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的场地就设在静云女学的湖边空场上。
静云女学靠山而建,围了一点山谷在女学中,选择的比试场地,一面临湖,一面是山,风景极佳,虽然现在天气已有些寒冷,但今日天气很好,暖暖的太阳映照下,湖水微澜,倒也清爽。
太后和评判,以及女学的老师们都被安排在湖中的八角三层阁楼上,阁楼是专门的观景楼,轩窗推开,四下一览无余。
太后凤驾在楼中,不至于太过嘈杂,又能将前头三十米外的比试场一览无余,琴音隔着水面飘来,那会别有一番意趣。
“太后驾到!”
顾卿晚跟在礼亲王妃身后,缓步到了湖边,就见场面还真不小,湖边远近都已围着比试场地坐满了人,有专门为女学生准备的坐席,还有专门给前来观看助阵的家长所设席位。
太监的唱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跪拜行礼,甚为壮观。太后缓步到了湖边搭建的高台上,站定后才笑着抬手道:“都平身吧,今日哀家是来做评判的,也是来欣赏女学姑娘们才学的,大家不必拘束。”
随着太后的手势,人群纷纷起了身。太后精力有限,再加上从宫中过来也颇费时间,眼见太阳渐高,便也不再浪费时间。
太后宫中的王公公冲一边儿静云女学的维东山长含笑道:“这就马上开始吧。”
维东山长点头,和淑德女学,成华女学的两位山长,以及请来做评判的大人,名士一起让道躬身,先恭请太后移驾楼上。
礼亲王妃自然也是要往楼上观看的,和太后一道移步,没走两步,太后却顿住了脚步,道:“阿宁怎么站在这里?你是来看意如比试的,该去观众席那边才对啊。”
顾卿晚闻言不禁抬头看去,正瞧见站在通往湖心楼阁一边儿道上,身穿淡青色绣松竹纹儒袍的娄闽宁,他长身玉立,不过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便有种芝兰玉树的挺俊之气,生生将那边几个大人和所谓的名士都给比了下去。
这还是自顾家大火后,顾卿晚第一次见娄闽宁,想着上次他被大火灼烧的事儿,顾卿晚难免就多看了几眼。
他好像又消瘦了一些,冬日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侧面有种清润的柔和于镌刻的锋锐柔和在一起的俊美,只是他的耳侧靠近脖颈的地方,却分明有一小片烧伤的痕迹。
顾卿晚顿时便愣住了,她先前在大国寺时明明有拜托人往镇国公府送加了玉莲花蜜的烧伤药,娄闽宁若是用了,不可能消不掉伤痕的啊!
是他收到了却没有用,还是他根本就没收到她让人送过去的膏药?
顾卿晚正想着,那边娄闽宁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竟然凝眸扫了这边一眼,不过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略上前了一步,道:“太后想错了,微臣是三个女学共邀,前来做此次比试的评判的,并非来看谁比试的。”
太后口中的意如却说的是陈国公府的陈二姑娘,陈意如。
她和娄闽宁前些时日,才被镇国公夫人做主赐婚。陈意如定亲后也已经休学两个月了,这次比试,和云瑶郡主一样,受成华女学之请前来夺魁的。
太后显然以为娄闽宁是来看陈意如比试的,却没想到并非如此,不过娄闽宁的才名在外,尤其是一手字更是有自成一派的潜力,三大女学请他来做评判也并不奇怪。
太后却略怔了一下,道:“可是意如今日也要比试,她是你未来的妻子,难道你不需要避嫌下吗?”
她言罢,含笑瞧向了身后的维东山长等人,道:“哀家可不希望今日的比试出现不公平的现象。”
维东山长忙道:“太后说笑了……”
“太后若是怀疑比试的公平性,陈二姑娘参比时,微臣会暂时退出评定。”未待维东山长说完,娄闽宁便如是道。
太后原本也是玩笑两句,娄闽宁一本正经的这般说,倒让太后有些不快,面上笑容微淡,又道:“母亲呢?”
娄闽宁闻言禁不住余光又往顾卿晚的方向掠了下,他才回道:“母亲在观看席那边,一会子过来。”
太后这才点头,冲王公公抬手,道:“移驾吧。”
镇国公夫人竟然今日也来了,在观众席那边的话,分明就是来给未来儿媳妇陈二姑娘助威的。
顾卿晚有些好笑,果然是镇国公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啊,和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太后移驾,礼亲王妃便落后了一步,顾卿晚正想着不知该不该跟上去,礼亲王妃便回头冲她抬起了手臂,道:“我这一见水便有些发晕,卿晚来扶着我些吧。”
通往湖中楼阁的长廊很窄,就只够两个人并排的,太后方才和娄闽宁说了两句话,明显是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像是将云瑶郡主给忘记了。
让王公公扶着她便打前头走了,云瑶郡主便笑着去扶礼亲王妃,手都已经伸出来了,谁知道王妃竟然转了身,冲顾卿晚抬起了手。
眼见礼亲王妃被顾卿晚扶住,一副母女一样亲近的模样,云瑶郡主尴尬的收回了手,银牙微咬着,退到了一边儿。
顾卿晚便扶着礼亲王妃紧跟着上了长廊,云瑶郡主却只能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娄闽宁微垂着眼眸,在礼亲王妃经过时行了一礼,礼亲王妃只点头道:“阿宁这些时日倒没上王府去,往后还要常来才好。”
她说着还拍了拍顾卿晚的手,礼亲王妃这话表示的很明白,她很信任顾卿晚,并没有因顾卿晚曾和娄闽宁定亲过,便心有芥蒂,还主动邀请娄闽宁到王府去。
娄闽宁岂能听不出礼亲王妃的意思,想到镇国公夫人对待顾卿晚冷淡的态度,他心中愈发苦涩,垂眸道:“是,过两日就是王爷寿辰了,到时候是必定要去讨碗王爷的长寿面吃的。”
礼亲王妃笑了笑,点头迈步,顾卿晚忙转身跟上。
两人上了长廊,娄闽宁才抬眸看了顾卿晚一眼,见礼亲王妃正侧脸指着湖面和顾卿晚说着什么,顾卿晚含笑倾听,相处极为和谐的模样,他眸光微闪,唇边牵动一抹既怅然又欣慰的笑容。
他并不知道顾卿晚今日要比试的事情,只以为礼亲王妃是来凑热闹的,礼亲王妃出来散心都让顾卿晚相陪,看来因为顾卿晚的救命之恩,王妃对她很是不同。
她在王府的内宅,有礼亲王妃的相护,大抵过的是很好的。
这样也好……
他正想着,就见秦御一身宝蓝色剑袖长袍,头上扣着紫金冠,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张妖冶的面容上神采奕奕,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整个人都像沐光而来,意气风发,心情极佳的样子。
礼亲王不愿在阁楼上和太后等女流同坐,拉着秦御去了观看席那边,今日有些朝中大臣也来给自家姑娘捧场,那边坐着也更自在点。
观众席那边到底比不上阁楼看的清楚,秦御在那边打了个招呼,这不便匆匆又过来了。
他并不知道今日娄闽宁也在,瞧见娄闽宁顿时脚步微顿,想到顾卿晚方才一定和这厮打了个照面,一时便懊恼不该跟着礼亲王乱跑,老头当真是走哪儿都碍事儿。
见娄闽宁目光看过来,秦御才收敛了神情,微微挑起一边儿唇角,有些邪肆的加快了脚步,道:“娄世子怎么也在?”
娄闽宁点头,道:“受邀前来当评判,阿御这是?”
秦御闻言挑眉,接着便扬唇灿然一笑,道:“今儿爷的女人要参加比试,爷自然是来助威的。”
他言罢,突然又看向了一边儿站着的维东山长等人,异色眼眸微亮,兴致突来,道:“娄世子都能来做评判,本王怎么没被邀请?三位山长这是瞧不起本王,啊?”
维东山长刚听秦御说什么来给他女人助威,一时都没回过神来,此刻又被秦御如此逼问,就更加回不过神来了。
见秦御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维东学长顿时大喜,道:“郡王愿意来做评判?那甚好啊!”
他言罢又看向了旁边的淑德女学的白松山长和成华女学的青莲山长,白松山长也含笑道:“郡王的棋艺高超,能来做评判,吾等求之不得!”
秦御本就身份尊贵,如今又战功赫赫,他愿意来当评判,那是给女学长脸的事儿,成华的青莲山长自然也是连连表示赞同,又道:“只是,方才郡王所言,郡王的女人要参加比试,这话却是何意?”
秦御扬眉,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奉太后之命,本王的女人顾氏今日要和三个女学的学生一起比试琴棋书画,她刚刚已经随着本王的母妃到阁楼上去了,三位山长应该已经看到她了啊。”
卫东山长几人面面相觑,愈发不明所以,倒是娄闽宁微诧的望了阁楼那边一眼。
秦御却不再多言,只摆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本王这就是评判了,诸位都入席,赶紧开始吧。”
阁楼上,太后被请到二楼栏杆后落座,礼亲王妃坐在了旁边,顾卿晚便站在了礼亲王妃的身后,太后看了一身绿衫宛若春日嫩芽一般袅袅婷婷的顾卿晚,眸子微眯着,吩咐道:“给哀家这里加个位置给云瑶郡主。”
王公公闻言忙大声吩咐人搬座椅来,云瑶郡主含笑谢恩,待她在太后略侧后的地方落座,太后却又吩咐道:“对了,一会子陈二姑娘许是也会随着母亲过来,再往哪儿也加一把椅子给陈二姑娘吧。”
太后说着,又点了点她另一边空位侧后的位置。
太后另一边的位置,却是专门给镇国公夫人准备的。
那边的动静,顾卿晚自然都听到也看到了,她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不在意,礼亲王妃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禁不住转身拉着顾卿晚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礼亲王妃也想让顾卿晚有位置可坐,然而她的身份,太后不发话,却是不好安排座位的。
而礼亲王妃知道,即便她替顾卿晚开了口,太后也是不会答应的,因为太后方才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冲着顾卿晚来的。
顾卿晚回握了下礼亲王妃的手,她是真无所谓,不就是站会儿嘛,风景还更好呢。
“唉哟,国公夫人您可过来了,外头太阳大,您老人家再不过来,太后娘娘就要亲自过去请人了。”
王公公突然开口扬声道,众人纷纷看过去,果然是镇国公夫人萧氏缓步上了楼,旁边一个穿紫色绣缠枝牡丹半臂,杏黄色襦裙,容貌极为娇美端方的姑娘扶着她,正是陈二姑娘陈意如。
家国有别,镇国公夫人上前给太后见了礼,才在陈二姑娘的搀扶下落座,道:“在那边和陈国公夫人多说了两句,倒让太后等了。”
“做女儿的,等等母亲又有何妨?”
太后含笑说着,母女两人容貌有六分相似,愈发显得亲近,和方才娄闽宁于太后在一起时的感觉明显不一样。
许是娄闽宁出生时,太后已经嫁人的缘故,太后虽是娄闽宁的长姐,但是姐弟感情却并不很亲近。
镇国公夫人这会子显然也已经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礼亲王妃和顾卿晚,顾卿晚今日要下场比试的事儿,镇国公夫人是听太后说了的,故此也并不惊异,她含笑冲礼亲王妃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下头维东山长已经代表三个女学的山长开始讲话,倒是青莲山长轻移莲步上了台阶,冲太后福了福身,笑着道:“太后娘娘,请容臣给您介绍下比试的过程。”
青莲山长是三个山长中唯一的女性,她虽是女子,却是大秦颇负盛名的诗人,曾经两度嫁人,第一次和离了,第二次夫君病逝,后来便一直寡居。
青莲山长如今已年仅半百,两鬓略白,然却浑身的书卷气息,有种年轻女子没有的儒雅韵味。
她因享有文人的尊崇,身上有女官的称号,又被特聘为成华女学的山长,故此在太后面前自称臣子。
太后含笑点头,青莲山长便道:“三个女学的女学子众多,不能一一在太后面前展示,故此早前各女学已经选拔出了琴棋书画各领域最出色的女学子各十人,这十人中有些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会子分别要参加四场比试的,也有只参加一项的。臣和维东山长,白松山长,以及十位应邀的评判们都商议过了,鉴于棋艺和画艺的用时最长,两项比试将同时进行,现在就开始,免得一会子太阳晒人,参加画艺比试的学子们长期站在阳光下会受不住。等画艺比试后,便是书艺的三十名女学子进行比试,最后方是琴艺。彼时棋艺那边应该差不多能厮杀出分晓来了,再由得胜的,和几位也入选棋艺,却因参加书画琴比试而未能参加棋艺的个别女学子进行比试,太后觉得如此安排可还好?”
太后闻言连连点头,道:“就如此吧。”
青莲山长便站起身来,冲下头比划了个手势,由维东山长宣布下去。
陈意如和云瑶郡主显然都是要参加画艺比试的,见下头已经摆放好了桌案笔墨,而参加比试的女学子们也在维东山长言罢,开始默默入场,两人先后站起身来,冲太后告退。
两人携手而去,太后像是这会子才想起来了顾卿晚一般,扭头看向她,道:“对了,顾姨娘今日也要参比的,瞧哀家这记性。”
她言罢,才冲青莲山长道:“顾姨娘不是三大女学的学子,也没参加之前的比试,不过她既有信心参比,想必琴棋书画上也是不弱的,便让她直接加进去,和三十位优异的女学子们比试一番吧,也能有个对比,看看女学的学生们在女学中是否刻苦勤奋了。”
青莲山长方才在楼下已经听秦御提过此事,虽然不明就里,但现在太后既这样吩咐,她便也面色不变的应了,笑着冲顾卿晚道:“顾姨娘请随我来。”
顾卿晚觉得自己像是加塞走后门的人一样,在太后的有意安排下跟着青莲山长下了楼阁。
青莲山长倒是认识顾卿晚的,领着她往楼下去,却道:“四年前徐国公府老夫人寿宴上,顾姑娘一副雪中寻梅图令我印象深刻,今日我很期待。”
见她什么都没问,却只如此说,还以姑娘称之,顾卿晚面露微笑,道:“谢谢山长缪赞。”
青莲山长点了下头,带着顾卿晚到了湖边,示意顾卿晚稍候,亲自过去和维东山长低语了两句,维东山长往顾卿晚这边看了一眼,顿时便蹙眉面露不悦,接着才吩咐人在搬个桌子来摆上。
顾卿晚却没留意他们,只在人群中张望,见文晴带着两个雪景院的小丫鬟提着三个大大的篮子,已经站在人群中,也正往这边望,顾卿晚心下微定。
给顾卿晚的桌子被摆放在了最后头,靠近观众席的角落里,这一番动静引得已经站在各自桌案前的姑娘们纷纷看了过去,不明所以的。观众席那边也议论纷纷,顾卿晚却顶着众人的目光缓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云瑶姐姐,意如姐姐,你们方才在楼上,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不是……不是从前顾府的大姑娘吗,她怎么会……”
四下的议论声,令云瑶郡主唇角微扬,笑着道:“是礼亲王府的顾姨娘,她奉太后之命也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试,若能赢上三场,太后便会同意封顾姨娘为燕广王侧妃,大家稍安勿躁,没事儿的。”
诸姑娘顿时面色却都不怎么好看了,她们参加比试,展现才艺,觉得是风雅之事儿,如今被顾卿晚这么一搅合,倒满满都是功利意味起来了,更何况,她们堂堂贵女,将来都是做正事宗妇的,和个做了姨娘的比试什么!
不过这是太后的意思,且已经这样了,她们也不会愚蠢的这会子就当面闹起来。
只是心里却在想,一定是这个顾姨娘想当侧妃,自己想的这法子,要求来参比的,太后也许是不好推脱,才同意了。
不然,太后怎么可能不顾体统,让这么身份的女子参加进她们的比试中。她们都暗自蹙眉,下定决心,要给顾卿晚好看。
顾卿晚却像是没感受到四下的不善目光,缓步走到了桌旁,那边文晴三个已提着大盒子过来了,打开盒子便将许多瓶瓶罐罐往桌子上摆。
维东山长三个见状,一起走了过来,目光在丫鬟摆在上头的瓶瓶罐罐上扫过,顿时本就不快的维东山长便沉声道:“这是比试画艺,并非野食,你摆这么多吃喝之物意欲如何!?”
顾卿晚却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道:“山长误会了,我是要作画呢,这些都是颜料等物,山长请检查。”
她言罢,示意了下,文晴三人忙打开了那些瓶瓶罐罐上的盖子,里头果然装的不是吃食,反倒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颜料,黏黏的,各种颜色都有,却并不是寻常画画所用颜料,见所未见。
这时候一个丫鬟从食盒最后一层中又取出一套工具来放在了桌上,虽然有毛笔,可那毛笔却极细,根本就不像是画画所用之物,更有一些更加奇怪的工具,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维东山长眉头大皱,正愈发火,青莲山长却开口道:“这些倒是新奇的紧,既然她已经说了,这些就是作画所用,我等还是拭目以待吧,左右比试并没圈定必须画水墨画才成,她若做不出画来,便算输了比试就是。”
维东山长和白松山长闻言沉吟了下,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时观众席和女学子们那边也得知了顾卿晚参比的缘由,议论开来,又见她弄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顿时话题更是绕着她议论不休。
“她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多半是技艺不行,才弄怪,俗话说丑人多作怪,便是一个道理。”
……
女学生那边没什么好话,顾卿晚也没放在心上,已经微微挽起衣袖,动了起来。
她今日要画的,并非寻常的画,而是树脂画。
她将提前准备好,已经凝结了胶的一个圆形甜白瓷的敞口花盆挪到了身前,拿起准备好的特制工具,开始专注的往胶上画起第一层底画来。
这些工具和各种胶并不是顾卿晚为比试而特意准备的,却是早先准备开酒楼时,顾卿晚便写了要求,让沈择想法子配置的。
沈择按照顾卿晚的要求,弄来颜料和收集的树脂,顾卿晚实验了很多次,才算调好了勉强能用的胶。
又费了不少功夫,做出能吸取树脂胶的针筒,和各种其它工具,顾卿晚已经给酒楼的每个雅间都按照雅间的名称,绘制了一副相应的树脂画。
此刻她再动起手来,已有些得心应手,没有最开始弄时的手忙脚乱。
见她低着头,用奇怪的工具在一个大圆盆里捣鼓个不停,一众人开始还笑话议论个不停,渐渐的倒都生出了好奇心来,却又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倒是顾卿晚前头的姑娘,大抵是也很好奇,作画做到了一半时,舒展了下腰,回头看了一眼顾卿晚。
就这一眼,她看到了顾卿晚手下盆中的东西,顿时她的面上便露出既惊又吓之色,竟然失态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也不顾形象,往后猛然退了一步,竟然一下子撞的桌子都挪动了一下,手臂扫到桌上砚台,随着砚台倒地,那姑娘也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哗——
这一幕过后,不管是观众席还是女学生那边,众人纷纷不自觉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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