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修仙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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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应对

陆忠天一时倒是踌躇起来了。厅内的双龙帮六人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可言,如果他真的动手,眨眼的功夫就会将他们全部搞定。可他却实在不想出手,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张堂主见他无语发呆,认为刚才的恐吓之言见效,更是将先前的那点顾虑抛到了脑后,继续发威道。

“小贼,快点,本堂主的耐心是有限的!”

“咚,咚,咚”,这时大厅的门被人拍响了,随后一个女子声音传进来。“张堂主,大白天关什么门啊?”

“听声音像是大小姐。”胖掌柜说道。

张堂主一愣,犹豫了一下后,冲门口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又朝陆忠天指了指,便有两个大汉麻利地走到陆忠天的身旁,不由分说地一边一个架起他朝内室走去。

陆忠天倒也没有挣扎,由着两大汉将他架进了内室,耳边也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两大汉中的一个将他按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却多出了把匕首在他面前晃动,另一个冲着他恶狠狠做个噤言的动作。

陆忠天见状,倒拿定了主意,这块仙石还就卖给双龙帮了!

“张堂主,我就是没事转悠玩呢,见你们大堂关着门,便好奇地过来看看。”一个女子声音传进了陆忠天的耳内。

“大小姐,我正和赵掌柜商量些生意上的事,此事关系双龙帮机密,所以就将门关上了。”张堂主说道。

“哦,那你们接着商量吧,我走了啊。”那女子说道。

“大小姐请留步。”内室有一人发话道。。

厅内众人均扭头看去,只见内室门帘一挑,有一人走了出来。

走出那人便是陆忠天,他不理厅内张堂主等人,见厅内站着位女子,想来便是胖掌柜口中的大小姐了,便施施然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子生的很俊俏,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只是肤色稍黑了些,年纪在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未出阁之少女打扮。

“大小姐,在下有一事相求。请大小姐去给二位帮主带个话,就说几年前那个卖虎皮之人想见他们一面。”陆忠天也不管大小姐瞪着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拱了拱手后,一口气将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小姐圆睁着一双凤目,看了陆忠天一眼,又看了张堂主一眼,脸上挂着一付莫名其妙的神情。

张堂主暗骂那两个白痴手下,怎么将陆忠天放出来了。后来转念一想又不对,赶紧使眼色给厅内的另外两个大汉,示意他们进内室看看。

“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让本大小姐给你带话?”大小姐反应过来后,尖声说道。

陆忠天虽然接触过的女子人数有限,但从少女的说话口气中也猜出了她是个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之人。

“哦,大小姐,恕在下刚才冒昧了。在下仍二位帮主的旧识,今日想和他们叙叙旧,不知大小姐能否转告一下?”陆忠天语气平和的向这位大小姐解释起来。

“张堂主?”大小姐疑惑地看向张堂主。

“大小姐,这事由我去和二位帮主解释吧。”张堂主这时也看到从内室走出来的那两个大汉脸色不正常,便主动张罗着由他向二位帮主禀告去。

“好了,反正我也闲着无聊,还是由我向爹爹和二叔说去吧,他们来不来我可管不着了。”大小姐说完看了陆忠天一眼,便转身向厅外走去。

见大小姐走出大厅,那两个大汉也跑向张堂主身边,低声向他汇报着内室的情况。张堂主听罢,脸色异常难看地望了一眼正悠闲坐在椅子上的陆忠天,然后就瞪向胖掌柜。而被瞪视的胖掌柜也不时搓着手,弯月眼也开始看不出笑意了。

过了一刻钟,大厅内沉闷的气氛被厅外的频率较快的脚步声打破,然后就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气喘吁吁地进入了大厅。

陆忠天依稀间仍可认出张正风和秦大有这二人的相貌,想来那位大小姐倒是真的传了话,只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跟来。

张、秦二人看也没看张堂主一眼,直接来到陆忠天的面前,双双躬身行礼,态度甚是恭敬。

“小人拜见大人。”两人同时说道。

陆忠天见二人如此作为,竟被搞的一愣,开口说道:“二位帮主,不必多礼,我们去内室相谈吧。”

“大人莫怪,小人带路。”张正风赶紧起身先行走到内室门前,掀起了门帘。

陆忠天走进内室后,门外便传来“啪,啪”两声脆响。

他见张正风一进了内室便慌忙着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前面,开口说道。

“仙长大人请坐。”

这时门帘被掀起,秦大有也走进了内室。

“仙长大人,我二人这几年来处处约束手下,已经痛改前非,请仙长明察。”张正风拉着秦大有躬身站在陆忠天的面前,声音擅抖地说道。

原来,几年前他在双龙帮所施手段弄得张、秦二人事后是心惊胆颤,知道那不是凡人所能具有的能力。后来他们多方向高人求教,才知道世上还存在着高高在上的修士,凡人在他们眼里有如蝼蚁一般,二人更是越想越怕。

实际上,几年来他们确是处处约束手下,双龙帮也收敛了许多。这时见陆忠天再来,知道手下又惹了大祸,一时吓的六神无主,暗道倒霉,冷汗却禁不住直流下来。

陆忠天见他们如此胆战心惊,心里也猜到了他们可能知晓了自己修士的身份。但他却不习惯这种高高在上的场面,语气缓和地向二位帮主说道。

“二位帮主,别来无恙啊。”

二位帮主听他语气和善,便直起了身子,但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

“我和找二位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你的手下想买我的宝石,将我引到了这里,我一时脱不了身,便想着见上二位一面。”陆忠天只想卖完仙石就走,他还急着去秦城呢。

秦正风听罢朝陆忠天施了个礼后便转身出去,一会功夫,便将脸上印着红红巴掌印的张堂主和胖掌柜带了进来,并一人一脚将他们踹跪在陆忠天的面前后,双手捧着那块红色仙石恭敬地递到陆忠天的面前。

“算了,这块宝石我本来就是想卖掉的,你们既然想买那就赶紧取银两去吧,我还有要事去办,没心思在此逗留。”陆忠天也不接仙石,开口说道。

秦大有踢了张堂主一脚,冲他使了个眼色。张堂主会意,慌乱着向陆忠天拜了一拜,便起身快步走出了内室,想是取银子去了。

“今日之事,希望你们不要与外人提起。二位帮主,收敛一些,对你们有好处。”陆忠天说道。

张、秦二位帮主手足无措,连声称是。那胖掌柜更是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陆忠天见他们如此,心中暗叹。这两位帮主在普通人眼里是高高在上,那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的让普通人无力反抗;而在二位帮主眼里,他又成了高高在上,他的实力强大的又让这两位帮主无力反抗。

唉,还是实力决定命运啊!

陆忠天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想着心事,室内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敢打忧他,都静静的站在一边,盼着张堂主赶紧回转来打破这尴尬场面。

这时,室外传来脚步声,正当众人都以为张堂主回来时,门帘一挑,却见那大小姐走了进来。

大小姐一进来就被室内的情形惊呆了,见她爹和二叔二人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胖掌柜跪伏在地,边上还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帮众。

“爹爹,这人是谁啊?”大小姐指着陆忠天说道。

“倩儿,不得对大人无礼!”张正风被闰女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发声呵斥起来,并对她连施眼色,才躬身对陆忠天一礼后接着说道;“大人,小女不懂礼数,您别见怪。”

“哦,没事,我还要谢谢刚才大小姐帮我将二位请了过来呢。”陆忠天微笑着说道。

“这位大哥,不用谢了。”她张嘴就叫大哥又是让她爹心中一颤,见陆忠天仍是微笑着,这才放下心来。

陆忠天没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说什么好,微笑着冲这位大小姐点了点头,仍坐在那里等着张堂主回来。

这样一来,室内又重归静寂。大小姐虽被她爹狠施眼色下不再开口说话了,但一双凤眼却不闲着,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陆忠天,暗猜着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怎么会让室内人如此惧怕。

这时,室外又有脚步声传了进来,张堂主终于手托着一大盘银元宝回来了。他恭敬小心地在陆忠天面前站住,也不敢说话,望着张、秦二位帮主等着吩咐。

陆忠天见银子来了,也不等二位帮主开口说话,先行开口说道:“烦请二位帮主帮我包起来吧。”

“大人您稍候,小人一会就会包好的。”张正风从张堂主手中抢过盘子便急急去包银子去了,秦大有也赶紧过去帮忙,而张堂主仍摆着刚才托银子的姿势愣着神。

“大人,这是包好的银子。”

“大人,这是您的红宝石。”

张、秦二人来到陆忠天面前先后说道,手上各托着元宝包袱和仙石。

“宝石你们留着吧,我只要银子。”陆忠天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包袱,然后又开口说道:“大帮主,还请你送我出门吧。”

“是,不知大人此去向何方?小人能不能尽点心意。”张正风陪着小心问道。

“我去向何处大帮主还是不要过问了,请前面带路吧,我还要赶路。”陆忠天边说边向大厅走去。

“小人这里车马俱全,不如由小人安排一下,送大人一程。”张正风紧跟着陆忠天身后,开口说道。

“算了,我还是自己雇马车走吧。”陆忠天知道大帮主有意巴结他,就开口拒绝了。

“大人不必雇车,您看能不能给个机会,让小人也借机孝敬一番。”张正风对能结交上修士仍痴心不改,继续献着殷勤。

陆忠天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我要去秦城,不知大帮主方便吗?”

“没问题,没问题,您在大厅内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安排去。”张正风一听陆忠天已经意动,赶紧开口说道。

“那好,我就不和大帮主客气了。”陆忠天说罢便随意的坐在了大厅内的一把椅子上。

“您稍候,您稍候。”张正风边说边冲着跟在后面的大小姐使着眼色,然后便同她一起出了大厅。

大约过了一刻钟,张正风回到了大厅,朝着陆忠天施了一礼后说道:“大人,我已安排好了马车,您马上就可以起程了。”

“好,那谢谢大帮主了。”陆忠天说着便站起身向大厅外走去。

紧随其后的张大帮主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带着陆忠天向院门走去。

出了院门,陆忠天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外面等候着,车夫精干,马壮车好。

他冲着张大帮主拱了拱手后便掀帘进了车内,可车内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一惊,赶紧又探头出来,问道:“大帮主,怎么大小姐也在车内?”

“仙长莫怪,小女也正想去秦城的婕妈家,还请您一路上帮小人照看一下,有仙长在,小人也放心让小女行此远门。”张正风恭敬地说道。

“这个……”陆忠天有意拒绝却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仙长,我爹说了,有您在路上照顾就万事无忧了,小女子先行谢谢了。”车内的张大小姐开口说道,想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也改变了称呼。

“请仙长帮帮忙,小人感激不尽。”张正风也开口道。

“好吧,大帮主,我负责护送大小姐去秦城,算是谢谢你的车马招待吧。”陆忠天见状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道。

“谢谢仙长,小女就托付给您了。”张正风欣喜地说道,然后上前掀开车帘对车内的大小姐说道:“倩儿,这一路上,你要好好服侍仙长,明白了吗?”

“爹爹,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小心侍候的。”大小姐在车内说道。

“仙长,就此别过,您有机会再来。”张大帮主对陆忠天深施一礼后说道。

“好,后会有期。”陆忠天无奈地拱了拱手说道。

车内空间宽敞,布置的舒适无比,茶水果品点心等一应俱全。

陆忠天无意与张大小姐交往,车一上路便闭起双目,一言不发了。不过,鼻内不时吸进对面传来的丝丝少女的体香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却也无计可施。好在张大小姐知道他的身份后也变得矜持了,并未无话找话来打扰他。

官道一路平坦,马车速度很快,黄昏时已奔出数十里,来到一个小镇上,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车夫向大小姐禀报了一下便张罗着住店事宜去了。

陆忠天盘坐在客房内,想起陈真爷爷给他的玉简内还有两种法术未曾修习,便取出玉简参悟了起来。

这两种法术是定身术和隐身术。

定身术是一种攻击性法术,可以使被攻击者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活动能力,但头脑还是保持清醒的。但定身术要想攻击有效,前提是攻击者的修为要比被攻击者的修为高出一大截才行。

隐身术是一种防御性法术,可以使施法者在身周布起一个无形的罩子,从而可以隐去身形和气息,不过炼已期修士施法后,却只能呆住不动方可隐身,只要一动隐身便会失效。

陆忠天开始在房内修习起法术来。两种法术对于修为已达炼已期十层的他来说并不难,待天朦朦亮时,他就完全掌握了。

马车已在官道上奔驰了五日,离目的地秦城是越来越接近了。

张大帮主指派的这位车夫,不仅对路途异常熟悉而且是个精明干练之人。几日来,他将行程安排打理的井井有条,打尖住店等一干事宜均不用陆、张二人操上半分心。陆忠天也算见识了富贵人家出门与普通百姓的巨大差异。

一路行来,他与张倩也稍稍熟识了一些,偶尔两人也会聊上几句。他对这位张大小姐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初见时认为她刁蛮任性,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却并未感觉如此。

张倩面对他这个陌生男人时举止甚是得体,倒也显露出了一些大家闺秀气质,说话低声细语,仪态端庄大方。这也让他放下了当初曾有的提防之心,暗笑自己过于谨慎,人家大帮主并未设下什么美人计来拉拢他。

要说陆忠天,成年后一直将身心投入到修炼上,从未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也没跟女人单独相处过。现如今,他面对容貌姣好的张倩,时时又能呼吸到少女特有的迷人体香,尤其是在提防之心已去的情况下,心神自然有了一些波动。

其实,他此时的心理变化实属正常,成年未婚男子面对容貌佳、气质好的女子大抵都会生出些微妙的感觉。但是,对无男女交往经验的他来说,从未有过如此微妙之感觉,便自认为很不正常。因此,他便刻意压制起心神的波动来。

有些时候,事事并非想像的那般,适得其反是经常发生的。陆忠天便无意之中步入了其中。

“咚,咚,咚”三下轻轻叩门之声传入耳内,盘坐修炼的陆忠天下了地前去开门。门开后,却见张倩手托茶盘俏立在外。

“仙长,这是我亲手泡制的兰香茶,请您品尝一下。”张倩浅笑轻语。

“谢谢大小姐。”陆忠天伸手接过了茶盘。

“小女子告退了。”张倩施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忠天回至房内,将茶盘放在八仙桌上,因并不口渴,便又回转到床榻上继续盘坐修炼。

过了片刻,他突觉体内真元气游走异常,待他努力将之理顺后,可无来由的心中却绮念丛生。难道是心魔来袭?

修士修炼便有心魔之说,他对此也有所了解。心魔可由万事引起,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该死的心魔却是因色相而起。心魔一起,神智也将会因此而失常。

原来,他刻意压制对张倩的微妙心神波动,事实上却适得其反了。按理说,本无心男女之事的他,如顺其自然,自会无忧。可笑是,他却自作聪明的强行压制,这下可好,反受其乱!

陆忠天双目已赤红,仅存的一点理智指引着他向八仙桌上的茶壶冲去,想借茶水缓解一下身上的难耐。

“咕咚,稀里哗啦”之声响起,他冲到了桌前,却因用力过猛撞翻了桌子,茶壶茶碗连同托盘也随之坠到了地上。

而此刻,他却只能弯着腰双手扶在双膝处,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更是青筋乱蹦,一付狰狞恐怖模样。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

陆忠天听此声音,紧绷的身心一松,似溺水之人见了一根稻草,期盼它也能救命。他脚步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前,伸手打开了房门,希望来人能帮他一把。

“仙长,您这是怎么啦?”

住在隔壁的张倩听见了他房内有大动静发出,便好意过来探望一下。可门开后,她却见到面容扭曲变形的陆忠天正手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大吃一惊之下赶紧问道。

陆忠天见到张倩,刚才的幻像骤起,理智至此也终于一丝不存了。

他竟伸指施出了定身术,将张倩身子定住,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身子一闪就到了床榻上。

过了许久,陆忠天睁开了双眼,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被眼前现出的景象惊的是目瞪口呆。

稍稍缓过神后,他不禁心乱如麻。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天哥,秦城就要到了。”张倩的温柔细语之音传进了陆忠天的耳内。

“啊?哦!”

陆忠天先是一愣,然后脑中才反应出了话中之意。

那晚过后,再次上路时,张倩似是想通了如何面对那“生米煮成熟饭”之事,对陆忠天的称呼很自然的由仙长改成了天哥。对此,他也只能默然接受。

随后的日子,在车内,张倩也以未婚妻子的身份面对他,只是他仍对那晚发生之事耿耿于怀,羞愧在心,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状态。

那晚,当陆忠天清醒后,对自己犯下的兽行是追悔莫及、惶恐万分。他慌忙穿上了衣服,又拉起一床被子将张倩的身体盖住。他将散落在地的张倩之衣衫拾起抱在怀里人时,却见床上之人已从迷离中醒转了过来,正用一双包含着愤怒、羞涩与幽怨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他被那目光刺得羞愧难当,只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面对。

“大小姐,你听我解释。”陆忠天用微颤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是修炼时起了心魔,而你又恰巧出现,所以……”陆忠天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他见张倩仍无一点动静,没有他所预料的那种大哭大闹或者更加激烈的举动出现,便眼珠上挑偷偷向她看去。却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只是紧闭着双目,泪水正不断涌出,穿过长长的睫毛滑落下来。

他见她如此状况,转了个念头后,心中才渐渐有所醒悟,猜想着她极可能是被他的定身术法力所困而动弹不得,也无法张口说话。

有了此念后,他犹豫了起来,有心想施法将定身术解除,可却怕她恢复自由后不知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陆忠天咬了咬牙,心里想着,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是木已成舟,何必再瞻前顾后。

他将怀中衣衫放置一旁,然后便运起法力向张倩身上挥了挥手,果然,低沉的啼哭声开始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垂着头,等着承受接下来的一场狂风暴雨,等了一会儿后,却发现除了哭声外,并无其它事情发生。

房内,陆忠天低着头站在床榻前,床上是拥被哭泣的张倩,充满着压抑沉闷的气氛。

过了许久,哭声渐止。

“仙长,你让我今后如何见人呢?”张倩幽幽地说道。

“大小姐,我会对此事负责的。”陆忠天开口说道。

“你怎么负责?”张倩反问道。

“这个……”陆忠天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稍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在下愿听从大小姐任意处置。”

“唉,你是高高在上的修士,连我爹爹都要极力巴结,我一个弱小女子却能奈你何?”张倩幽怨地说道。

“我可以娶你为妻。”陆忠天说,然后顿了一下又接口道:“不过,我现在也是前途未卜,还有麻烦在身,恐怕会连累你啊。”

张倩听了此话,面现迷茫之色,稍后,面容一整,开口说话,语中透露着无奈。

“既然已经如此,我也无从选择。你有娶我为妻之意,我便等着你迎娶吧。但请你记住,大丈夫一诺千金,莫失了你修士的身份。”

“好吧。”陆忠天开口答应道,可心中却百感交集,此后他在这凡人界又多了一份牵挂。

陆忠天打断了对那晚的思绪,他将头探出车窗向外看去,却见远处一座大城出现在眼前。

要说秦城,不愧是秦国的都城,远远望着这座大城,给人的感觉便是不同凡响、傲然于世。高高的城墙耸立,飞檐翘角的城门楼,处处显露出它的威严与凝重。

马车入城,一路上,陆忠天见宽阔的道路两旁遍布着各式店铺,从样式和规模上远强于怀阴县城内的各家店铺,街上的行人更是多出数倍。

马车在一处停了下来,他隔窗望去,见前方有一座小桥,桥头处正有数名身着铠甲的兵丁把守在那里,逐一查验着行人与车辆。

轮到他们的马车时,车夫递上了一块牌子,兵丁验看后,又走近车身透过车窗向车内的陆、张二人看了一眼,然后才挥了挥手同意通行。于是,马车起动又继续前行。

“天哥,过了此处关卡便是秦城的内城区了。进入内城区是需要通行路牌的,普通百姓是不让进去的。”张倩见陆忠天有些疑问便开口解释道。

“天哥,你没来过秦城吗?”

见陆忠天点头,张倩接着说道。

“既然这样,我给你大概介绍一下吧。”

“秦城是秦国的都城,也是秦国最大的城市。它处在秦国国土的中心部位,这里四通八达,交通非常便利。”

张倩边说边看着陆忠天,见他一付认真倾听的样子,展颜一笑后接着说道。

“秦城内布局严谨,街道均是以南北为纵,东西为横,纵横交错,似棋盘一般。整个城区划分为皇城、内城区,外城区三大部分。”

“皇城占据着城市的中心区域,大约占整个城市面积的三分之一,是秦国的核心区域,那里有重兵守护,文武百官进入也需查验的。”

“内城区以皇城为中心,环绕在皇城的外围,是秦国官僚的居住区域,普通百姓是不准进入的。内城区内主要街道上都有兵丁不时来往巡查。”

“外城区分布在内城区的外围四周,又分为居住区和商业区两大部分。居住区是普通百姓和商贾居住的地区;商业区则集中了秦城所有的商业店铺,也是整个秦城最繁华的区域。”

张倩慢条斯理的将秦城的大致情况向陆忠天描述了一番。

马车已行进了一段时间,不久后就在一处大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天哥,我姨娘家到了,随我下车吧。”张倩边说边先行下了马车。

陆忠天跟着下了车,站在了她的身旁。

“天哥,这就是我姨娘的家了,我姨丈可是京城的大官啊。”

张倩手指前方大宅院,侧脸看着他,目光温柔,轻声细语地说道:“陪我一同去姨娘家住上几日可好。”

陆忠天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我还有要事去办,办完事再来找你,行吗?”

“好,一切听你安排吧,我可等着你啊。还有,以后要叫我倩儿,你现在对我什么称呼都没有了。”张倩俏脸染红,神色嗔中含羞,风情万种的说道,看得陆忠天不禁直了眼。

张倩见他如此,轻笑了一声,又开口唤来车夫,吩咐他将陆忠天送至商业区寻一处客栈,然后再回转此地。

陆忠天重新坐上马车,冲张倩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天哥也要事事小心,记住,我在这‘陈府’内等你!”张倩有些依依不舍的说道。

客栈大堂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与怀阴县城内的客栈有着天壤之别,想是车夫认为陆忠天非富即贵,便给他选了这处大客栈。

既然来到此处,他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他被伙计恭敬地带进了一间上房,也算是在秦城暂时有了落脚之地。

陆忠天在客房内盘坐下来,抛开有关张倩的一些思绪,脑中开始回忆那留守老者所说有关小凤公公家里的一些情况。

小凤公公姓李,名德生,夫婿名为李义。李家在秦城的商业区内开着一家中等的店铺,经营各类药材和坐堂行医,店名“济世堂”。

陆忠天急着与家人团聚,便招来店伙计,询问他是否知晓“济世堂”的具体所在。店伙计摇头表示不知,并告诉他商业区占地广阔,店铺林立,寻找一家普通店铺并非易事。

他将店伙计打发走,在房内考虑了一会后,便起身准备去商业区内转上一转。要说如何寻找“济世堂”的所在,目前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先碰碰运气,试着在商业区内寻找一下了。

陆忠天沿街走了约半个时辰,见不远处有一白石小桥,桥头处有兵丁把守,想来此桥也是一处通往内城区的关卡了。

他沿着河岸边的道路向着商业区的另一条街区走去。他只走了一个街区便领略到了整个商业区的广大了,估计秦城的这个商业区比整个怀阴县城都要大。

他又走完了一个街区,路上也向几个行人打听了“济世堂”的所在,仍是一无所获,显然“济世堂”并不在这片街区内。

陆忠天抬头见不远处有一间茶楼,名为“静怡茶楼”。他决定先去这家茶楼歇息一会,好好想想寻找“济世堂”的办法。

他一进茶楼,便有阵阵茶香扑鼻而来。店伙计见他衣着得体,便请他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一角落处坐定,他点了壶香茶,在坐等伙计上茶的余闲时,开始打量起二楼的环境来。

二楼布置的幽雅大方、舒适整洁,有几桌品茶的客人散坐四处,俱是闲和宁静,满脸和气,正品味着芬芳茶香所带来的那份美妙感受。

“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一茶客清吟道。

陆忠天心中暗赞,茶楼内拥有如此和谐完美之意境,确是一处忙里偷闲,暂避俗事,超然于物外之佳地。

片刻后,伙计端上了香茶,陆忠天也放松了身心,品茶静思起来。

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注目向楼梯口看去,只见伙计毕恭毕敬地引着几人上了二楼。

陆忠天见为首的两人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公子,身后跟着几个跟班。两位公子虽衣着华贵,相貌出众,却目光闪烁,举止轻浮,脸上更挂着骄横之气,一看便知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

两位公子哥上了二楼后,便大呼小叫地吩咐着茶楼伙计,伙计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侍候着。

陆忠天暗叹,如此宁静详和之地也会有这般人物出现,真是大煞风景。

他见茶楼内的气氛瞬间便已改变,便站起身来下了楼离开了茶楼。

陆忠天出了茶楼,发现此时已近黄昏,一些白日经营的店铺已经开始张罗着打烊了,即使稍后能寻到“济世堂”的所在,也会人去店空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所住客栈方向走去。要说在茶楼内他也前思后想了半天,却仍是没有想到可以快速寻到“济世堂”的方法,看来明日还得用那笨方法,一条街一条街的搜寻了。

陆忠天抬着头边走边想,突然迎面被人轻撞了一下,同时他也感觉到怀中一动。他抬头一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快步向后走去。

以他敏感的反应,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怀中一动,他的储物袋已被那少年以快速敏捷的手法轻轻偷走。他见那少年现已拐进一条小巷,便也跟了过去。

少年正心内高兴地在小巷内快行,忽然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赶紧停住了脚步,只见面前不远处已经站着一位白衣人,那白衣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少年明白是失主找上门来了,手中不禁暗暗向怀内一摸,却发现刚才得手的小袋子已经得而复失,心中暗道,碰见高手了!

陆忠天对少年的小动作看得清楚,见少年开始目光向四处游走,正打着撒腿就跑的主意。他开口说道:“小兄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这里有五两银子,算是我的心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少年见白衣人说完话,手掌中象变戏法似的多出了碇银子,正托着它冲着他微笑。

见白衣人也不提刚才被窃之事,对他也好象没有恶意。于是,他定了定神后,说道:“大爷,小子是有眼无珠,刚才冒犯了您,您大小不计小人过,放小子一马吧。”

“我是真的有事找你帮忙,这银子你先拿着,你先陪着我回客栈,我们边走边说。”陆忠天边说边将手中的银子递向了少年。

“小子只是个浪迹街头的小混混,能帮上您什么忙?”少年也没接银子,目光中带着疑问说道。

“我想你经常在街头游走,应该对商业区的情况很了解,现在我要找个叫‘济世堂’的店铺,不知你可知道它的所在。如果知道,这碇银子便是你的了。如果不知道的话,希望你帮我找找。这碇银子只算是定金,找到了再给你一碇,怎么样?”陆忠天见少年疑惑,便索性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济世堂’的位置,但只要它在商业区,想知道它的位置并不难,我只要回去问一下我的一些兄弟,他们肯定会有知道的。您没骗我吧,真的就是这事?”少年仍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这银子你先拿着,如果有意帮我这个忙,就跟着我去客栈一趟,也好有了消息后能找到我。”陆忠天将银子递给了少年后,就先行走出小巷。

他并不在意少年是否跟来,跟来更好,不跟来的话就当他的银子接济给那少年了。

陆忠天走了一小会儿,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跟了上来,知道少年已相信了他的话。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少年,也没言语,带着他向所住客栈走去。

日上三竿时,陆忠天仍盘坐修炼着。昨晚,那少年已应诺他,一回去后便会找他的那些兄弟询问“济世堂”的位置,只要有了消息,今日便会前来告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他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见那少年正站在门外。

“大爷,小子给您打听到了。一大早我还特意跑去那里确认了一下,确是‘济世堂’没错。”少年见面便说道。

“好,辛苦你了,这是另外的那碇银子,你收好。走,现在就带我去那里。”陆忠天拿出了一碇银子递给了少年,高兴地说道。

陆忠天跟着少年一路上穿大街走小巷,待那少年在前面止住了脚步后,他已经看到了“济世堂”,中等铺面挂着一个大大的“药”字幌子很是显眼。

他隔着街道在“济世堂”对面站定,见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生意倒是不错。

他见少年仍在身旁站立,向他道了声谢后,便让他离去了。

这些时日来,陆忠天心里虽然时刻想着能与父母相见。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已没有了先前在怀阴县城那样迫不及待便冲向家门的举动。

实际上,他的心里仍有一个大疙瘩难以解开,那就是他与天道门之间的纠葛。虽然那天道门少年已经死去多年,但他却实在无法确定天道门现时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这让他对此有着深深的顾虑,涉及到自身和家人的安全,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从事。

据他自己分析,天道门无非就是两种态度。一种态度是天道门已经放弃了对此事的追查。因为那少年只是普通门下弟子,既不重要又无后台,虽然不明不白地失踪了,但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知了;第二种态度是天道门仍在追查此事。因为门下弟子无故失踪,天道门做为势力超强的‘五门’之首,不管失踪的弟子重要与否,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天道门的两种态度会对陆忠天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如果此事已经不了了之,那是皆大欢喜,他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但反之,他的出现便极可能给二老,以及小凤公公一家人带来一场灾难。

陆忠天既然觉得这其中有着极大的不确实因素存在,他认为还是不要贸然行事为妙。

他决定暂离此地,等到黄昏时分再过来,那时跟在打烊归家的李氏父子身后,先探明李府的所在再说吧。

黄昏时分,陆忠天远远的望着“济世堂”,此时他已经换上了原来那身灰忽忽的陈旧长衫,变成了一个普通百姓,借此来减少别人的注意。

“济世堂”的伙计们正在忙着装上门面挡板,店铺门外站等着一老一少二人,看来已经准备打烊了。

陆忠天仔细观察那一老一少二人,见那老者面目慈善,正用手拈着垂在胸前的一绦长髯;少年则二十多岁光景,面目清秀,一脸正气。他见此二人与那留守老者所描述的李氏父子容貌相当,更是放下心来。

见李氏父子转身离店而去,他也就远远的坠在了他们的后面。二人只是步行而没有搭乘马车,看来‘李府’离此店铺肯定不是很远。

确如他所料,走了约有两刻钟,已见李氏父子二人走进了一处院落里。他在远处站定,将周围的景物仔细的记在心中,确认已牢记无误后,便转身离去。

陆忠天离开李府后,径直回到了客栈。关好房门后,他就盘坐静思起来。

前思后想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为缓解一下有些苦恼的情绪,他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在落霞谷买到的《初级法术》,随便地翻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书中的传音术时,眼前不禁一亮。

他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于是,就在客房内修习起传音术来。

所谓传音术,就是将施法者的声音压挤成一小绺,运功传到听者的耳中。做到除听者一个人可以清晰地听道话语外,其他之人,无论距离如何靠近都会毫无所闻。利用这个法术可以秘密地与他人联系,只有说者和听者心知肚明外,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偷听到。

传音术只有在修为达到炼已期十层才能修习并施用,好在陆忠天满足条件。这个法术很容易修习,他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运用自如了。只是他苦于不能找人演练一番,也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

他不自禁的想到了父母,对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他有着深深的愧疚感。但即使没有与天道门之间的问题存在,他就能长时间陪伴他们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而现在留给他的最佳筑基时间已经不多了,也许最多就是十年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自私的选择远离二老,远离一切凡俗事务。

至于那李倩之事,他一时还不敢去往深处想。

他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大量的银两,既然已决定选择离开,这些银两应该留给二老,也许可以让二老生活的更好些。

陆忠天将储物袋内的银子取出,一些散碎银子留做备用外,将其它元宝包成了一个包袱。

他见天色已经放亮,便出了客栈来到了李府所在的居住区。他站在远外施出隐身术隐起了身形,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李府大门。

他虽然可以很轻易地进入李府不被府内人发现,但他却不敢保证这样做能不被别的修仙者发现,所以他决定先采取笨方法试上一试。

他站在远处静等府内的人出来。按他的想法,如果父母现在府内居住,而父亲是个在家闲不住的人,不可能每日呆在府内不出,这样他便有机会与父亲联系上。

果不其然,陆忠天的笨方法很快见效了。李氏父子走出了李府后不久,便有一人也走了出来。他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是他的父亲大人。

陆忠天怀着激动的心情远远地跟在父亲的身后,见父亲穿着得体,行走间步履轻松,想来日常饮食不错,身体健康。

他随着父亲转过了几条小巷后,来在了商业区内。父亲行走在各家店铺内,与店内伙计和掌柜不时的交谈着什么,似乎是仍在不断打听着他的消息。

他见此情景,鼻内一酸,眼泪已在眼眶中打上了圈。他赶紧用衣袖将眼泪抹去,心中却酸楚无比。

他隐在暗处,见父亲从一家店铺走出,继续沿街前行,便施出传音术将自己的声音向父亲传了过去。

“爹爹,我是小天,您不要惊慌,继续往前走。”

父亲听到耳中传来声音,身子僵直地愣在了原地,然后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陆忠天见状赶紧又传音过去:“爹爹,不要四处看,也不要出声。我现在不便现身,您继续往前走,走到商业区与内城区相隔的那条河的河边处,我们再相见。”

父亲想是此次辨认出了儿子的声音,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后,开始向着河边方向走去。

父亲走到了河岸边一处无人来往的偏僻处,耳边又传来了儿子的熟悉声音。

“爹爹,您在此处站定,不要说话,听儿子给您解释一下。儿子在外无意中招惹到一个仇家,至今不敢归家便是怕给您二老带去灾祸。儿子不孝,现在也不能现身与您相见。”

父亲听见儿子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稍等了一会儿后,声音再次传来。

“儿子在外挣了些银子,包成了一个包袱,放在了您身侧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您现在将它取走。儿子不能在此久留,现在就将离去。您二老不用挂念儿子,注意保养身体。等儿子麻烦一除,自会归来与二老团聚。爹爹,儿子走了,您保重。”

陆忠天此时便隐身在放包袱的那根大树旁,他见父亲听完他的话后,将脸转向了大树。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父亲容貌。几年不见,父亲还是变得苍老了一些,眼角处有了几道皱纹,两鬓已有些灰白。

父亲此时脸上挂着激动的神情,双目中也闪现着泪光。他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好像要说话,却没有真的发出声音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他边向四处查看着边慢慢的向大树处靠近。

父亲看见了树下的包袱,他弯腰吃力地将包袱挎在了肩上。包袱明显有些沉重,压得父亲的右肩头有些下沉。

父亲挺了挺脊梁,耸平了肩头,然后又一支手托在腰间,转动着身子仍心有不甘的向四处望了一圈。伴着一声长叹,他跺了下脚,迈步向来路走去。走了几步后,他的脚步竟踉跄了一下,随后才平稳起来。

与父亲近在咫尺处,隐身的陆忠天将父亲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见父亲露出焦急无奈的神情,他的喉咙内像是被生生的塞进了一块小石头,噎得他喘不过气来,眉头更是锁成了一个疙瘩。又见父亲脚步踉跄,他忍不住就要纵身上前去搀扶一把。

见父亲稳住了身体,开始迈着稍显沉重的步履继续前行,陆忠天才止住了心内的冲动,开始目送着父亲渐渐走远。

他见四下无人,便撤除了隐身,远远地坠着父亲后面,他并不放心父亲独自回家。

等父亲走进了李府门内后,他才在远处站定,咬了咬牙后转身离去。

回到客栈的陆忠天心情难以平静,父母之事算是狠下心来暂时做个了断,可还有一事更让他头疼不已。

他一想到张倩,自然是各种滋味在心里混杂,有悔之不及的感叹,有徒增麻烦的懊恼,有初尝禁果的回味,有不明所以的牵挂,当然也有一丝拥有佳人的窍喜……

陆忠天对这事一直处于茫然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思前想后也是妄然。初涉男女之事的他除了一愁莫展外,怎么也考虑不出能妥善安置张倩的什么良策来。

事实上,换作上界的大多数似他这般年纪的年青修士遇见这种事,处理起来肯定会干净利落,或一走了之,或给些补偿,一个凡人女子即便是貌美如花,他们也不会心生牵挂的,更不会有长相厮守之念。年轻修士必竟要以修炼为主,筑基成功是首要之事,更何况凡人女子的青春年华何其短暂,修士只要行一次长闭关后,凡人女子没准已是人老珠黄了。

也许,那些已筑基无望的年老修士能对凡人女子生起一些兴趣来,但也是为了满足一下**罢了。即便是有传宗接代之意,他们也会尽可能选择女修士或有仙根的凡人女子做为配偶的。

说起陆忠天,因为始终在凡人界生活,他仍是以凡人的思绪方式来考虑此事的,他不可能有上界修士那种视凡人女子如草芥的想法。所以,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如何负起责任之事。

经过一番的苦思冥想后,他拿起上房内备有的纸墨笔砚,将‘先天归元功’转录到纸上,然后将之揣入了怀中。

他又在房内呆坐了一会儿,才在床榻上盘坐了下来,入定修炼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陆忠天紧皱着眉头,背着手低着头在房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三下叩门声响起,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进来吧。”他以为是店伙计端茶送水来了。

不过,门开之后,却有一阵香风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下意识的抬头向房门处看去,却惊诧的愣在了当场。

此时,门内正静静地立着一位俏佳人,凤眼含情,柳眉舒展,脸上挂着浅浅笑容,温柔地注视着他。

张倩!

陆忠天心上一颤,脱口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张倩眉头一皱,面现忧郁之色,幽幽开口说道:“怎么还叫我大小姐呢,难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陆忠天口齿不清地连说了几个‘不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了。

张倩见他一付紧张慌乱的样子,突得展颜一笑,顿时面似桃花,百媚丛生,看得陆忠天不禁怦然心动,更是痴呆了起来。

“天哥,你试着叫我一声倩儿啊,叫上一次你就习惯了。”张倩话语温柔,羞意浮面。

“倩、倩……儿。”陆忠天难以拒绝,只能舌头发硬的低语一声,脸上也瞬间通红一片。

“记住了,以后只能这样叫了啊。”张倩盈盈一笑,面露满意之色,腰肢一扭,脚步轻盈的走到房内八仙桌边,随意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陆忠天借此空闲,暗自将真元气在体内快速的运转了一周,心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他需要保持清醒和冷静,尽量理智的来面对张倩的突然出现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任何事情。

张倩坐下后却并未急着开口说话,她先是环视了一下房内的布置,接着又端正了一下坐姿,然后用小手在鼻尖前方轻轻挥动了几下,这才拿凤眼直视着陆忠天,神色也变得端庄了起来。

“天哥,知道我前来客栈所为何事吗?”张倩不慌不忙,轻声说道,语气却很平淡。

“倩儿,我不知道。不过,你有事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而为的。”陆忠天语气平缓地说道。

此时,他已经镇定了下来,神色平和沉稳,先前的拘谨和慌乱已荡然无存。他知道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承担责任,又有什么可心虚紧张的。而且,事情越早有个交待,他也就越早摆脱烦恼。更何况,即使张倩不先来找他,他也准备着按约去‘陈府’找她的。

他迈步走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目光专注地直视起张倩来。

张倩目光与他相碰,含羞一笑,低下了头,语带温柔地说道:“倩儿知道天哥是个重信义之人。不过,倩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今日急急前来,便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人已经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了。”

“倩儿,我不会行此不义之举的。”陆忠天正色道。

“那天哥准备什么时候迎娶我呢!”张倩说罢,抬起了头,双目不眨地注视着他。

“这个……”陆忠天明显是思想准备不足,并未料到张倩会这么突兀的切入正题。

他稳稳了心神后,才开口说道:“倩儿,记得先前我曾说过,我有麻烦在身,现在我将详细情况说给你听。”

“几年前,我失手伤害了一个修仙大门派的弟子,无意中闯下了大祸。现如今,我也无法确定那大门派是何态度。”

“不过,我既然答应要娶你为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至于何时迎娶,我们还是要好好商量一番的。”

陆忠天说至此处,见张倩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注视着他,一付静等下文的神情。

他只好硬着头皮又继续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暂时还是不能迎娶你的。”

这时再看张倩,脸色已微变,虽仍是不言不语,但眼中已有泪花闪现。

陆忠天见此,心中一软,开口说道:“倩儿,给我一段时间,待我的麻烦一除,就会马上去双龙帮迎娶你的。你若仍是不信,我现在就发下誓言,向你做出保证。”

陆忠天说完便看着张倩,见她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不开口说话,无奈下他只能接着说道:“好,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发下誓言。”说着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指向天发起了誓来。

张倩却也并未阻拦,直待誓言完毕,她才起身上前用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搀扶了起来,然后顺势抱住了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陆忠天身子有些僵直,如此被佳人倚靠,还是让他有些不大自然。

“天哥,我等着你。”张倩幽幽地说了一句,便靠着他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张倩才松开了他的手臂,却将手臂上的衣袖向上褪开。

陆忠天正不明所以时,却见她凤眼一斜,瞥了他一眼,突然抱住手臂一口咬了下去。他毫无准备之下,只觉手臂上一阵阵的疼痛着,而他又不能用力挣脱,只好呲牙咧嘴地坚持下去。

张倩咬了一会后才松了口,开始认真地端详起手臂上的伤口来。片刻后,突的“扑哧”一笑,眨动着双眼顽皮的说道:“这是我留下的记号。”

等陆忠天缓过神来,却见张倩已坐回了原处,正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才伸手入怀将抄录的“先天归元功”取了出来,上前递给了她,开口说道:“倩儿,这是我修炼的功法,你仔细收好,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见张倩面带疑问,他又解释道:“这个功法你试着修习一下,看看能否入门。如果真的可以入门,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天哥,我能修炼你们修士的功法吗?”张倩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修炼这个功法是需要身具仙脉的,我不会查验仙脉之法,所以也无法确定你能不能修炼。但愿你身具仙脉,将来我们就可以一同修仙了。”

“好,倩儿明白了,我会坚持修习这个功法的。”张倩认真地说道。

“记住,不要过于勉强,如果一年后仍无法入门,就不要再浪费时间继续修习了。”

陆忠天说罢,沉思了片刻,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十块仙石,用小袋子装好,递给了张倩,并开口说道:“这是仙石,修士吸收其中的灵气就会加快修炼速度。你一定要收好,日后如果真的能够入门,就会用上它们的。还有,仙石尽量不要轻易外露。”

张倩听他交待着,心中已经明白,这是他告别前的嘱咐之语。看来他们二人分别在即,而何年何月再能聚首却又无从知晓。

想到此处,她不禁心内委屈,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情难自禁下,更是不顾一切地扑在了陆忠天的胸前,埋首痛哭了起来。

陆忠天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轻抚了一下怀中佳人的秀发,心中再难保持平静。此刻,他心潮起伏。

陆忠天盘坐在客房内的床榻上,脑海中仍不断闪现着他与张倩依依不舍告别的情景。

他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用手轻抚了一下,仍感到一丝疼痛。心中不禁暗道,小妮子下嘴可真够狠的!看来,这“记号”在他身上是留定了。

他自嘲的裂嘴一笑,不带一丝愉悦,却透着无奈与伤感。至此,他算是暂断了凡人界的一切尘缘,即将走上一条超越凡俗之路。

稍后,他抛开了心中的杂念,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一大早,陆忠天匆匆离开秦城,在二百多里外的一个小山区内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他先是将《初级法术》认真仔细的详读了一遍,对法术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并初步有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修士的法术可分为两大类,即通用类法术和五行类法术。

通用类法术是指所有的修士都可以修习的法术。比如,灵目术、定身术、隐身术、传音术、远遁术、御风飞行术等法术。

五行类法术跟修士自身所具有的五行属性相关联,可分为金性法术、木性法术、火性法术、水性法术和土性法术。

五行类法术有着一定的修习限制,修士身具何种五行仙脉就只能修习相应的五行类法术。比如,单行仙脉中的金属性修士只能修习金性法术;双行仙脉中的金、火两种属性的修士可以修习金性法术和火性法术;杂行仙脉中的金、木、火三种属性的修士则可以修习金性、木性和火性法术。

乍一看,好像资质最普通的杂行仙脉修士最占便宜,可以修习三种属性的法术。可实际上,杂行仙脉修士可以修习的法术虽然较多,但因为自身五行属性的混杂,三种属性中的每一种都不精纯,直接导致了所修习的法术也会威力大减。比如,同是含有火属性的单行仙脉和杂行仙脉都是修习相同的火性法术中的火球术,而单行仙脉施出的火球术威力明显要大的多。“技不在多,而在于精”可不是说着玩的!

陆忠天知道了五行类法术的属性限制后,他通过试着修习各属性法术,利用排除法很容易地测出了他是金、火、水三种属性的杂行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