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沐浴着静谧的村庄,世间一切纷扰仿佛都与这里无关。
水凝心心境一片清和,踱出了医庐,来到村中小道上散步。
阡陌尽处,是一片无人的荒野,月光下,却有一个男子执剑狂舞,瘦的身子在清辉投照下,如一祯剪影。
“暮川。”轻如絮语,像是怕惊扰到他。
君暮川停止舞剑,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水的月华笼罩着水凝心,使她看上去竟有几分虚幻之感,宛若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莲池中腾空升起的娇憨女子。
他想起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想起她灿若桃花的笑。那时,她每天开心地笑,尽情地闹,世间的一切烦恼皆与她无缘。
而今,她依然没有烦恼,不再是因为天真无邪,而是看穿了人世浮沉。
君暮川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惋叹自己何以与她越走越远,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我明天,要回忘尘山庄。”水凝心道。
“这么快?”君暮川不舍道,“我……送你回去吧。”
水凝心迅速了瞟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好吧。”
说完立刻转身离去,绝然而没有留恋。君暮川拿起随身的酒壶,狠狠地灌下一口酒,烈酒呛得他眼眶盈满了泪。
抬起头,一轮圆月正对着他。再过两天,就要中秋了碍…
静幽幽的忘尘山庄永远是老样子,不受季节变幻的影响,一池莲花,满院清风,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茫然对视,不置一词。
北堂琪从后面的雅舍中走出来,身后站着苏氏姐妹。
“大师,他是谁?”苏叶性子直,问起问题也不顾忌什么。
苏岚轻嗔:“小妹-…”
“他是——”水凝心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语句介绍君暮川比较合适,一道巨大的忽而自上空投下,将整个忘尘山庄笼祝
邪君自空中降落,对北堂琪微微一笑:“我想了想,你还是住在冰宫里比较合适。”
“你又想怎样?”北堂琪道。
“澈天琴已被我毁了,你的女儿单凭碧落箫,根本对付不了我。”邪君站在忘尘山庄院中的亭子顶上,居高临下,自负非凡,“所以,我决定,让她做我的妖后。”
水凝心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你在南诏搅出那么多事,你这么大费周章地破坏云儿和蓝珞枫,是因为想把云儿赶出南诏,拆散他们。”
“没错。”邪君笑得更得意。
“云儿不会答应的。”北堂琪道。
“可是,你的女儿是个孝女。”
“你想怎样?”水凝心施展“移形换步”,拦在北堂琪身前。
“我要怎样,你们有能力阻止吗?”邪君对水凝心丝毫不在意,扣动食指,一道路闪电击向她。
“凝心!”君暮川长剑斜削,挡过了这一击,“叮”的一声,那电击在剑上,铿锵有声,其力道之大,若不是君暮川用所有功力抵御了,才震开数十步,只怕他这条命也难保了。
“除了北堂琪,其余人格杀勿论。”邪君两手朝下一挥,厉声下令。
他带来的百余名手下持刀弄剑地涌入忘尘山庄,展开攻击。邪君仍悬在空中,凉凉地负起双手,看着下面的战斗。
君暮川凌空画符,剑尖飞快地挑动,一道符咒应声跳出,直朝那些邪君的手下贴去!
“啊!”那些道行较浅的妖怪中了符,全身立时燃起火,被活活烧死!
君暮川举剑杀敌,身形剑法迅疾无比,许多妖怪往往连他的人影都看不清楚,已被他一剑刺中要害,死于凌厉的剑气,现出原形。水凝心只管护在北堂琪身前,苏氏姐妹更是避得远远的,只消君暮川一人出力,邪君的手下便有大半亡于他的灵符或剑下了。
“哼,你倒比那独孤雁还厉害!”邪君落到地面,亲自与他对阵。
他凝聚精气,右手一握,手中便多了一把透明的冰剑。
君暮川知道那是冰云剑,握紧长剑,不敢怠慢。
邪君随意一剑劈来,本来晴朗的天空风云变色,徒生霹雳!
那一剑,气动山河,力振九天!
君暮川用尽所有内劲抵挡,毫无作用,节节败退。
“暮川!”水凝心两手击在他身后,将自己的内力输入。
苏叶和苏岚也忙一前一后将力量加诸在水凝心身上。苏氏姐妹功力弱,两人手掌刚加在水凝心背后,便给剑气弹了出去,各从空中摔下,一人重重撞在地面上,一人落在屋顶上,过了一会滚落,直掉在地上。两个人均重伤不治。
君暮川和水凝心根本没有时间分心,两人竭尽全力,才勉强抵住了这凌厉一击!
邪君浓眉轻皱,再捏一个剑诀,更强势的一剑直劈过来!
君暮川唯有抱紧了水凝心,向空中一窜,避开这一剑。此剑过处,院中莲池内莲花枝折花落,后面一片房舍应声倒塌,将苏叶和苏岚两人掩埋其中。
君暮川知道不是他对手,手上又没有可以防他的水蓝珠,打了主意逃跑。他熟悉地运用起御剑术,然而邪君早知道他的意图,手指一扣,一根尖厉的冰云针向他后心射来。
“暮川!”危急时分,水凝心一把推开他,冰云针直直射进她的血脉。她抵受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凝……”君暮川还未来得及担心妻子,邪君的一剑准确无误地朝他胸口刺来。
那一剑之快,实是君暮川生平未见,就算他的师父燕沧海在世,怕也使不出这样快的剑法。
长剑刺入君暮川的心脏,从他后背露出剑尖。
“不要打了!我跟你回去!”北堂琪尖声叫着,说话声却被邪君的剑气淹没了。
“你们到黄泉之下团聚吧!”邪君残酷地一笑,冰云剑朝水凝心细嫩的脖子横去。水凝心连低吟都没有低吟,就此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