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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狭路相逢

双方大军很快就在山谷相遇,不过遭遇的时间和地点,都有些出乎洪承畴的意外,农民军这次没有依托有利地形,就地构筑防御阵地,与官军打消耗,而是几乎倾巢出动,正面攻击。

战局形势就是这样子变幻莫测,还没等洪承畴做好准备,高迎祥抓住这难得的好机会,大喊一声,指挥着大军直冲过来,不过由于地型限制,大部队无法完全展开,这其实对洪军有利,不过首战乃为鼓舞士气,所以也顾不了这些。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谷颤抖!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措手不及的官军,慌乱之中的应战,阵型战法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毫无章法的攻击,根本无法阻挡这些杀红了眼的农民军,已经开始有溃散的迹象,高迎祥手下的十营头目,更是个个身先士卒,冲击着官军,玩命是他们的本性。

这一切都看到洪承畴的眼里,他思索了下,必须尽快驾起大炮,立刻传令,炮兵迅速驾炮,他亲自从鼓兵手中奔出双棒,使尽全身力气狂击战鼓,看到主帅亲自摞鼓,那些本来无精打采甚至有些惊慌的鼓手,此时也精神抖擞,拼命地敲打。

咚咚咚咚,震人心扉的战鼓声,穿透每个在拼命的明军耳中,有些将领转头一看,主帅在摞鼓,心中大惊,同时也士气大受鼓舞,指挥着手下的人,拼命阻挡住敌兵的冲击。

炮手很快就驾好红夷大炮,佛郎机炮也准备妥当,炮兵上来洪承畴的身边大声禀报:“大帅,大炮已到位,炮手作好准备待令!”

听到炮已到位,洪承畴的心里松了口气,于是传令:“鸣金收兵!”

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后,杀得正兴起的总兵们,不甘心地边战边退。

洪承畴冷眼注视着前方,传认道:“炮手准备,调整角度轰击敌军中间!”

早已准备好的炮兵,熟练地点然了炮上的导火索,只见炮身上慢慢冒起了白烟。

“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四起,一枚枚炮弹,如同天外飞石般狂泄到敌军阵中,在人群中爆炸开来,直接将附近的农民军给轰得四分五裂,飞溅的血肉沾到边上同袍的脸上,难闻的恶心味让,让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军士,直接呕吐,炮弹的冲击力,直接将一些军士连人带马摔倒在上,受惊的马儿到处乱撞,那些没有被炮弹击中的军士,反尔被自家的军马给踩伤踩死。

炮声一响,官军的士气大振,而此长彼消,农民军这边可就吃不消了,有人开始监阵脱逃。

高迎祥等人并没有被这些炮声所吓阻,他们明白,只要沾在官军的尾巴后面,冲进官军的阵事,那大炮就失去了威力,只要没了大炮,这些官军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洪承畴似乎看清了高迎祥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有想加派人马帮护大炮,而是静静地等着高迎祥等人冲过来。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高迎祥等人不理会明军的阻击,杀出一条血路,直冲炮营而来,面对这些聚中了农民军最精锐的战将和勇士,其实明军中也没有人能阻挡,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洪承畴冷静地听着传令兵在报着距离数:“六百步,五百步……!”

他一挥旗,早已准备的佛郎机炮开始轰击了,虽然声音不及红夷大炮响亮,威力也差上很多,可一炮炮的炮弹打出去,农民军又倒下了一大片,连高迎祥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传令兵数着:“四百步,三百十五步,三百步……..”

洪承畴又挥旗,“崩……..”早已待命的鸟枪队开始射击了。一排排平射而去的子弹,组成了一个弹网,迎着飞驰而来的农民军狂扑过去,只听见一阵阵惨叫,放到了一大片军士。

高迎祥觉得左肩一阵剧痛中枪了,可眼前的形势,他只能强忍住剧痛,装作没事,继续冲击。

扔下几百具尸体后,农民军又前进了一百多步,洪承畴的样子,在农民军的眼里也渐渐清晰,这就是洪屠子,手中沾染了无数弟兄鲜血的刽子手,杀了此人成了他们心中的唯一念想。

越往前冲,李自成的心里越觉得有一丝丝的危机感,这是潜意识里产生的一种警觉,他瞧到洪承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奸笑,心中大叫不妙!

正在这时,洪承畴一转身,走入阵中,同时挥挥手。

从阵的二翼杀出二支骑兵,一支全身金黄甲,一支全身玄铁黑甲,光从个头上看,就比一般的军士要强出些许,更让人害怕的是,这二支军队飞速冲击之下,竟然还能保持整齐划一的动作,冷冷的盔甲外面,弥漫着无尽的杀气,本来激烈的场面,此时变得非常的压抑,本能的驱使下,冲击的农民军竟都放缓了冲击的速度。

这就是气势,一支是从百战劫后余生的关宁铁骑,一支是精心挑选训练有素的皇家卫队,气势磅礴摄人心肺!

面前这样的军队,一些杂乱的农民军开始心生怯意,士气一失,二方一交手竟然不堪一击,纷纷败退。

只有李自成麾下的骑兵,还勉强如之一战,可官军是越聚越多,再这样子战下去,只怕自已要全军覆灭,高迎祥杀到李自成的边上,对他说道:“成子,不可恋战,速带骑兵掩护众营将领撤退!”

李自成虽心有不甘,可他也明白再战下去对已不利,于是下令撤军。

众营头头听到撤退的命令,赶紧不顾一切的转身就往回跑去,段后的是李自成,张献忠,二人且战且退,而官军刚全军出动追击。

洪承畴站在阵中,看到一个贼军穿着红袍,边上有很多护卫护着逃命,心想此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于是令红夷大炮兵将炮口远远瞄准了他的背影。

穿红袍者乃不沾泥张存孟,他的部将献媚,说他当上了副盟主,就应该与众不同,不知道从那个找了件红袍给他披上,可就是这个馊主意,让他成为了炮靶子!

炮兵瞄准了一会儿,就点燃了导火索,:“轰,轰,轰!”三声炮响,前面二发炮弹击在张存孟边上,而第三炮正中他的马尾,爆炸的冲击力,直接将张存孟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的衣服被炸得如同渔网,血肉模糊!

张盟主…….高迎祥等人大声呼喊,可他再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