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右边杀出来的那支“洪”字大旗的军队,起初朱文龙还以为是洪督师的军队,等见过面才知道,原来是只是平阳府总兵洪斌。
此人早就发现薛总兵身陷险境,可担心自已的安危,竟然躲在一边视而不见,若不是朱文龙的部队杀了过来,只怕薛总兵全部战死,他也不会现身,像他这种人,在明朝的军队中占很多大数,一味只顾自保,不理会友军的死活。
这让朱文龙大失所望,可更让薛总兵火冒三丈,若不是朱文龙拦着,非得跟洪斌拼命,在再三的劝说下,只得愤愤作罢,可薛总兵的心里,对洪武恨到了极点。
三支各怀心思的明军,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开往庆阳府境。
庆阳府朱文龙并不陌生,当日便攻过一次,杀了张献忠手下大将,最后形势逼人,不得不撤退,而现在这里聚集了十几万农民军,周围则洪承畴召集的西北五省精锐十来万人,双方都在作最后的准备,生死存亡,在此一役。
朱文龙将军马安置好后,就立刻前往中军帅帐,拜见督师洪承畴。
走进中军的大营,这洪畴虽为一文官,可手下的军士面貌非常不一般,个个杀气腾腾,咋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
最让朱文龙感兴趣的是营中那一排排庞大身躯的红夷大炮,以及洪承畴手下的神机营,里面各式火器名目众多,这些可都是国之利器,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一批?怀着这样的心思,朱文龙见了中军帅帐。
洪承畴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年青,面目不怒而威,三四十岁就指挥着千军万马,还督师五省,让朱文龙从心底里产生了敬佩!
他微微低下身子,叩拜道:“陕西招讨使见过督师大人!”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且起身吧!”
朱文龙叩谢起身。
洪承畴将他全身打量了一番,开始问话:“你就是朱文龙?我可是久违你的大名啊,田脂民变时,你以宁夏卫区区数千人,攻庆阳杀得张献忠几乎落荒而逃,后转移肃州卫,短短一年多时间,击败三万蒙古骑兵,平定土默特部,此番又在兰州力斩贼首杜三,固原县义救薛海,击退高迎祥,这一件件可都是不平凡的事啊,你真不简单!”
朱文龙忙回道:“督师过奖,下官只不过运气稍好!”
洪承畴笑了笑,可语气突然一转:“你运气是好,可胆子更大,娶外族女子为妻,不遵朝庭之律,擅自代理地方政事,自建州府,非法扩军,随意挑起边境战乱,本督再三下令,对逆贼格杀无论,而你却贿赂将领,私放贼众,意欲何为?”
朱文龙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督师明察,小人只是迫不得矣而擅自作主,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洪承畴并没有说话,此时的朱文龙心乱如麻,汗水都渗出了额头。如果洪承畴要在这个时候治自已的罪,那谁也救不了自已。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终于洪承畴发话了:“虽然你的做法违反了大明律令,但因形势所逼,故在下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圣明不计较你的过失,还特意赐你招讨使一职,望你日后多杀贼寇,多立战功,以回报皇恩浩荡!”
听到这里,朱文龙才松了口气,回道:“在下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恩,奋勇杀敌,也一定谨记大人的再造之恩!”
这样的态度,洪承畴非常的满意,他一吓一安抚,就是要让朱文龙心存敬畏,这是他用人的法则,其实对朱文龙十分看好,可这朱文龙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主,得好好杀杀他的锐气,才使出了这么一曲,不过现在看来,效果是达到了!
朱文龙起身的时候,发现衣裳都已经被汗打湿,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子紧张过。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二人像聊起了家长。
洪承畴说道:“令尊之事我早已听说,此番收复西安,皇上有旨对紧守城池而战死的官员立牌祭祀,永受百姓的香火!”
朱文龙听到父亲的事,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呜咽着说:“感谢皇恩,不孝子代为父谢过皇上!”
洪承畴劝道:“你也不必伤心,令尊若知道你有今日作为,必含笑九泉,你年纪轻轻,有此番作为,实属不易啊,若能有人稍加指点,他日必前途无量!”
朱文龙听到这话,心中有了想法,说道:“父亲去世早,在下身边没有亲人,今日有幸遇到大人,实属上天卷顾,还请大人不嫌在下愚笨,收归门下,时刻聆听先生教诲!”
“哦,哈哈哈”洪承畴笑了起来,这朱文龙还真是聪明,能听说自已的弦外之意,不过他还是假装推辞:“老夫何德何能,能成为你的老师!”
朱文龙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便磕头:“学生朱文龙拜见老师!”
礼都行了,洪承畴只得扶起了他,二个人笑着又交谈了许多事……
走出中军大营,朱文龙脸上露出些许微笑,没想到自已能结交洪承畴,还成为了他的门下学生,以前苦于朝中无人,现在总算有了个大靠山,想想就得意,更重要的是,洪承畴答应拔给他五十门虎蹲炮和五百支鸟枪及一些弹药,虽然不如红夷大炮那样厉害,可总算是手中有炮,看来真是不虚此行。
回到营中,听他说完此事,姜玉伯也很高兴,连受伤在床养病的杨昭武,听说运来了五十门虎蹲炮,顾不得病痛,在卫士的扶持下,硬要去看看。五百支鸟枪,自然是划给了胡三光的火枪营,这样又多了五百火枪兵。
洪承畴的大礼可真让丰厚啊,朱文龙是满怀高兴,可有人就眼馋,得不到就去告密。
军中洪承畴是主帅,可明朝有监军制度,在洪承畴的军中,就有一位监军,监军名副其实乃一太监,此人叫王怀义,乃内府总管王承恩之族侄,仗着王承恩之势,嚣张到极点,他听到密报后,就跑到中军大帐,质问洪承畴,扬言要上报朝庭,洪承畴乃文人仕子出身,本就与太监不和,这从东林党与魏忠贤时就已结怨,他乃王承恩的亲人,而皇上又特别宠信王承恩,为了实现他毕生的愿望,一直都在忍让,今日之事,燎起了他心中的那股怨火,一阵激烈措词交锋后,双方搞得不欢而散!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朱文龙的耳里,明朝祸乱于太监,对太监朱文龙也没有什么好感,可他也了解太监的阴险,于是召姜玉伯商议此事,经过一番商议后,朱文龙准备登门拜访王怀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