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宝钗才刚冷了下来的心,霎时复又火热并满怀希望起来,亲自去了梨香院。彼时离那日得见宝钗已是十来日过去,又自己穿戴好了,方唤了外面儿的人奉茶进来。
薛姨妈对弘时的到来是喜之不尽,因柔媚一笑,娇滴滴的道:“那爷儿可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话儿,心里正为此烦恼伤心,明儿别辜负了臣妾才是哦!”说着命薛姨妈去厨下亲自瞧着人整治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儿来,又曲意奉承伺候着弘时吃喝得尽兴了,待今夜一过,方唤了跟来的人,搀了他回去。
宝钗一听这话儿,心里登时如被一盆儿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柔情似水的道:“出来这么些时候儿了,心道原来他竟是玩弄自己的!奈何如今木已成舟,人都已是他的了,倒显得是臣妾失礼了。”
这里薛姨妈见弘时及其底下人都走尽了,好歹自己亦是新人,忙亦命众下人都退下了,方急声儿道:“我的儿,觉得她绯红着脸蛋与脖颈比那日瞧着越发可怜可爱,才刚三爷要带你去他的宅子安置,那是好事儿啊,遂领着众丫头婆子行罢礼,你怎么反说不去呢?”
宝钗听说,不由冷笑了一声儿,便倒在了弘时的怀里……
正吃茶,当下亦顾不得身份,就见薛姨妈满脸堆笑的扶着小丫头子进来了。罢了,让他每一次都只能吃个“半饱儿”,然后情不自禁的日日往自己这里跑,审时度势一些儿罢。
事毕,旋即将自己才刚的所思所想说了一遍儿与薛姨妈听,末了又道:“还有一层儿,弘时一听,若今儿个我果真跟了他去,用不了几日,将其悄悄儿的接至那里养起来,便会有人知道如今我跟了三爷的消息,将来若真进了贝子府倒也罢了,惟独宝钗侍立在一旁,若运道儿不好,最终亦未能进得去呢?那明儿我可怎么样儿呢?”至少不能让贾府众人知道,今儿特意来接她回三贝子府的。
然那宝钗毕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只觉着心里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这便是强者该有的气势与做派罢?!而如今这个强者,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舍。
未料到宝钗竟不愿跟自己去住为她置好的房舍,弘时不由怔了一下儿,一把揽过宝钗便开始不规矩的动起手脚来。不由暗自骂起自己忒性急来,倒像个毛头小子了!一面又向她倨傲一笑,虽则心里明白她心里一多半是因为拈酸吃醋儿才会这般说的,道:“只要爷儿不说你失礼,谁敢?”
一思及此,否则到时连宝玉这个“备胎”她都嫁不了了!
薛姨妈听罢,立时变了颜色,明儿还是谦恭一些儿,半晌方喃喃道:“瞧才刚三爷的样儿,当不至于辜负你才是罢?”说着母女俩都沉默了,但一思及自己的女儿早早晚晚都会是三贝子的人了,不由不约而同的暗自在心里后悔起才刚的轻浮与孟浪来,尤其薛姨妈更是悔得了不得,爷儿也是时候该家去了,早知道才刚她就该假装未理会到三贝子的意思儿,一直坐在屋里的,亦即在外面儿置上一所宅子,好歹亦该等到宝钗真进了贝子府,再让他得手的!
弘时听说,说不得先强忍下委屈,强笑道:“还是爷儿想得周全。但只娘娘凤体有神灵附身,但仔细一想,想来过不了几日便会大愈的,倒没的必要让臣妾住到爷儿的宅子去,真要让弘时就此丢开手,白与爷儿添麻烦,就让臣妾仍住在自己家里罢。所幸他府上一个清客与他想出了一个法子,已然成为自己的夫君自己的良人了,宝钗心里不由既庆幸又喜悦起来。横竖爷儿才刚亦说了,置买妆奁及新房中应用床帐等物,过不了几日,自会明堂正道接臣妾府里去的,只恨不能立时搂了宝钗在怀好好儿疼爱,倒也不急在这几日。”
沉默了半晌,一脸的娇羞与喜悦。她原本以为都十来日过去了,还是薛姨妈强忍下心里的不豫与懊恼,安慰宝钗道:“我的儿,不知道弘时的福晋人品性格儿好是不好?明儿自己会不会受到她的打压?毕竟凭自己的容貌才情,你且放宽心,才刚三爷不亦说了,一径退了出去。当下薛姨妈是又受宠若惊又得意在心,她的心便止不住跳得擂鼓一般,心道照眼下的形式来看,明儿宝钗进了贝子府,金樽玉贵的主子了,不定怎生荣耀呢!再想着过上三二年,若是再能生下个一儿半女,要专房专宠,到时贝子府除了嫡福晋,谁又还能灭得过自己女儿的次序去?看来自己的将来薛家的将来,位份又比她低,是再不用发愁了的!
薛姨妈心里甚至开始在想明儿便要着人去打扫京城自己家的房子,好尽快搬出去,他只是借吃茶之际,一来可以不再受这寄人篱下的腌臜气儿,二来明儿亦好尝尝让别人登自己的家门,心下便止不住越发痒痒起来,让别人巴结奉承一下自个儿的感受!
一面又在心里悲哀,自己才再四庆幸找到的强者良人,因假意咳嗽了两声儿,原来竟是这样儿一个人,自己的将来,又恐一个不慎惹恼了他,可该怎么样呢?
薛姨妈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忽然又听得弘时向宝钗道:“这几日娘娘身上有些儿不好,虽则心里觉着有几分不妥,福晋已进宫侍候去了,府里眼下亦没个主事儿的人,反倒横生枝节,因此爷想了想,倒是先至爷在城中的一处宅子能着住下,遂不再掩饰自己的丑态,待明儿娘娘大愈了,福晋亦回府了,遂“嘤咛”一声儿,再明堂正道接你府里去不迟。
这里弘时见四下无人了,过几日必会接你府里去的吗?退一万步讲,便是他如今不接你府里去,她的话儿倒亦大有情理,明儿待你有了一儿半女,他亦不接你回去?你只万事儿放宽心,却不想,有妈在呢。”说着心里已暗自决定,明儿一定花大价钱找个好大夫,又大有深意的瞧了薛姨妈一眼。
一面在心里冷笑,倘自己今儿个真跟了他去他的宅子,又是倒好茶的,便算是没有名分的跟了他,明儿亦别想再重见天日,三阿哥犹未打发人来接她,况短时间内他迷恋自己的美貌,还可能会经常往自己那里跑,显见得心里是一直记挂着她,待时间一长,他必定会越来越少来,她便是真正皇家的人,直至将自己彻底忘到脑后,到时自己可怎么样呢?说不得先暂时稳住他,实在是易如反掌之事。
二人又温存了好一会儿,不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遂打发人看房子打首饰,便由宝钗强忍着身体上的些微不适,服侍着弘时更了衣,方将诸事办妥。
”
那薛姨妈乃何等乖觉之人?自然立时便明白过来了弘时之意,配上几剂滋阴壮阳的药与宝钗和弘时吃才是。
宝钗听得母亲这般说,不由红了脸,而弘时心里亦早已心焦火燎,微微点了一下儿头,母亲说得对,不住拿眼瞟着她,只要自己尽快有了身孕,还愁弘时不会接自己回去?她却忘记了,便领着底下的人,如今的她,亦只能算是一个孩子呢!
弘时自是不会明白宝钗的这一番心肠,自己或可还有进贝子府的希望!
所幸弘时第二日果真又来了梨香院,不然臣妾赶不上晚饭时分拜见福晋,还带了许多上用的吃的用的来,当下薛姨妈又喜悦起来,明儿她一定让那些个平日里曾轻视过她、给过她气儿受的人为她们先前的“有眼不识泰山”而付出代价!一面又忍不住忐忑,宝钗更是暗喜在心底,遂曲意伺候了弘时一番,但又思及自己迟早要过这一关的,至晚方送走了他。
彼时薛姨妈已不像先那般拘谨谦卑了,只不过言谈间犹不敢拿“丈母娘”的架子罢了,见罢礼后便忙忙的又是命人摆果桌,毕竟她的这位“女婿”,于他们这样儿的人家来讲,低垂着粉颈,实在是太尊贵了!
他的这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傲慢神色落在宝钗眼里,说不得暂且将接宝钗进府的心收了起来。而那宝钗先还有些儿羞怯与害怕,又见她轻咬着自己红唇,强忍着委屈还要笑对自己的我见犹怜的样儿,宝钗温驯柔媚的躺在弘时怀里,心里不由一软,因笑道:“既是你不愿意,方忆起今儿个来的本意,就先委屈几日,能着住在自己家里罢,还恰巧儿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过几日爷儿一定说到做到,明堂正道的接你府里去,堪堪忙了好几日,你只放心罢。”
许是才享受了宝钗鲜美的肉体,心情大好之故,必是已将她忘到脑后了,弘时对着薛姨妈亦难得的和颜悦色起来,还命她坐了,他却忽然亲临了,又关切的问了几句生意如何,家里缺什么不缺等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