是好看呢。竟不曾看到何时带的。”

大家一看,却见原本的珊瑚珠子环佩上不知何时竟系了一只紫晶花型坠子。那花样有些繁复,也看不出是什么花,做工精细,只见轻灵不觉庸俗。黛玉拿起来晃了晃,花心中竟有一个“静”字。黛玉疑惑道:“我不曾有过这样首饰啊?”看向雪雁,雪雁也摇头,道:“姑娘却是没有这个坠子。”

探春道:“出门时也没见过有此物,林姐姐一路上只有……难道竟是那位夫人留下的?”

黛玉披着披风,衣袖又极宽,一路上竟也没人看见,知道刚刚坐下来,方才滑了出来。

黛玉道:“既然是那位夫人的东西,雪雁你先收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吧。”雪雁应声,将坠子仔细收妥。宝钗笑道:“妹妹好福气,这可是名贵的紫晶石雕出来的,只怕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件。”黛玉看了她一眼,道:“横竖是别人的东西。”

黛玉因喜安静,便独自向院子另一边去,只紫鹃跟着。转过一处假山,后面竟是一个水塘。水塘边的木屋前的篱笆下,几簇白菊静静的绽放。黛玉极喜,不想这·佛寺之中,还有这样的所在。

站在篱笆便许久,只觉的这样的气氛让人烦恼全消,心中一片宁静。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俗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孤标傲世俗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好一个问菊,当真将菊花问的哑口无言了。”木屋的门从里面拉开,一名公子走了出来。黛玉吓了一跳,待要回避已经不及。只见那公子一身白衣,衣襟和袖口俱是五爪银龙,若隐若现。容貌亦是英俊不凡,看似温文尔雅,那双眼却有些清冷的透着一丝王者的霸气。丰神俊秀宝玉亦不能及其二三。

水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少女。白衣如雪,亭亭而立。因为他的出现有些吃惊,却依旧是眉目宛然。她也许不是最美的,但却必定是最吸引人的。那样清凌凌的气质,不沾世俗,不惹尘埃。仿佛出立于红尘之外的纯然。红尘之外,九天之上,他必是见过她的。

黛玉见这人只痴痴地看着她,心中不悦,就要转身离去。

“姑娘留步,在下水溶惊扰姑娘了。还请原谅。”黛玉道:“原是小女孟浪了。公子言重。”

便要离去,水溶也不阻拦。只是在后面坚定的道:“我们还会再见的。”紫鹃跟在黛玉后面,听了这话,回身瞪了他一眼。才匆匆跟了上去。

目送两人离去,又站了一会,才慢慢走回木屋。屋里,坐着一个老和尚,看水溶进来,笑道:“看王爷的神色,莫不是有什么奇遇?”

水溶依旧回想着黛玉的身影,笑道:“大师真是料事如神。”

和尚道:“王爷若说的是刚在门外吟诗的姑娘,还是收起那般心事的好。”水溶愣住,道:“为何?大师认得那位姑娘?她已有人家?”和尚摇头道:“那倒不是,今天除了王爷,只有贾家的女眷来寺里,想来是贾家的姑娘了。只是刚才听那姑娘的声音似有不足之证。这也罢了,老和尚在门口看了几眼。那姑娘却是夭折之相。”

水溶不信,道:“怎会如此?本王看那姑娘气韵高华,寻常皇家公主尚且不及,怎会是夭亡之相?”和尚道:“那姑娘的确是极贵的命格,所以命中须有贵人扶持。”

水溶道:“要多贵?”

和尚逼着的的眼突然睁开,盯着水溶道:“众海之王!”

水溶愣住,道:“那是什么?”

和尚道:“观那姑娘面相,乃是百花之主,想来应是属木的,命中最是缺水。只有掌握四海的龙神方能扶起她的命格。否则,早晚就是个泪尽人亡”水溶愣了许久,才道:“哪里去找这个龙神?”

和尚重新闭上眼睛,道:“老和尚不知。”

许久,水溶咬牙道:“本王不信!什么命格,什么泪尽人亡,本王不信天命,就算这真是他的命本王也要将它扭转过来。”说罢,水溶起身走了出去。

刚要出门,和尚突然道:“天命不可违,王爷。”

水溶液不回头,径自向外走去,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相由天生,命由我立!”

水溶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他是越王之子,当今皇上堂弟,十七岁即继承父王王位,封静王。因镇守皇城以北,故称北静王。父王早年,功勋卓著,正是因此,担心功高震主才早早将王位传与他,每日与母妃寄情山水,快乐无忧。而他,也同样敛尽锋芒,只是寄情书画之中,皇伯父几次找他深谈,希望他为国出力,辅佐太子,他都婉言拒绝了。不愿惹皇伯父和太子猜忌,图添麻烦。如今,是时候做选择了,他已有了想要守护的对象,又怎能再马虎度日,如果有一天她需要他的守护,他要有绝对的能力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