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运力挣脱,不想危月燕捏得极紧,竟不顾弯颜从后面刺来的一刀,手里祭了一条捆仙绳,向楚羽捆去。
弯颜见了大惊,到了危月燕身后,化出原形,卷起楚羽,二人争夺不已,只把楚羽拉得浑身几乎散架,却听危月燕厉声说道:“你这小妖,最好识相点,没你的事,就早早走开。”
却见弯颜直直拉着不放,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头上咬去,危月燕见了慌忙弃了捆仙绳,又拿起单月青龙戟,顺势朝她嘴里刺去,楚羽看在一旁,心中大惊,举起修月,奋力挡去,同时嘴里吐出流火,目标一直是他脸上。
当下三人僵持不已,却见地藏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忽然见了弯颜蛇身,竟不敢抬头,弯颜心中气恼,厉声说道:“你快上来打他一拳,不然我以后专拿蛇咬你。”
危月燕听了,吃惊不小,口中说道:“小和尚,你上来拣了捆仙绳,把他捆住,我必然送你一件宝物。”他竟然反客为主,拉拢地藏,让弯颜恼色更重,地藏听了,半晌抬起头来,眼睛转个不停,见了三人怪异模样,渐渐发现危月燕似乎不能动弹,楚羽却被二人拉着不放,十分吃力,竟慢慢鼓足勇气,移步到三人身边,却不拣捆仙绳,直一拳向危月燕面门砸去。
危月燕正自躲避楚羽口中流火,不防之下,竟被地藏一拳砸中,只觉眼冒金花,口鼻酸疼不已,弯颜看在一旁,叫道:“打得好,打得好……”地藏听了,连连砸去,当下危月燕情势十分不妙,既要躲避楚羽流火,又要躲避地藏拳头,半晌再也支持不住,他终究只是一星宿,神通没有多么广大,弃了楚羽二人,飞身在外,远远站定,一脸毒色说道:“今天算你走运,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迟早都是死罪,我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此次在增长天王带领下,定要捉拿你这魔头上天。”言罢,竟不再多说,化一道青光远去了。
楚羽闻言,怔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弯颜说道:“咱们快跑吧,说不定一会他还要叫人来。”
三人一路前行,出了小城,便到了中原边地,眼前却是一座大山,四处荒山野岭,山势连绵百里不绝,本想踏空而行,想起危月燕之言,商议一阵,竟作罢了。
正行间,忽听背后一阵呼喊,回头一眼,却见危月燕竟领了六人从后面追来,眨眼已到眼前,那七人都是一身鳞甲,手持各般兵器,正是北方玄武七宿,却听首宿斗木獬对危月燕说道:“五弟,你今日立了大功,我玄武大神也可以威名一番了。”言罢,转头对楚羽说道:“你今天还跑是不跑?”
楚羽一见,心中凉了大半,危月燕一人三人还勉强可以逃跑,如今七宿包围,恐怕插翅也难飞,口中说道:“我早想见见那神仙,也好知道究竟得罪了他什么,不过这二人却与此事无关,你要放了他们我就跟你走。”
斗木獬听了,一脸轻色说道:“凭你想见那神仙还不够资格,天有令曰,我等见了你只需拿到增长天王前,通告一声,便立刻诛杀,不过这二人却没什么罪过,我们当然不会找他们麻烦。”
楚羽听了,心中一阵悲愤,想起父仇未报,观云阁一群可恶的老道士面目似乎正对自己冷冷毒笑,眼前却又遭此劫难,不觉升起一股战意,起了垂死挣扎之心,当下打定主意,回头对弯颜二人说道:“我今天就跟他们去,你们早些走远。”
弯颜听了,一脸愤色,冷冷盯着七人,口中说道:“我就是不走,死也要跟着你这小鬼。”却见地藏一脸惧色,连连后退,口中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楚羽一脸急色,他本想遣退弯颜二人,使用遁身术,看能不能脱走,不想弯颜却不肯走,当下连使眼色,此情却被危月燕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对斗木獬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姑娘一定不能放走,要放也是先抓了这小子再放,这小子会使用遁身术,我竟然不能发现,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斗木獬听了,一声招呼,楚羽见了,再也顾不了其他,忽拉起弯颜,踏云而去,同时运尽仙力,连连招火,一路撒去,七人却状如未见,也不躲闪,紧紧追来。
却见越过大山,后面竟是一方圆千里内湖,茫茫不见对岸,岸边都是城镇居民,楚羽边行边道:“你先走,我使用遁身术他们找不到我,我们到湖对岸会合。”
弯颜听了,一脸犹豫之色,却见七宿飞行极快,眨眼已在身后百米之地,楚羽一急,一把推下弯颜入湖,径直转身朝七宿迎去。
七宿见了,纷纷站定,把楚羽围在中间,楚羽遥遥回头,只见弯颜早化成原形,俯卧在湖内,只露出一头,朝这边张望不定,不由稍稍放心,忽使出遁术,隐在空中。
七宿忽然失了楚羽,各个运力察去,不想夜战冥王这遁术乃是万劫苦修所创,饶是七宿神仙之身,合力察下,也只能恍惚摸出大概所在,各在空中乱舞不已。
楚羽在空中闪身不已,不想他每闪一次,便带起一阵风声,被七宿察觉,于是不敢走远。半晌竟被七宿锁在一个方圆五米左右的圈子里。弯颜在湖内看不出所以,只以为楚羽早已逃跑,心道:“这小鬼的遁身术果然奇妙。”正要入湖游去,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抬眼看去,却见楚羽已现身出来,一把天日之火打在一人脸上。
原来楚羽被围困半晌,眼见圈子越来越小,心中竟起了憋闷戾意,径直到一人面前,忽然现身,天日火砸在他面部没有遮拦之地,那人却是
北四宿虚日鼠,只是楚羽仙力太浅,火不够毒,虚日鼠只是被烧了眉毛胡子。
楚羽一击得手,竟慢慢心领神会夜战冥王的用意,这遁身刺客之术意在攻敌不备,当下又隐身在空中,心中暗道:“只是这遁身术击敌之时需要现身,我来日详细思研一番,若能不用现身也可以击敌,那岂不更好?”
弯颜看在眼里,半晌又见一宿中招,心中暗道:“小鬼道行浅薄,不想遁身术却如此精妙,我上去反而坏了他的大事。”心中稍定,只在一旁观看不已。
却见七宿眨眼已有两人中招,忽听斗木獬狠声说道:“这小子卑鄙之极,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下去捉了那小姑娘,不信这小子不现身。”
二人闻言大惊,弯颜一阵后悔早不逃脱,慌忙沉入湖底,朝对岸游去。楚羽见了,终于脱出包围,隐在空中,一路前行。
却见七宿到了湖面,斗木獬不知作了个什么手势,眼前景象却让楚羽终于见识了七宿的威力。只见七宿竟然合身为一,化成一庞大玄龟,长有数百丈,俯卧在湖面。卷起千层浪花,直搅得天翻地覆,涛声不绝。半晌,忽见一条大蟒竟被掀上天际,正是弯颜,楚羽见了大惊,那玄龟张开大口,朝弯颜尾部咬去。楚羽慌忙之下,现身出来。飞到半空,一团天日之火向玄龟口中射去。不想却终是晚了半分。弯颜正被掀得头晕脑涨,不分东西,忽觉尾部一疼,凄叫连连,使劲摇晃身子,却丝毫不能挣脱,在半空中垂摆不定,状态甚苦。
楚羽看在眼里,眼见弯颜模样。直一口怒气攻心。先前戾意竟又复旋而来,恍然之下,却想起了平仙诀。当下暗运仙诀,持日月在手,一脸戾色,冷冷盯着那玄龟,但见怒涛汹涌,龟蛇争斗,这少年站在天际,伴随着风声滔浪,直如魔神一般。
半晌忽听他一声金刚之音,响彻云边,“平仙诀—”三字从他口中吐出,只震得地动山摇,日月失色。只见一团如日天火穿破风声浪花,直直向那玄龟砸去。七宿竟然识得平仙诀,见状一脸惊恐之色,早早弃了弯颜,扎头向湖内深处游去。
平仙诀何等威力,楚羽第一次有意而发,只见那天火愈来愈大,穿越湖面,竟不熄灭,反而砸出一个巨大的旋涡,但见湖面顿时如山崩海啸,千层排山浪柱冲天而起,耳旁到处是轰鸣之音,似是九雷下凡,那玄龟早早被卷出水面,在空中翻腾不已,半晌分别化了七宿,口中大喊:“平仙诀,快跑。”眨眼便消失在天际,楚羽戾意更盛,正想追赶,不想心口忽然一痛,浑身竟没了一点力气,直直掉下云头,朝湖面落去。
弯颜见了,早一口接住,忍着巨痛沉入湖底,顿时眼前一片黑暗,恍然之中,忽听水下一声厉喝:“何方妖孽,竟敢到此作乱。”
楚羽心中一惊,勉强运力一看,却见是两个和尚模样的人正在不远处遥遥站定,不由心中一片惊疑,这水里面怎么会有和尚?
却听弯颜说道:“奇怪,那地方好像没有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两个和尚迟迟不见二人答话,一声招呼,一前一后向二人游来,其中一人说道:“你这妖孽,竟敢到此作乱,且吃我一剑。”言罢,手持一口精钢宝剑,向弯颜刺来。
楚羽正想解释,不想心口一痛,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恍然之中,只见弯颜奋力正和两个和尚搏斗。那两个和尚法力浅薄,饶是弯颜腿上有伤,也渐渐落于下风,不由放下心来。
片刻之间,那两个和尚眼见再也支持不住,被弯颜先后刺伤在剑下,对视一眼,掉头便跑了。
弯颜拉着楚羽,一脸关怀之色说道:“我们去那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楚羽点头称是,二人遥遥跟在两个和尚后面,正行间,忽然感到浑身一松,却是四周突然都没有水了,眼前处一片金黄之光,不由心中暗暗称疑。
却见那两个和尚转身一行,倏的便不见了,二人走近一看,只见那金黄处却是一座宝殿,占地之广,令人瞠目结舌。侧方正写着“阿林寺”三个大字。
楚羽见了,心中一片恍然,原来这就是海底城。只见那大殿处在水底边缘之地,上下四周都是一片水影,情形甚是怪异。想起了了之言,也不知这里的和尚对自己究竟什么态度,正疑虑间,忽然听到肚子“咕咕—”声叫,弯颜见了,嗔色说道:“你这小鬼,在酒楼里只顾喝酒,也不吃饱。”言罢似乎想起什么,叹气说道:“我记得刚见你时,你也是这般模样,还是我在山里捉了两只肉鸡,一顿火烤,拿给你的。”
楚羽听了,怔怔出神,似乎又想起山洞之景,却听弯颜说道:“我们从这大殿后面进去,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二人当下折身而行,走了好长时间,终于饶到殿后,只见一排低墙足有百米之长,竖在眼前。弯颜隔墙听了半晌,确信无人,便拉了楚羽,越墙而过。
眼前似乎是一个后院,四周都是屋舍,堆满了干柴。二人随便找了一间房子,推门而进,不想那房内也堆满了干柴。弯颜见了喜道:“这阿林寺的灶堂一定就在这附近。”
当下,又去另外一间房,不想也是堆满干柴,连个立足的地方也没有。只好重新去找,却都是一样。最后终于在一间房内找到落脚之地,虽然也堆有干柴,却分明是一间住宿之地。
二人坐定半晌。弯颜说道:“你就这里,哪也别去,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楚羽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这地方太大,我怕你找不回来。”
弯颜说道:“你脱力甚重,还是早点修养吧。”当下正要起身,却听外面突然一阵脚步之音,慌忙拉了楚羽躲入干柴丛里。
却见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胖大和尚,年纪在五十左右。那和尚一脸痴呆之像,浑身脏兮不堪,楚羽见了不由想起地藏,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却听那和尚嘴里嘟囔说道:“师兄让我站左边,我偏站右边,就是和他开个玩笑,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言罢,竟坐到床上,大哭起来。
楚羽见了心道:“原来这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和尚。”却见弯颜正在自己怀里,一脸羞意,吐气如兰,不由心神旌摇,半晌也不知该想些什么。
正出神间,忽然见那和尚下了床,径直朝自己走来。心中一惊暗道:“莫非他发现了我?”眨眼和尚已到了柴丛旁,顺手拿起一跟柴棍,顿时眼前景象却让二人吃惊不已。
只见那和尚口中嘟囔道:“师兄生气了,以后再不理我了,我还是吃我的柴火好。”言罢,竟不作势,把干柴拿在嘴边,一口口吃了起来。
二人看得心惊,那和尚吃得极快,眨眼已吞掉一根柴棍,又拿起另外一根,片刻工夫,已经吃了好多,却无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半晌竟到了二人藏身之地。
眼见已无藏身之所,那和尚拿起一根又一根,忽然瞥见了楚羽衣角,眼中闪出一丝奇光,一拉之下,楚羽毫无一点力气,竟被拉了出来。
那和尚见了,似乎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瞪目看着楚羽,又看了看手中的干柴,忽然又瞥见了弯颜,也一把拉出来。更见奇怪之色,半晌说道:“到底是你们生了干柴,还是干柴生了你们?”
楚羽听了,心中不明所以,思虑半晌,不由啼笑皆非。这和尚看来什么也不懂。
忽然那和尚哈哈大笑,走上前去,一把拉了楚羽,看个不停,口中连连呵呵:“正好多一个,正好多一个,师兄再也不生我的气了……”
二人不明所以,楚羽浑身脱力,被他拉得极痛,弯颜见了,正要扑身上来。那和尚却反应极快,转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脸凑在弯颜跟前,低声说道:“小姑娘,你可不行,虽然你生了他,但是女人是不能议论国家大事的。”
二人听了,更觉这和尚满嘴胡言乱语。却见那和尚又转头看着楚羽,半晌忽然伸手拔起楚羽的头发。楚羽一阵刺痛,奋力挣扎,弯颜见了,恼怒在心,举刀刺来。不想那和尚只一口气,便把弯颜吹倒在地。
楚羽见了大惊,才知这和尚原来竟是个高手。却听那和尚呵呵笑个不停,半晌说道:“没事,没事,你生了她,我就不会伤害她……”言罢,手里不停,继续拔着楚羽的头发。楚羽心中懊恼,急思对策,忽然想起那和尚先前的话,说道:“你要再拔我的头发,我就站右边,不站左边,让你师兄生气。”
那和尚听了,一脸奇色,似乎十分害怕,放下楚羽,伸手左右比个不停,半晌似乎发现端倪,哇哇大叫,哭个不听,口中说道:“又是多一个,又是多一个……”
楚羽见了大奇,却听那和尚似乎转过脑筋,一字一顿说道:“不拔了,不拔了,你就站左边。”半晌又似乎想起什么,口中说道:“一会你站左边,师兄见你头上有柴草,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新收的弟子,这样那老乌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楚羽心道:“这疯和尚胡言乱语,我得早早甩掉他,却不知他说什么站左边右边?”
又见那和尚沉吟半晌,摇头晃脑想了半天说道:“我法号叫惠海,你做了我的弟子,乃是地字辈,你看你头上的草也不让我拔,就叫地头草吧。”
楚羽听了大惊,说道:“惠海不是阿林寺的方丈吗?怎么你也叫惠海?”
那和尚听了,一脸奇色,喜道:“对对对,我不叫惠海,我差点忘了,我叫惠静,你做了我的弟子,一会儿就要听我的话,我让你站左边,你就不准站右边。”
楚羽心道:“这和尚疯疯癫癫,只怕惠静也另有其人。”又想起他把自己取了法号叫地头草,不由哭笑不能,却听和尚又说道:“咱们早去早回,免得误了师兄大事。”言罢,一把抄起楚羽,一路飞奔出门了。
楚羽挣脱不得,也只好由他去了,心里对那站左站右之事暗暗好奇,却又不知惠海等人是否还认识自己。
转眼间,已到一座大雄宝殿,疯和尚领了楚羽进了大殿,楚羽抬眼看去,只见殿下面分左右两边坐满了和尚,上面高处右边坐着两个和尚,左边坐着三个和尚,不过道行却似乎都深了些,细目看去,左边一人正是惠海。
惠海见了楚羽,却似乎不认识了,对疯和尚说道:“惠静,我不是让你下去吗?你既然坐到了右边,那也是劫数,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却是不好,你还是下去吧。”
楚羽听了心道:“原来疯和尚果真是惠静,这次他倒是没有搞错,怪不得法力那么深厚。”
却听惠静说道:“方丈师兄,我刚收了个弟子,名字叫地头草,你看这名字好听不?”言罢,一把把楚羽推上前去。四周和尚听了,都哈哈大笑,只有上面惠海等人默默不语,似是未闻。
惠静见了又说道:“师兄,我这弟子最听我的话,他说他要站左边。”言罢,不等别人回话,一把把楚羽往左边和尚群里推去。
楚羽见了大感好奇,心道:“原来惠静说的是真的。”却见惠海三人一脸喜色,似是默许,心道:“惠海总不会害我。”正要坐下,忽听上首右边一年老和尚说道:“方丈师兄,你不觉得这样卤莽吗?”
惠海笑道:“惠悲师弟,此话怎讲?”
那被称作惠悲的和尚说道:“这人分明是一个外人,岂可由他来参与我寺内之事?”
惠海说道:“诸般法相,皆是虚妄,见相非相,则见如来,惠悲师弟,你着相了,这年轻人既然能穿越水层,来我寺门,足见与本寺有缘,说不定是我佛派他来的呢。”
那惠悲听了并不见恼怒,一脸和气说道:“方丈师兄言之有理,不过此事关系我阿林寺盛衰,岂可如此卤莽结论?况且票数已定,我等应该再作商议,最好顺应天意,捉拿那魔头归案,也不使本寺受灭顶之灾。”
楚羽闻言一惊,心道:“莫非老和尚们正在商量对自己的态度?”
却听惠海说道:“我佛仰俯宇内,独尊九天,不受天条教制,何来天意之说?”
惠悲听了,终见恼色,半晌却压制了下去,口中说道:“莫非方丈师兄执意要陷本寺于劫难之中?”
惠海一声佛号,合十说道:“我佛有慈悲之心,见大难而舍身,见邪魔而劝化,况且那孩子也并非邪魔,师弟莫非是想走跷径,拿这孩子作为得道飞升的基石?如此忘我佛本意,终不是正道,还望师弟明彻思悟,回头是岸。”
惠悲听了,仰头大笑。一脸愤色,口中说道:“方丈师兄,你也太执着了,我神州大地千余年来,你可曾见到有人羽化飞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怎可白白错过?论佛法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也明白万般法相,皆由心定的道理,你心里明明想成仙,却在这里装什么君子,这等口是心非,难道不犯了戒?”
惠海闻言,依然不动声色,微笑说道:“惠悲师弟既然不论佛法,我便与你以俗理力争,我何曾说过我不想成仙?只是须得以正道,这等以他人性命成就自己快活神仙之事,别说是我们出家人,便是俗世的人也不应该做出。”
惠悲听了,一脸恼色,半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却听他旁边的和尚毒笑说道:“方丈师兄如此慈悲,怎不见佛祖召唤?”
惠海知道他讽刺之意,顺势说道:“我佛见众生苦难未尽,是以迟迟不肯招老衲,老衲却也不急。”
惠悲听了,知道已无回转余地,一脸怒气,甩袖出了大殿去了。
惠海叹了口气,兀自沉吟不语,似乎在想些杂事。楚羽见了,心道:“我原来只以为观云阁有内讧,不想阿林寺也是这样,定是投票决定对自己的态度,两般人数本来相等,惠海等人正在商议,加了自己却正好多了一个。”不由对惠海更生感激之心。
惠静见了,拉起楚羽乐呵呵走到惠海跟前,说道:“方丈师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地头草立了大功,你应该奖赏他,可是他不肯剃度,你得把他剃度了。”
楚羽闻言大惊,惠海抬头一看,神色一震,楚羽心道:“莫非这老和尚还认得我?”
半晌惠海说道:“师弟,他既然不想剃度,那便由得他去吧。”
惠静听了,连连称奇,直直看着楚羽不停。此举惹得四周和尚都朝楚羽看来,便是惠悲身旁的那个和尚也朝楚羽看来。
忽听那和尚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方丈师兄,我想起来了,原来这什么地头草就是那了叶,我数年前和你一起去观云阁还见过他。”
楚羽听了心中大惊,向那和尚看去,果然有点面熟。却听惠海说道:“惠明师弟,原来你也看出来了,不错,这孩子仙骨奇佳,万里有一,你既然看出来了,却想怎么样?”
惠明一脸毒色说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想……”他话只说了一半,意在吸引惠海等人的注意,却趁势一把拉了楚羽在手,捏紧楚羽脖子说道:“只想把他送到观云阁见仙使,成就神仙之事,你们要敢动,我就捏断他脖子,反正仙使也说了,死活都不重要。”
果然惠海等人都不敢动,楚羽心中大惊,运力想朝他脸上吐火,不想脖子被捏得极紧,连气也差点喘不上来。又听惠明接着说道:“方丈师兄,你虽然对我们无情,我们却对你有意,既然你想成仙,还想装好人,这口黑锅我就替你背,只等见了仙使,我给他也报上你的名字。”
楚羽听了心道:“这惠明好深的心机,他说这话分明是诱惑惠海等人给他自己让出路来。”
又听他转头对下面一和尚说道:“地空,你去把你惠悲师叔叫回来。”
话音刚落,下首一三十左右年纪的和尚起身站出,却见惠海神色一转,刚想作势,又听惠明说道:“方丈师兄,你要敢动地空,我就捏了他脖子。”
那地空听了,放下心来,快步出了大殿,片刻工夫便叫了惠悲回来。
惠悲见了,一脸奇色,惠明说道:“师兄,这便是那了叶,现在不容细说,咱们二人眼前之事是要出湖到观云阁。”
惠悲闻言大喜,飞身到惠海眼前,说道:“师弟,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给你断后。”
当下三人纷纷出了大殿,楚羽被惠明半拖半推顷刻就出了阿林寺,却见惠海等人一直跟在身后,却不敢靠近。
到了水层,二人立刻靠在一起,顷刻就到了水面,惠海等人依然跟在身后,惠明见了,一脸厉色说道:“方丈师兄,不劳你再送了,若是再前进一步,我就先捏断他一只手。”
惠海等人闻言,纷纷住步不前。惠明一脸得色说道:“方丈师兄放心就是,来日到了天界你还得感谢我。”言罢不再多说,拉起楚羽和惠悲一起上了云头。
楚羽被困不得,心中暗暗焦急,脑海里急思对策,行了一阵,眼下正是一处城镇,楚羽突然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出家人,我此刻身受重伤,也跑不了那去,只是我劳累了一天,肚子饿得急慌,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便是去死也让我做个饱鬼。”
惠明听了,冷笑说道:“你想得挺美,我二人正事要紧,你少来胡言乱语。”
惠悲闻言,沉吟半晌说道:“师弟,我看他也跑不到哪去,那饿鬼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咱们就把他喂饱了再去也不迟。”
惠明听了,厉声对楚羽说道:“就依你所言,你要耍什么花样,我立刻捏断你脖子。”当下,放开手来,落下云头。
楚羽得了轻松,慌忙运力调息,他此刻不但有伤,而且腹中着实很饿,一点仙力也使不出来,只想调息一阵,再使出遁身之法。
三人顷刻到了一酒楼,惠明似乎心情十分喜悦,眼见既然下来了,就叫了一桌饭菜,有荤有素,说道:“就让你吃个饱吧。”
楚羽听了,心道:“左右是个死,先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再和他们斗一番。”三人正吃间,忽见一和尚走进酒楼,口中直叫饿不停,抬眼一看,正是地藏。
楚羽正要说话,不想惠悲竟开口喊道:“徒儿,你不去北冥堪破惧念,怎么却到了这里?”言罢,招手让他过来。
地藏见了,一脸喜色,慌忙到了桌边坐下,伸手抓起一牛蹄大撕起来,边吃边指着楚羽说道:“正是他把我带出北冥,师父,他好厉害,遁起身来连神仙也找不到,你也要教教我。”敢情他还没看出楚羽此刻成了惠悲二人囊中之物。
楚羽闻言,心中暗暗叫苦,这遁身之术是他最后的希望。不想却被地藏点破,果见二人一脸冷笑,直直看着自己,半晌,惠明突然伸手,在楚羽丹田之处运力一按。顿时只觉说不出的怪异,浑身上下一片懒意,没了半点力气。
惠明冷笑说道:“锁了你气海,看你还怎么遁身。”地藏听了,一脸奇色,说道:“师叔,为什么要锁他气海?”
惠悲似乎对地藏仍然宠爱有加,听了说道:“徒儿不要惊慌,这小子是一个大贼,我们正要捉他去见他师父。”
地藏听了,一脸疑色,眼睛转个不停,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只顾自己吃着。
饭罢,惠明抓起楚羽,正要起身,地藏说道:“师父,我好多年没去观云阁了,我也要去看看。”
惠悲听了,沉吟半晌说道:“也好,见了仙人正好让他点化你一番。”地藏听了,一脸喜色,张口朝楚羽连连吐舌,做着鬼脸。楚羽见了,心中一阵气恼,暗道:“我拉这小和尚出了北冥妖魔之地,今日却被他害死。”不由升起一股戾意,打定主意,若能生还,定要痛骂地藏一顿。
四人出了城镇,便要踏空而行,不想地藏却说道:“我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回来后师父你定要再把我扔到那北冥之地,今天就让我看看一路风景吧。”
二人听了,思虑半晌,惠悲说道:“师弟,假若我二人真能上天,这人间风景也是最后一遭,便看个够吧。”
惠明听了,似乎想起就要离开人界,怔怔出神,半晌叹口气道:“师兄说得有理,我等看了尘间千年风尘,只觉厌烦不已,所以才做了和尚,若是明朝入了仙界,这人间风景只怕再也看不到了。”
当下四人迤俪前行,一路上,楚羽不断尝试运力,不想惠明手法甚是怪异,浑身半点力气也没了。观云阁距离海底城只有百余里路遥。四人走得极快,行了半晌,已走了十余里路,楚羽一无所得,不由渐渐灰心,只得另想他法。
半晌楚羽突然说道:“两位师叔,你们可知道我这两年到了哪里?天上的神仙为什么要抓我?”
二人听了,一脸奇色,问道:“你说来听听。”
楚羽摇头晃脑说道:“我这两年其实到了仙界,只因为失手杀死一个仙人,所以才得罪了神仙,不过我杀那仙人也是奉玉帝之命,本想找他商量,谁知道商议不成,就动手了。”
二人听了,一脸疑色,楚羽见状心道:“如今只得胡言乱语,拖延时间。”当下接口说道:“其实你们不知道,天上的神仙之间也是有矛盾的,比如三清始祖就早对玉帝不满。”他这话乃是看了无间冥王的一些佛门记载胡乱编造的,其实三清和玉帝究竟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当下又接口说道:“不过佛祖却是站在玉帝一边,你们抓了我,即便到了天上,佛祖和玉帝也不会饶你。”
他正想接口再编造,不想二人却哈哈大笑,惠明一脸冷色说道:“你这小子,别再编造了,你说你奉玉帝之命,又说佛祖和玉帝站在一边,那我问你,怎么下来抓你的却是增长天王?”
楚羽闻言一惊,心道:“莫非我哪里说错了?”惠明见了说道:“你可知道增长天王是谁?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增长天王乃是天界四大天王之一,名毗琉璃,毗琉璃乃是梵文,译为增长,便是指能传令众生,增长善根,护持佛法。他手持宝剑,为的是保护佛法,不受侵犯。负责守护南瞻部洲。是“二十诸天”中的第五天王,能攻善守,断恶修善,精益求精,勇猛求进。也是四天王之中南方的守护神,率领鸠盘荼、薜荔多等鬼神为眷属,能折伏邪恶,他分明就是佛祖座下一王,不过也听候玉帝封遣。我对天上神仙之事了解不多,但说起佛门神仙,你这小子最好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他说到这里,神色又转疑惑道:“不过这次神仙为什么要抓你我却很想知道,况且这是我东胜神州之事,要派也应该派东天王持国天王。”
楚羽闻言,仰头狂笑不止,心里却暗暗焦急,暗道:“这老和尚了解得这么多,我对天上神仙也只是小时侯看过一些杂记,只知道几个出名的,现在先狂笑一番,再想主意。”半晌停下说道:“师叔果然高明,我来问你,二十八宿是谁的将仙?”
二人见他狂笑,早心中起疑,闻言说道:“应该是玉帝座下的。”
楚羽闻言暗喜,其实他并不知道二十八宿,只是怕再说错话故意试探,口中说道:“这不就对了,你只是看了一些记载而已,而我却是真正到了仙界,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且看看二十八宿是玉帝座下,增长天王是佛祖座下,如今他们连手下凡,却不见三清派人下来,足见我所说不假,其实他们也并非要杀我,玉帝对三清不满,派我去办事,结果我失手把三清手下的一个小仙杀了,玉帝嘴上当然不便和三清撕破脸,其实心里却非常乐意。但为了三清面子,也只好派人下来应付一番,其实却是要拿我上天给我行赏。”
二人愈听愈疑,半晌惠悲说道:“师弟,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咱们赶事要紧。”不想惠明却疑心甚重,楚羽见了又接口编造道:“你可知道这数千年来,为何不见一个人羽化飞升?”
二人大奇,就连惠悲也渐渐转了神色,开口问道:“为什么?”
楚羽摇头晃脑,心里却思虑不停,其实他哪里知道。半晌胡乱编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了,眼见道士被玉帝差封,和尚被佛祖收买,三清愈来愈见微弱,所以三清就把仙关看得极严,不让下面的人再轻易上天,你知道三清是很厉害的,按等次还排在六御上面特别是开天始祖元始天尊,玉帝和佛祖也无可奈何,这就成了今日之局。”
二人听了,愈来愈惊,半晌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到了仙界,我来问你,你这么浅的道行,怎么能到仙界?”
楚羽闻言心道:“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当下说道:“这个先别说,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立即也能上天,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二人闻言,神色一震,问道:“什么事?”楚羽说道:“你们不能把我送去见增长天王,只因为我在天界极受玉帝宠爱,我那遁身之法便是玉帝教我的,不然我这么浅的道行,怎么玄武七宿合力都找不到我?不信你可以问地藏。”
地藏听得正痴呆间,见惠悲二人一齐向自己看来,连连说道:“是是,正是这样……”
楚羽又说道:“不但教了我遁身之法,还教了我平仙诀。”言罢,定定看着二人,心道:“不知这平仙诀他们听说过没有,能不能让他们信服。”
却见二人一脸惊色,说道:“你会平仙诀?此诀在我凡间早已失传万年,只是有一些记载罢了。”楚羽闻言大喜,口中说道:“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从七宿手中逃走?此事你也可以问地藏。”
只听地藏又是一番称是。二人问道:“那与你见不见增长天王有什么关系?”
楚羽说道:“这还不明白了,我受玉帝宠爱,那些小仙们早对我嫉妒在心,明里暗里都和我过不去,我见了增长天王,他虽然不敢杀我,却定要羞辱我一番,我却不想受这口气。”他说这番话其实是含沙射影骂玄净等人。
二人听了半晌,正疑虑时,又听楚羽说道:“其实他们根本不会让你们上天,只是利用你们罢了,试想三清对此事看得极重,怎么会让你们这么多人上天?你们好好想想千年都无一人上天,今天哪里会有这等好事?”
二人闻言,神色顿时一片委顿,沉吟半晌,似乎仍有怀疑,说道:“你现在使出平仙诀,让我们看看,我们才能相信你所言不假,谅你法力浅薄,又浑身脱力,也伤不了我们。”当下,便解了楚羽气海。
楚羽心道:“正合我意。”口中说道:“你们知道就好,这平仙诀极耗仙力,我需要调息。”当下坐定下来,却见惠明二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正不知何意,惠悲突然一道神力传来,便飞身在后,同时惠明在四周布下了一个结界,便拉了地藏退了出去。
耳听惠悲说道:“你现在就使出来吧,我传你神力你也不用调息,这等结界你要遁身,便永远捆在里面,我们也不怕你跑。”
楚羽听了,心中暗骂二人奸猾。无奈之下,只好尽力回想平仙诀之意,半晌竟觉似乎熟练了几分,未见作势,持了天日,暗运仙诀,只用了当前体内的一半仙力,一团天日之火向那结界打去。
只听一声隆隆声响,那结界也不知是何物,天日之火撞了上去,竟被反弹过来,在里面折射不已。饶是楚羽用力极少,也没用意,那结界也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被打得凸凹不平。只见流火四窜,碰撞之音经久不息。
二人在外面看了,惊叹不已,半晌惠明解开结界说道:“果然是平仙诀,我们就信你的话,你现在告诉我们怎么到仙界?”
楚羽早有主意,口中说道:“我也是巧遇之下,碰上一处从人间通往仙界的通道,似乎是盘古造天地之时不小心遗漏的,却被我发现了。”
二人听了大喜,说道:“那你便快带我们去。”却见惠明又转了神色,揪住楚羽,顺手又锁了他气海。口中阴阳怪气说道:“不到那通道之前,便暂时委屈你了,要怨你也只能怨玉帝传你遁身之法,来日到了天界我再向你请罪。”
楚羽见状心中大骂,却也早有所备,只把那剩余的一半仙力运在心口,早早逃了出来。不过这法子他也是第一次尝试,意图用这半分仙力缓缓冲破气海,再遁身逃跑。
不过这法子他闻所未闻,道家之气,从来都是由丹田出发,从没听说是在心口的。楚羽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只得开前人所未有。
当下说道:“那通道偏僻之极,非常不好寻找。”惠明二人听了,却没疑色,反而说道:“那是肯定了,要是好找早都上天了,你仔细想想便是。”
楚羽闻言大喜,心道:“走得愈远愈好,给我时间运力。”当下,故作神色,朝四周张望不已。
注2:三清是指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又名太上道君),道德天尊(又名太上老君)。六御是指中央玉皇大帝(妻:王母娘娘,又称为西王母);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又名玉清真王,为元始天王(即盘古)九子;东方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西方太极天皇大帝;大地之母: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按仙神表所排,三清是在六御上面,《西游记》里面把太上老君说是玉帝手下,个人以为并不足信,听候玉帝差遣有可能,但实际地位是在玉帝之上。
半晌楚羽指了指东边说道:“时间长了,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是那边。”
二人听了,一脸疑色说道:“什么好像,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仔细想想。”
楚羽装作一脸苦色,心里却暗暗称喜,运尽那心口的一股仙力,缓缓向丹田冲去,他此刻内丹被封,抽不出一点力气,也不明白气海里的情况。只得尝试进行。同时口上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四下里张望不定。
半晌却无丝毫进展,见二人不耐之色,暗道:“我要再说其他方向,只怕他们要生疑。”当下一脸肯定之色说道:“就是东边,我当日和了了师兄是在东边一个丽山国失散的。”
二人听了,拉起楚羽,折身向东而行,那南边却正是观云阁,楚羽不敢前去。北边就回到阿林寺,料定二人要生疑。只有东边和西边情况不明,楚羽心道东边是日出方向,代表着奋发向上,便取了个彩头。
四人迤俪前行,楚羽只说浑身没有力气,又要认路,惠明二人不得已慢了下来。行了半晌,眼见离观云阁愈来愈远,楚羽渐渐放下心来。一路运力冲田。不想惠明手法也不知是什么回事,不但没有丝毫进展,心口反而隐隐作痛起来。
正迟疑间,却已踏入东边边陲之地。原来四人从北冥过来,只是到了中原边囊,却改了东向。行了半晌,眼见丽山国已历历在望,四周都是群山包围,甚是偏僻,连一条道也没有,正张望间,忽见远处有两人踏风而来。
楚羽看那两人一眼,心中大惊,原来那两人楚羽虽然不认识,但身上的盔甲却再熟悉不过,正是两个星宿,却不知是哪两个。当下暗暗着急,这真是一劫未平,一劫又来。沉吟半晌,强自镇定下来,对惠明二人说道:“那两人是两个星宿,我们先躲起来,不然见了我一定要把我送到增长天王那里。”
二人听了,一脸犹豫之色,楚羽狠道:“要被他们捉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上天了。”二人闻言一震,终是舍不下那渺茫仙事,慌忙领了楚羽躲入一山丘旁边。
却见那二人眨眼到了四人刚才站立之地,便不再前行,四下张望不定,其中一宿说道:“奇怪,我刚才分明看见有人在这里,怎么却不见了?”
另外一宿说道:“其中一人正像是那小子,咱们不要怠慢,四处找找,若是拿住了,青龙大神又立一功。”
楚羽闻言心道:“原来这是东(左)青龙二宿。”又想起北冥是北玄武七宿,心道:“是了,二十八宿下凡,定是在东胜神州各分地块,东南西北各占一方,遥遥呼应,捉拿自己。”念及此处,不由心内茫茫,惨然忖道:“莫非天下当真再也没有我容身之地?”
却见二宿找了半晌,便朝山丘走来,不由心内揣揣,正不知左右之时,忽听惠明低声对惠悲说道:“师兄,我们跟着他们反正也上不了天,不如上去把这二宿斗倒,我看这二宿也不见得多么厉害,我们虽然不是仙身,但早得罗汉之果,足有仙人的实力,只因那三清不让我们上天而已。”
惠悲听了,沉吟半晌,点头称是。楚羽见了,大出所料,心中狂喜不已,暗道:“这二人利令智昏,做起事来一点也不考虑了,他们咬在一起最好不过。”
却见二宿眨眼已到眼前,惠明二人忽然现身出来,也不答话,各持一口剑向二宿刺去,同时不敢大意,早早祭起了法宝。只见惠悲取出一串晶莹的白玉佛珠,运力一抛,当头向二宿罩去,惠明却取了一竿禅杖,杖头是一个龙头,在法力催动下,吐出团团白雾。
二宿见了,哪里肯放在眼里,厉声喝道:“你这俩贼和尚,快快交出那小子,不然定让你们有来无回。”嘴上说着,一人手里持着大戟,一人手里举着双锤,向那佛珠砸去。
那佛珠在空中旋转不已,半晌竟似乎变大了一些,射下白色的光辉,照在二宿脸上。见二宿势来,飞到半空之中,却愈变愈大了。眨眼之间,光辉愈来愈盛,直刺得二宿眼睛竟不敢再去看。
二宿收起轻慢之心,一宿说道:“贼和尚好厉害,看我法宝。”言罢,竟从头上拔下两根骨甲,分别向惠明二人抛去。惠明见了,口中说道:“你应该就是角木蛟了吧。”那宿说道:“既然知道,还不受降?”
惠明却不再答话,龙头禅杖之烟愈来愈盛,向二宿慢慢笼罩过去。另外一宿见了说道:“大哥小心,这两和尚早有谋约,两件法宝都是想伤我们眼睛。”言罢,似乎对角木蛟低语了一番,却见他忽然旋转起来,带起了阵阵狂风,直吹得浓烟四滚。又见角木蛟收回向惠明射去的龙角,合起另外一角向那佛珠追去。
惠明见了大惊说道:“你是风宿箕水豹?”箕水豹听了说道:“不错,我居龙尾,能招天下之风,你这法宝遇上了我便没一点用处。”言罢哈哈大笑,似乎甚是得意。
楚羽看在眼里,心道:“二宿一对一斗法,臭和尚们快要不行了。”忽见地藏正在一边痴望不已,连忙说道:“地藏,你快来解开我气海。”地藏听了,竟没反对,口中说道:“师父们不行了,你快上去帮忙。”言罢,只在楚羽腹间一弹,顿觉一身轻松。楚羽见了心道:“地藏这么傻,还想我帮忙。”却只在一旁调息不已,冷冷看着四人斗法。
却见惠海二人似乎也商量了一下,竟收了法宝,各持剑与二宿搏斗起来。楚羽看了半晌,暗暗心惊:“老和尚们神力果然惊人,二宿分明不是对手。”念及此处,却不理地藏,悄悄起身一路跑远了。
不想却被惠悲一眼瞥见了,一道神光遥遥打去,楚羽感觉风声,低头一躲,顺势狂奔不已。惠明见了大惊,对二宿喊道:“那小子想跑,我们快去追。”
二宿见了,纷纷停下手来,四人又联在一起,向楚羽追去,却是各个心怀鬼胎,不时在空中还要斗上一番。
楚羽见了,慌忙遁身,不想法力一运,丹田无事,先前心口却一阵剧痛。眨眼四人已追上来,忽见失去了楚羽,只在一旁站定,楚羽隐在空中,强忍着痛,不敢出声,心里却一片惊疑,只觉心头似乎被先前的一半仙力撕扯不已,却不明白怎么回事。
只听角木蛟说道:“两位大师果然厉害,小仙先前得罪了,不过两位大师既然如此神通,放眼四海,定是阿林寺无疑了,却不知道为何不听天王召谴,要与我们作对?”
惠悲听了,一声冷哼,却不说话,直在四周张望不已。惠明沉吟半晌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倒想问一问,增长天王何故出尔反尔,不让我们上天?”
二宿闻言大惊,齐声说道:“此话怎讲?”
惠明见状,又起了疑心,说道:“我听那小子说道增长天王根本就不会让我们上天,只是利用我们,却不知道此言真否?”
二宿听了,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半晌只听箕水豹说道:“原来是误会,大师不要听信那小子所言,我等奉天命下凡捉拿此贼,其间真情也不明白。只是天帝却说得再明白不过,凡有功者,一律入天,他君无戏言,怎么会作弄你们?定是那小子反间我们。”
楚羽听了,暗暗心惊,只觉心口之痛愈来愈盛,四人若再不走,就要支持不住,被逼现身。眼见惠明二人仍然一脸疑色,问个不听,恍然之间,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却似乎渐渐解释清楚了。半晌耳听惠明厉声对着四周喊道:“你这小子,骗我们好苦,谅你受伤,也跑不到多远,早些现身,我们就让你少吃些苦头。”
楚羽闻言,心中一片惨然,只见心窝之地竟鼓胀不已,似乎心肺就要冲破皮囊,爆裂开来。当下再也支持不住,暗道:“今日定要丧命于此。”双腿一软,从半空中落下。
四人见了,齐声大笑,立时便把楚羽围在一起。惠明一脸谗色对二宿说道:“还望大仙对增长天王说一声,好让我二人早得大道。”
角木蛟摸着龙须笑道:“大师言重了,依大师的实力,早就应该上天了,这大仙二字,以后还是大师你的。”
当下四人互相恭维不已,楚羽见了,心中更生愤意,只觉一口戾气憋在心里,那心口之痛似乎更盛了。
角木蛟冷冷走到楚羽面前,奚道:“快跑起来让我看看啊,怎么不跑了?”楚羽闻言,更生憋闷之气,直冷冷盯着他,半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