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山林茂盛,军士们又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崇名一惊,该不会是前方山头有山贼出没吧!
想到这点,沈崇名赶紧拍驴加速,伏击敌人常用手段就是掐头去尾,一旦真的有山匪,那走在最后的自己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0嘚儿,驾!”一声令下,杂毛驴迈开四肢小跑起来。
宋清扬却是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自从重新上路他把行囊放在马鞍之上,卡裆的难题就彻底解决,这会儿骑在马背上悠闲地观赏沿途风景,别有一番趣味。
‘嗖’一声箭响,宋清扬胯下马匹一声嘶鸣直立而起,毫无防备的宋清扬一声惨呼掉落马下,激起尘土一片。接着稀疏的箭雨纷纷而落,将车队笼罩在内。
这时的沈崇名早已走到了队伍中央,宋清扬一声惨呼传来,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一个骨碌翻下驴臀,连滚带爬的钻到了车底,身形虽然又狼狈,但是麻溜的速度让负责照顾他的军士看的目瞪口呆,这人看上去不像是个书呆子埃
“杀呀!”凌乱的呐喊声响起,两侧山坡瞬间冒出二百余名衣着破烂的山匪,挥舞着大刀锄头冲下山坡。
持刀而立的刘大人却是毫无惧色,一声大喝主动迎了上去,其余军士也呐喊着跟了上去。
趴在车底的沈崇名终于见识到了冷兵器战斗的厉害,血沫横飞这个词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战况激烈,山匪的功夫和兵刃虽然不如官军,但凭借悍勇之气倒也和官军斗了个旗鼓相当,一度称胶着状态。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身后响起,沈崇名回头一看,立刻干呕起来,我靠,一把钢刀嵌在山匪的脖子上,人还没死透,身体一抽一抽,血沫一股接着一股从嘴里冒出来,更可怖的是两只眼睛竟然死死的盯着自己!
战局渐渐明朗,山匪的悍勇之气渐渐消散,这些官军竟然如此厉害,根本不像是卫所兵丁,眼见人手折损近半,官军却伤亡无几!
“风紧、撤呼!”经典的号令喊出,独眼匪首不管被官军纠缠住的属下,转身就跑。
不过刚刚跑出两步,匪首就愣在那里,只见十数个身着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壮汉面带冷笑挡住了他的去路。
“锦、锦衣卫?!”独眼匪首大惊失色。
原本还乱哄哄的战场诡异的寂静下来。“锦衣卫在此,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领头的锦衣卫一声大喝,气场非凡,一众山匪慌里慌张的扔下兵刃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匪首来回看了看,一扔兵器也哭哭啼啼的求饶起来。
锦衣卫恶名远播,残酷的刑法更是让人闻之色变,九尺壮汉进去,能变成侏儒活着出来都算是造化了,所以来人一报出锦衣卫名头,近百山匪立刻就蔫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卑职参见千户大人!”山匪被收拢看押,一众锦衣卫径直走到刘大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起礼来。“众兄弟免礼,呵呵!”刘大人豪爽的摆手说道。
“我靠,这么厉害。”爬出彻底的沈崇名看了看周围的情形惊叹道。锦衣卫的大名他在后世也听说过,来到这里之后也曾想过亲眼见识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非人类,怎么被传的神乎其神。今日有幸一见,顿时被他们如此强大的气场雷倒,区区十数人,还没动手只是报出名号就把近百悍匪吓得跪地求饶,这也太厉害了吧。
“咳咳咳,锦衣卫?!”灰头土脸的宋清扬满脸惊讶道。这厮运气不错,被惊马甩在地上,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菜,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愣是把路过他身边的山匪给骗过了,纷乱的战场之中除了被踩几脚受了点皮外伤,啥事没有。
不过忽然出现的锦衣卫着实让他吃惊不小,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对于所有的大明百姓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没人愿意同他们有交集,生怕犯点事被扣个造反的名头抄家灭族,没想到自己和他们在这里碰面,若是他们看自己不顺眼痛下毒手,那自己这辈子岂不是就完了!
宋清扬有心想逃,可是看了看卧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坐骑,只好作罢,光凭自己的两条腿,怕是没赶到杭州就活活累死了。
“小兄弟,没有吓坏吧,呵呵。”刘大人径直走到脸色惨白的沈崇名面前笑道。
“没、没有。”沈崇名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这自然是假话,两世为人,除了自己挂掉那次,咱家还没见过死人呢,眼前百余条鲜血横流的尸体倒在那里,如何能不害怕。
“呵呵,没吓坏就好。好了,咱们赶路吧,到了杭州就乘船进京。”刘大人也知道他在说假话,不过这种事情安慰也没用,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一路战战兢兢到了杭州,刘大人的身份沈崇名和宋清扬也搞清楚了,这人压根不是什么武将,而是来绍兴公干的锦衣卫千户刘守有。
一伙山匪长期盘踞龛山,来往客商屡次遭到劫掠,无奈卫所兵战力太低,数次围剿都是无功而返,这让一心再往上爬爬的知府大人很被动,恰好听闻锦衣卫要返回京城,特意请他们出马剿匪,至于其中许了多少好处就不为外人所知了,反正剿匪对于锦衣卫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这笔外快顺手就捞到手了。
到了杭州,宋清扬原本是想着拉上沈崇名离开锦衣卫上路的,不料沈崇名一口拒绝,锦衣卫名头虽然不好,但是刘千户这人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再说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人家也不会费事收拾自己啊,跟着他们一路北上,安全问题根本无需考虑。
独自上路,宋清扬想了想也不敢,刚出绍兴就碰到山匪,天知道这千里路程还会碰上多少,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一咬牙,也跟着刘千户登上了官船。
一路无话,沿着运河北上直抵通州,京城就在眼前。
巍峨的城墙,可是比后世那些城墙景点雄壮百倍,把沈崇名看得合不拢嘴,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叹。
乡下土包子的行径,让他身边的宋清扬很是厌恶,与这等人为伍,实在是辱没;而自己的身份。
“呵呵,小兄弟,这京城大吧。”刘守有是个武人,这京城在他眼中也就是大的有点吓人,没有其他感觉。
“嗯,大,强大,这是谁造出来的啊?”对于这个问题,沈崇名很是好奇,城内的详情暂且不说,就是这恢弘庞大的外城墙也不像是人力可以造出来的,要知道这年月可没有什么吊车那类的大型建筑机械。
“废话,当然是百姓造出来的。”宋清扬不屑的说了一句,抬脚向着城门走去,沈崇名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动也没动。见他这样,刘守有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总是给人一种久经世故的感觉,只怕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埃
“小兄弟,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到了哥哥我的地盘,请你喝酒去,呵呵。”刘守有拍了拍沈崇名的肩膀说道。
“多谢大人抬爱,这一路没少给您添麻烦,还是小子请您喝酒吧。”沈崇名赶紧说道,这可是大神,自己以后想在京城做生意,怕是少不了他的他的照应。
刘守有正要摆手拒绝,一名锦衣卫校尉快步小跑过来,躬身道:“刘大人,同知大人让您立刻去见他。”
刘守有点了点头,扭头对着沈崇名笑道:“老弟,公务在身,这酒怕是喝不上了,改日再请你吧。”
“好,大人哪日有闲暇招呼小子一声就是,呵呵。”沈崇名笑呵呵的说道。
刘守有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城而去。沈崇名又看了半天,这才牵着杂毛驴进了城。
比起绍兴,京城更是热闹,不过沈崇名这时可没心思再好好感受这气氛了,这国子监在哪里还不知道呢,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自己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好在不是哑巴,左问右问,硬是让沈崇名找到了国子监的所在地,槐荫夹道,风景秀丽的成贤街!
建筑的模样,酷似后世的北京大学,古香古色看着就让人觉得恬静。不过人丁寥落,牵着杂毛驴的沈崇名在外打量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回头看了看有点发蔫的杂毛驴,沈崇名感慨万千,这伙计乘船近千里,没晕船晕死也算得上一头神驴了。伸手摸了摸驴头,沈崇名转身把它拴在了道旁的槐树之上,把一头驴牵进校园,实在是有伤大雅,谁让孩子不是宝马呢。
取了行囊,沈崇名提了口气甩开大步走了进去。
校园之内的情形却和外面迥然不同,处处可见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诵读的白衫书生,竟然和电视里古装片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眼前摇头晃脑的人实在太多了,沈崇名扫了一眼,光是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就有二十多个!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沈崇名加快脚步向着前面走去,因为前面有一间屋子外面立了一面牌子:新生入学管理司。
沈崇名很有礼貌的敲了敲敞开的门,可惜轻轻地敲打声根本无法吵醒里面鼾声如雷的大胖子。
继续几下,看着胖子依旧呼呼大睡,一路劳顿的沈崇名难免有些生气,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锦衣卫来啦!”喊了一声,沈崇名转身就跑。
哗啦一声巨响,惨叫声紧接着响了起来,却是被惊醒的大胖子用力过猛,直接将屁股下的梨木椅子压成碎片。
锦衣卫的名头确实唬人,不但把沉睡中的胖子吓得不轻,外面的国子监监生们也是一个个面色紧张环目四顾,不过沈崇名脚步够快,等到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这厮已经站在事发地点五米之外和别人一样张着大嘴巴来回张望了,一脸的茫然,谁也不可能猜到他就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