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皇朝。
庆历六十年,开元帝驾崩。太子龙漠羽继位,取国号为旭熙。
岁暮的风,凄冷而刺骨,带着漫天的大雪,让空气中都透着寒意,仿佛要渗到骨子里。
天还未亮,而宫里却是一片忙碌,新年将至,再者还有接踵而来的封后大典,撞在了一起有些匆忙,这让不少宫人都歇不下脚来,不过大家脸上都不敢有太多的喜庆之色,免得遭了责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锦被暖炉,厚重的帘幕,为帝王的寝宫内打造出一个融融的空间,隔绝了室外的呼啸的朔风。可屋内的人却身着单衣步入这天寒地冻中,不发一言。
“皇上,是时候上朝了。”
忠心耿耿的总管太监刘贤伺候了两朝君王,所以,皇上一踏出门,便取了一件裘袄轻轻披在他身上,找了个借口劝着回去,免得着了凉。
“咳……咳……宓妃,如何了?”龙漠羽轻声咳嗽着,显得人很虚弱,在刘公公的搀扶下往寝宫内走去,身形瘦削而单薄,并没有向刘贤解释自己有内力护体不惧这寒冷,而是问起来刚流产不久的妃子。
“回皇上的话,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这心情不好,昨夜据说哭了一宿,刚睡了下去。”
刘贤据实回答,可是又有些不忍,因为这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这宓妃算不得最惨。
“知道了!”
龙漠羽俊美无双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亦如这屋外的天气般,彻骨而清冽,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满心期待,期待着今日的早朝,谁还敢应了这皇后之位。
登基至今,五年间,不算这宓妃,先后去了多位皇后,都不明不白消逝,没有一位能够诞下皇长子,唯一有的子嗣便是这宓妃身边的皇长女,还成日里生病,所以取封号为平安。这也让龙漠羽的继位多了许多风言风语,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不吉利的事情,还后继无人。
“皇上,梦妃娘娘在冷宫里查出有孕。”刘贤又想起了件事情立刻回禀着,小心的看着皇上反应,因为这梦妃因为出身低微,被太后找了借口打进冷宫一年有余,皇上也不敢去探望。
“送给老三去,应该是他的种!”
平静无波的语调,根本不像被带了绿帽子的皇帝,还很大方地将女人送给自己的弟弟,不过,刘贤倒是很识趣地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旨。
换上了隆重的朝服,龙漠羽不若平时那样柔弱,为他的俊美不凡添了许多英气,不过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在举手投足间展现,让他更像一位君王。可惜的是脱了这朝服,就有些像女子,虽然不矮,可是肤质极好,没有一丝瑕疵,白净地让妃子们都自叹不如,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淡淡的,显出温和的样子。
这也是不少朝臣不把他当回事的原因,私底下甚至议论着皇帝体质太差,才会导致后嗣无人,天降不祥,说白了嘲笑皇帝不像男人,认为他不行。
踏入朝堂,今日的人来得格外齐,满满当当的,两朝的老太傅柳溪被恩准坐着上朝,不过却在打着瞌睡,应该是年岁有些大了的缘故。
该有的礼仪过后,便是一如既往地剑拔弩张,一个提议出来势必搅得天翻地覆,就连宫里要进百斤大白菜,也有本事弄到朝堂上相互参一本,由于恰逢新年,采买、庆贺、用度、赏赐……凡是能够想到的都拿来勾心斗角,完全将这皇上当成了摆设。
“皇上,您一夜未眠,是否退了这早朝。”
刘贤见主子困倦的样子,而堂下却在群魔乱舞,终有些不忍,悄声提议着,生怕给不相干的人听了去,落得个宦官干政的罪名。
“无妨,过年了让他们热闹热闹,省得冷清,反正他们自会讨论出一个朕想要的结果。”龙漠羽故作着慵懒,眼神轻飘到一旁对着他抛媚眼的宫女身上,调笑起来,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随性不已,只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道精光,示意着朝堂的一隅。
过不多久,相互牵制中有了各自满意的结果,龙漠羽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佯装着不成器地样子对于奏折应允了,整个人还很没有精神,仿佛很厌烦这早朝。
所以示意着刘公公准备退朝,还未等尖细的嗓音扯开,只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启奏皇上,宓妃体弱,不慎流失皇嗣,深感罪责重大,故恳请收回臣命,另立他人。”
兵部尚书李义耐不住了,赶紧将自己憋了很多天的奏折上呈,之前不知道谁那么缺德,趁着这场变故,他家里混乱不堪没有参与早朝的时候,将他替女儿申请辞去皇后之位的奏折给扔到茅厕内。眼看着就要立后大典了,他再不上奏,她女儿就真要成为亡魂一缕,毕竟之前死了那么多皇后,女儿又失去腹中皇儿,眼下还是保住性命要紧,不然真没了指望。
“李爱卿何苦这样自责,毕竟宓妃也算是有功的,又有着平安公主在身边,算是最有资格的,皇嗣的事情怨不得她,朕岂能够因为这事随意换了皇后人选,这让宓妃情何以堪啊。”
龙漠羽情深意重,眼神中透着悲凉,这让李尚书赶紧跪倒在地,朗声回道:“皇上体恤宓妃,臣感激不尽,可是繁衍皇嗣是大事,还是能者居之,前几日小女向臣推荐说是梅妃娘娘期间经常陪伴,才学又高,愿意让贤。”
“皇上,万万不可,梅妃自幼被臣宠坏了,性情孤傲,又刚入宫,资历尚浅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