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养坤喊着杀声,指挥着大军,一股脑儿从后翼冲向了正在厮杀中的莫海部,虽然这支军队是匆匆忙忙从渭水赶来,可休息了大半天的他们,脸上丝毫没有看到一丝丝的疲惫,也许被官军赶来赶去,在与死亡赛跑的日子里,煅练出一身急行军的本领。
冲在部队最前面的是拓养坤的先锋大将拓跋,也就是他的亲侄子,此人身材高大,虎臂熊腰,天生神力,只见他卷着大旗,一马当先,冲向阵中。
眼看就要冲到官军阵营时,突然一声轰天巨响,拓养坤只觉得地动山摇,他一个把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慌乱之中的他,赶紧狼狈地爬了起来,用手拭了下满脸的泥土,忙询问:“怎么会事?什么情况?”
巨响并没有停止,接连响了十几下,拓养坤周围的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没一个人明白这是怎么会事。
这时从前面撤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他慌乱地向拓养坤禀报:“大当家的,大事不好,官军在前面埋了好多火药,我军前锋营,全部被炸…….”
“什么?”拓养坤的脸珠变得赤红,一把抓住他:“拓先锋怎么样了?”
那士兵被他的眼神给吓到,忙回道:“拓…..拓先锋他……他被炸得尸骨无存!”
刚才拓跋一马当先,正撞上火药的炸点,可怜英勇的他,还没碰到官军,就被火药给炸成碎片,听到这里,拓养坤只觉得脑口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拓跋虽为侄子,可他拓养坤自造反以来,家人被朝庭给杀了个净光,所以视他为已出,现在这不是断了他的根,怎叫他不恼怒。
拓养坤举刀大喊:“兄弟们,给我往前冲,火药只能炸一会儿,杀了这帮龟儿子,为拓先锋报仇!”
为拓跋平时的人缘也不错,所以他这一喊,还真有点效果,顿时被炸晕头的士兵又都聚中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往前冲去。
腹背受敌,莫海并没有慌张,胸有成阵的他,将早已准备好的预备队给调了上去,火枪配合长枪大刀圆盾,很快就组成了一个弧形防御阵地。
正如拓养坤所说的那样,这火药真的没多少,只有十几捆,炸完了就没有,所以拓养坤部很快就与官军短兵相接。
这下拓养坤就像只疯狗,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受他的感染,他的那些手下,竟然也都一个个如同恶狼般,疯狂地扑咬上去。
二军交战,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对手,虽然甘州军训练有素,勇猛异常,可遇到这群不要命的家伙,战起来也很吃力,渐渐的伤亡正在加大,再这样子下去,只怕官军也支撑不了多少。
莫海见时机差不多了,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号弹发了出去,只见一束光芒冲向了半天。
远处的朱文龙看得仔细,他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戈的杨昭武部,挥动着马鞭,狠抽了下马臀,顿时万马齐奔,五千骑兵席卷残云般冲向了战场。
拓养坤正在高兴,马上就可以冲破敌军阵地,为亲侄报仇时,突然听到身后地动山摇,他转过身一看,只见黑暗中,一团黑影如同黑山压顶般冲来,听着那清脆的马蹄声,他感到绝望了!
杨昭武一马当先,手起枪落,将慌乱中的农民军挑得人仰马翻,四处散开,他身后的骑兵更是毫不留情,枪枪夺命,刀刀催魂。
杨昭武的加入,使得莫海部压力大减,援军的到来,大大鼓舞了官军的士气,此消彼涨,刚才憋着一股气,誓死拼命的拓养坤部,现在彻底泄气了。
几万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着殊死的博杀,鲜血将地面染红,凄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平原上飘荡,听得让人心里直打冷颤。
拓养坤不知道自已杀了多少人,手中的大刀已经被砍得卷口,而且随着力气的消耗,他感觉手中的大刀越来越沉,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披头散发的他,显得十分狰狞,大口喘着气,看来这次自已是要陷在此地了……
张妙儿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在牺牲了大部人马后,终于闯过了官军的火枪阵,与官军肉博在一起,先前他想像不堪一击的火枪队,等与他们真正交手时,才知道自已大错特错,这些扔掉火枪拔出弯刀的火枪兵,丝毫不比长枪大刀兵们差,刀锋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残胳膊断腿不断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