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与冰凉的地面撞击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梁子凝好像秋叶一般凋零,软绵无力地倒在地上,死气沉沉,好像她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不再流动……
在任易俊快要被撞上的那一刹那,梁子凝冲了过来,推开了他。任易俊不顾身上的擦伤,快速爬了起来,跑过去,抱起血泊中的梁子凝。
“子凝,子凝……你不会有事的,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梁子凝的头颅已经撞得下凹,血水涓涓地涌出来,好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挡也挡不住。任易俊伸出颤巍巍的手,捂住她的伤口,但是血液还是滋滋地流淌出来,瞬间把他的双手都染红了。
羸弱的眼睑孱动一下,梁子凝感觉自己置身在冰窖一般,冷彻心扉,但就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感。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渐渐从朦胧变得清晰。
任易俊?真的是他吗?
为什么他会流入出如此悲伤的表情?他是为她而悲伤吗?
一抹虚幻的笑容渐渐浮现在梁子凝惨白的脸上,她好怕这只是梦,就好像肥皂泡泡一般,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破碎。她艰难地颤抖不已的手,但是手臂好像灌了铅水一般的沉重,但是她咬牙坚持着——
“子凝——”任易俊看到梁子凝清醒了,惊呼一声。握住她正艰难地举起来的手,冰冷的触觉,让任易俊的心微微一颤,立即把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想要温暖她的手掌。
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没有想过任易俊会如此关心她,梁子凝喜极而泣,一层水汽弥漫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实现,但是她好不容易看到任易俊眼底的温柔,所以她努力把泪水眨掉——一行清泪从带着笑意的嘴角滑下。
“阿俊……咳,咳……”梁子凝提气才讲了一句话就大咳起来,大口大口的鲜红血液从嘴里喷出来,把她白亮的牙齿都染红了。
任易俊急了,用手不断擦拭着她的嘴角,“子凝,不要讲话……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不要讲话……”
梁子凝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冰冷,知觉慢慢的消散……
“我,一定要说……我爱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认定……认定你是我今生的唯一……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血喷涌出来,此刻,梁子凝衣衫上全是血迹根本就区分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而,任易俊黑色的风衣上沾染着她的血迹,把这黑色晕染地更加暗沉了。
“好了!子凝,不要说了……留点力气……”任易俊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还在不在跳动。
在任易俊的眼中,梁子凝就好像他的所有物一般,永远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他做出多恶劣的事,她永远都会像影子一般永远跟随着她。所以他忽略了她,把她的付出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从来不知道感激……但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够彻底!
“我现在不说……怕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梁子凝气若游丝地说道:“子莹是被我害死的……还有你的孩子……车的刹车被我动了手脚……像我这样的坏女人,应该遭到报应的……对不起,因为太爱你,所以犯下这些错……阿俊,原谅我……”
“听见没有,不要再说话了!我原谅你,一切都原谅你……”任易俊心慌到有些语无伦次了。
一滴晶莹冰冷的泪珠从幽黑的眼眸中滚落下来,滴落在梁子凝泛白的唇瓣上,随着她嘴巴的颤抖滚入了她的嘴巴,淡淡的咸涩在她嘴中蔓延开来,“谢谢……一定要,忘了我……”
羸弱乏力的眼眸渐渐阖上,冰冷的手渐渐僵硬,从任易俊的手掌中滑出来,无力地荡了下来……
“不!不可能的……子凝,你快醒醒!醒醒好不好……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是不是在逗我玩……”任易俊紧紧地抱着冰冷的梁子凝,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刀绞了一般,生疼生疼……
为什么迟钝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为什么不会停驻脚步观察一下身边的人。所以,偏偏要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惜,在这个时候再怎么努力都挽回不了……酿成的只有一碗苦涩的后悔酒,渐渐漫入心,痛彻心扉。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弭,任易俊什么都听不到,他嘶声力竭的叫喊,发泄心底地悲恸,让周围的行人无不惋惜,暗自抹泪……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一开始就矗立在两人之间,注定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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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渝,心渝……你不要吓唬我!”任牧曜抱起已经深度昏迷的乔心渝放在敞篷车内。
再发动汽车的时候,立即拨通电话,等了片刻才有人接听。
“喂——”里面传来了一声温和的声音。
“心渝后脑中枪了,你快准备手术,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任牧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
“心渝中枪?”手机那头飘来急促的呼吸声,“好!我马上就去做准备……”
任牧曜虽然对于方霆这个情敌很不爽,但是,现在事关乔心渝的生命。方霆的医院里这里最近,而且他又是神经外科的权威,任牧曜在这件事上放下个人成见,救活乔心渝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