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武的奇袭之师轻装上阵,只带了些干粮和水,快马加鞭,飞速往沙州以北方向而去,等达到了死亡之地罗布泊沙漠时,大家才发现现实远比想像中还要难很多,茫茫的沙漫远望去一片无垠,根本就看不到沙漠的尽头,狂风卷起飞沙,让马上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沙漠中没有一丝绿色可见,每过一段路程,就会看到一些动物的骷髅骨,一些没见过沙漠的军士,看到眼前这鬼场景,心中都有些发麻,可大军还是一无返顾地走进了沙漠。
走了一二个时辰,这时太阳已经正午,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马儿也都低着头。
杨昭武令大军停止行进,然后从马背上拿出蓄水葫,猛猛地喝了口水,然后一把擦掉额头的汗,问道:“李副将,大军有没有偏离行进路线?这个鬼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
李定国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指南针,看了下方向,对杨昭武说道:“将军,方向没错,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前进!”
顺着他指的方向,杨昭武举目望去,那边还不是一样,全是黄沙,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没办法,他令军士休息下喝了点水,就又继续行军。
这时有一位军士的坐骑被忽然从沙中钻出的蝎子给蛰了下,受惊地跑出了队行,这时那军士大叫,众人望去,只见他与马匹正慢慢地往沙里陷去,才一会儿功夫,黄沙已经漫过了马的膝盖。
流沙,眼看那不知所措的军士和马匹一起就要陷得流沙中时,杨昭武飞马上前,掏出套马绳,用力地旋转后向那军士甩去,只见那套马绳刚好套住那军士,然后一拉,直接将那军士给拽飞过来,而此时那马匹则在众人的注视中,慢慢地陷入沙中,直到一点也看不到为止。
这下大家总算见到沙漠的厉害,个个都目瞪口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谁也不知道前面那里会有流沙!
李定国见状,对大家说道:“众军士都跟紧前方部队的脚印行走,千万别掉队!”
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会这样子做,这流沙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陷进去,连根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大家都紧跟着,谁也没有说话,此时天空中的太阳如同发狂了一样,炙烤着底下的骑兵,有些军士不得不脱掉了身上的轻盔,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大汗,所带的那点水,很快就见底,终于有些体质差的军士,直接中暑晕倒,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样不是办法,只怕过了沙漠,还没等与敌军交战,自已人都全跨掉了,得想个办法,杨昭武心急如焚,可他实在想不出来,就大口喘着气对李定国说道:“定国,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带大伙脱离现在的绝境?”
李定国心中自然也是很着急,他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挡着阳光,望了望远方,突然他脸上露出了喜悦,大声喊道:“将军,末将看到前面有一大片绿林,好像还有野果子树,树上有红红的野果,想必酸甜可口!”
真的吗?听到酸甜可口的野果,杨昭武觉得干得冒烟的喉咙里,忽然间好像涌出了一丝丝的甘泉,他举目望了半天,可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那来的绿洲啊?他正想问清时,一转脸发现,刚才一个个还都垂头丧气的军士,一听到李定国的话,个个都不知从那里冒出了精神,伸着脖子都往前方望去,刚才那副疲惫劲儿,一下子全没了!
他明白了,这是李定国想出的办法,给士兵们一点希望,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于是他带着向前冲去,边冲边喊:“兄弟们,随我一起冲啊,前面就是绿林了!”
向望着前面的绿林,这些军士个个又精神抖擞,飞快地抽打着马匹,跟着杨昭武的身后奔去,李定国的心中总算是放下了那块压着的大石头,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也跟着大部队而去。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逛奔,这五千精骑总算跨过了这片死亡之地,刚出沙漠,一个军士例激动地喊着:“水……水………”
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前面有一大片绿洲,绿洲的中间有一条河流在奔走,远望处就是镶嵌在一个翡翠盘中的银线,这个时候,杨昭武才发现,平时自已不在意的水,现在是多么的可爱,还没等他下令,骑兵们欢呼着奔向那一条小河。
来到河边,把马儿一扔,个个都脱掉衣服冲进了河里,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这甜甜的清水,有的干脆倒在水中,尽情在享受着这份清凉,美美地闭起了眼睛。
杨昭武也跳进了水中,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水中,尽情地清凉,李定国见众人这般模样,笑了笑来到水边,洗了把脸后,开始用水囊蓄水,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发现那边有几个穿着番衣的百姓,往这边看着。
“不好!”自已的部队要暴露了,他立刻喊道:“有敌情!”
那些跳在水中的军士见说有敌情,呼呼呼,一下子都冲了上来,马上穿好了衣甲,骑上战马,顺着李定国所指的方向,将那几个准备逃走的番民,给逮了过来。
杨昭武看了下那几个惊慌失措的番民,虽然有些不忍,可还是下令道:“杀!”
军士们挥起手中的弯刀,正准备砍下去的时候,那群番民中有一位年纪稍大的长者哆嗦地说道:“诸……诸位…..可是大明朝的军队?”
会说汉话,李定国忙喊道:“住手!”从军士的刀下救下了这些人。
李定国问那老者:“不错,我们正是大明肃州卫的军士,你会说汉话?”
听到大明肃州卫军士,那老者突然跪在地上,双手举起仰望苍天,痛声大哭:“苍天啊,大明的军队终于来了,老朽日盼夜盼,总算盼来了,呜…….”跟着他一起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跟着哭起来!
杨昭武明白那老者是汉人,就令军士放开了这些人,他扶起悲伤的老者,问:“老人家为何如此悲伤?”
那老者好不容易止住痛哭,平静了下心情,道:“将军,我等都是大明朝的百姓,几十年前,朝中阉人当道,国力衰落,土番蛮人趁势而起,袭我州府,夺我土地,虏我妻女,辱我百姓,将我等编为奴隶,视如猪狗,我等苟且偷生,就是希望能等到王师平定西北之日啊!”
“可恶的番蛮!”杨昭武最恨欺压百姓的人,更何况是这些番蛮,口中骂道:“娘的,老子一定要为我们汉人讨回公道!”
李定国问:“老人家,在番蛮境内,像你这样的汉人,还有多少?”
老者:“将军,具体数量老朽也不清楚,不过当年城陷时,吐番境内有近十来万汉人,还有一些汉人被土番给卖到西域其他国家为奴,为数不少!”
“什么?还有被卖到其他国”杨昭武越听越生气:“这些死番子,老子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那此地有多少汉人?“李定国想弄清楚情况,可还没等那老者回答,这时突然从那国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转眼间只见一支大约有千余人的武装,穿着跟那老者一样,破破烂烂,汉人不像汉人,番蛮不像番蛮.
远望去为首之人倒也很年青,不过在他的脸上,还是看出了坚毅,那他身后的部众,虽然个个衣裳破烂,骨瘦如柴,可骨子里却透出一阵阵杀气,狂跑起来,进攻的队形丝毫没有混乱,有正规军人的那种气势,区区千余人兵马,竟然直奔这五千正规军而来,丝毫没有退缩,冲他这份胆识,让杨昭武心底里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