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幽靠在墙壁上哭了。她忽然意识到秦力生真的没有能力再承担她高昂的生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往女儿的帐上打钱了。他把钱都扔在了赌桌上。
她收起了眼泪,开着车在城里乱转,最终却是转到了阿图住所的楼下。她渴求他怀里那一点点阴晴不定的温暖。
她推开他的门,他正拿着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本就不宽敞的房间被一张大床垫给塞满了。
“你来得正好,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些东西。”他质问她。
她知道他会生气的,但是身临其境,还是让她难受。忽然间,她觉得他很陌生。
“阿图,天气冷了,你需要。”她还是温声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需要宽大软和的大床吗?我觉得睡在硬板床上非常舒服。我喜欢这样简陋的环境,它们能给我带来灵感。我讨厌奢侈,它会沉迷我的心智。秦漓幽,把这些毁坏我前程的东西全部搬走。”
他叫她秦漓幽,冷漠得没有一点情义。好像,他在对一个侵犯了他的陌生人说话。
“你知道吗?也许我今后再也不能给你买这些东西了,因为我爸爸可能就要破产了……”说到这里,漓幽忍不住哭了起来,抑止不住的哭。
他却无动于衷,破产在他听来就像只是两个字那么无足轻重,他哼一声说:“金钱的奴隶。”
“够了……”漓幽吼了一句,阿图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她,她从不曾对他发火。
漓幽高涨的气焰在接触到阿图不能消化的表情之后又偃熄下去,她柔了声音说:“我想回家了。这些东西,你若真不需要,就扔了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她用她最后的钱为他买了昂贵的东西,却换来他的不屑。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回到家里,看到林香绝望的面色。漓幽像是看到一阵龙卷风,狂暴的席卷了她所有的东西。她置身于荒野,一无所有。
秦力生又去了澳门,终是一道纸糊的誓言,一捅就破了。这次更厉害,欠下了一千万的巨额赌债。他在电话里对林香声泪俱下,说保证再不会去了,再不会去了。他只是想把输掉的钱赢一些回来就撒手。
他是该撒手了,因为他失去了豪赌的资本。
漓幽猜不透秦力生赌什么能够一掷千金,赌博的快感真的能够蒙蔽人的心智,让其欲罢不能吗?是不是像港片里演的那样,豪气干云的将面前的筹码推向赌池,唯我独尊的说道:“梭了。”
那些筹码,在他们眼中可能真的只是塑料块。
林香气得住了几天院,秦力生一直被扣留在澳门,催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漓幽觉得身边弥漫着恐惧的气份。
最令她难受的是,她看到喜欢的东西再也不能随意的购买。她从来没有觉得它们离她是如此的遥远。
林香休养几天后,便打电话给秦力生昔日的朋友借钱。大家像是统一了口径,都称企业有困难,资金周转不灵。或许他们早已知道秦力生是日落西山的残阳,他们早已耳闻他的恶赌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林香。
不得已,林香只好以低价变卖几处厂房和门面、几处商品房迅速凑钱,再加上公司里最后的一点流动资金,总算是凑齐了一千万。
她抱着漓幽痛哭,却是无能为力。
公司内部的管理因为秦力生的分心而一片混乱。他的高层管理们,暗中吃着回扣,引进次品,令生产的产品质量徒的下降,上家已经拒绝再合作。没有了销售渠道,加上资金短缺,银行拒绝再贷款,曾经辉煌的泰坦尼克沉没。
公司和别墅、厂房、汽车什么的全部被银行查封。清算之后,银行收走抵押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