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浅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才慢慢地松开了手，岳然转身离开。
“阿南。”方佳柔坐在他的对面凝视着他绝伦的轮廓线条。
待岳然走远了，萧南才收回了视线，抢先表明心迹：“佳柔，你看到了，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是岳然。你和我是不可能的，那个家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跟着我也只是受苦，就算我们是儿时的玩伴，也不代表我们长大后应该恋爱结婚在一起。你明白吗？”
方佳柔乖巧地点点头，红唇边滋生出一丝苦笑：“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也不想说太过伤你的话，因为在这一场政治婚姻里你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身在没有自由的家庭里。”萧南幽幽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应该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而不是做家庭的一颗棋子牺牲自己的一生。”
她抬起头来，眸子里面的水气已经渐渐散开去，看不出来刚才她要哭的痕迹：“可是我想要追求的幸福却是你。从小到大我目光只看得到你一人，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我是真心有爱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你是萧家的人。你还不明白吗？我爱的只是你而已，和身份、地位无关。”
“可是如果我不是萧家的人，你们方家绝对不会让你和我结婚。”萧南浅酌了一口红酒，一双冷漠如冰的眼哞透扫向她瞬间黯然的小脸，闪过片刻惊讶的眸子，“佳柔，面对现实吧。”
“你若不是萧家的人，我就不做方家的人，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她咬着柔软的唇瓣，神色认真严肃起来，像是在对萧南发誓般。
萧南眉峰一挑，那神色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他的一席话冰冷了她的心：“如果我不是萧家的人，你不是方家的人，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的纠葛，我还真希望是这样。佳柔，这事就这样了，我不想多说。你走吧，我不希望小然回来后看到你还在这里。”
他的心里只有她，只有那个女人。
方佳柔脸色苍白，双手紧握，尖尖的指甲割得得她手疼：“阿南，可是岳小姐是离过婚的女人，不要说她的身份不被萧家接受，就算她不是，也没有机会走进萧家，你若是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她会很危险。你真要这样吗？”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敢让所有人知道她，就不怕谁敢动她。”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肃杀之气，霜花飞舞，“若是我再听到刚才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若不是她有心给你机会让你坐在这里，你根本没有机会和我说话。你走。”
他是生气了。
方佳柔把眼睛闭起来，痛苦的感觉在一寸一寸瓦解了她的坚强。她明明想流泪，却不敢流出来，只是他不喜欢哭泣的女子，她就一直微笑，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却不知道他根本不愿意去看。
萧南见她一动不动，霍然起身：“你不走，那我就先失陪了。”
听着他说出这些冷漠的话，她无法再坚强，觉得那颗心已经碎了一地，泪水湿了眼睫毛，默默流下，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阿南，我爱你，真的爱你，你这样说我觉得我好难受。我在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位置吗？感情不是蜡烛，你想点燃就点燃，你想吹灭就熄灭。你让我就这样忘记你，不去爱你，我办不到。你可以选择她，我就可以追求你。你可以把我从你的世界里驱逐，可是你没有权利让我停止爱你，我爱你，我死都爱你！”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她的心轻松了好多，却也更加绝望。
萧南在她的告白里自始至终没有停顿一下脚步，一直向前，向着他心中认定的那个女子走去，脚步坚定不移。
对于他不爱的女子，一眼不屑；对于想爱的人，宠溺无限。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他英挺修长的背影模糊在方佳柔的泪眼中，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停歇不住。无力在身体像是飘摇在风雨中的落叶，瑟瑟颤抖。
即将倒下的身体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方佳柔安心地埋首在方佳杰的怀里，嚎啕大哭，灼烫的泪水湿了方佳杰的衣服，落入他的颈子里，冰凉一片。
“柔柔，别哭，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他拍着妹妹单薄的背脊，安抚着，目光里是残忍如狼的凶光。
岳然一路往洗手间而去，在路过长廊两边的雅致包厢时，有人进出的包厢里让她瞄到一个熟悉的脸孔，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她看清楚了，那是齐子阳。
听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声音，她知道他们是在庆祝能拿下了太华广场的案子，这是一块多么大的肥肉，自然要得意一番。
她没有去打扰他，一直往前走，在推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正趴在洗手台上干呕着。
卫茜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支在洗手台上。她只是呕出了一些酸水和少许残渣。然后她打开洗手池边的水龙头哗哗哗地水流冲了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双手捧起浇在脸上，用冰冷冰凉着心底不断升起的害怕。她双肩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冷水淋漓在脸上，模样狼狈。倏地，她直直着镜面上出现的岳然的脸孔，她目光瞬间变得仇恨与痛苦，瞳孔缩成了冰冷的针。
岳然也无畏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害怕狠厉的目光，她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卫茜，吃坏肚子了？”岳然角眼微挑，笑得有一丝寒意和讥笑。
“这不管你的事！”卫茜冷冷回答，扬起下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从容，保持到最好的状态，转身就要离开。
“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管你的事。”她和卫茜背着，在洗台边洗手，眸子却紧紧锁着卫茜的背影，“不过有人会管。”
卫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岳然，不要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