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历九百二十五年八月三日,圣元、魔武两国的一百九十二次会战中,堪称最经典精彩的战役“恶风镇攻守战”,随着曙光女神拉开铺天遮地的黑夜巨幕,亦拉开了序幕。
“恶风镇攻守战”,在当时打破了两国近百万大军相互胶着对峙的僵局,令战争出现了转机,同时也直接决定了两国此次会战的胜败命运。
恶风镇防守军,是由圣元神武军团的前军、神武军团的中军天甲军、以及隶属左军的圣剑骑士团三大军事力量联合组成。兵力为前军三万、天甲军一万、圣剑骑士团四千。担任恶风镇统领的,是圣剑骑士团有“防守天才”美誉的“圣剑之盾”玄武,——原为“圣剑骑士团”的第四副团长、神武军团左军管将,大敌当前,夏秦元帅阁下破格提拔,升任为恶风镇城防总统领。任恶风镇城防副统领的,是有神武军团“四杰之一”称誉的、夏秦元帅嫡系军队“天甲军”的管将法锐庵将军。
进攻的魔武大陆国一方的军队,是由国内“五大主力军团”之一的“赤犀军团”担任。赤犀军团,军团长为魔武大陆国一代名将拉米勒,副军团长柳川暗。整个军团总兵力九万两千人,重骑兵一万六千(其中有“攻坚犀角”之称的两千重骑精锐)、轻骑兵两万四千、重步兵两万八千、轻步兵三万四千。军势强横,在魔武五大军团中,向以攻坚著称。
兵力近十万的赤犀军团,确也有其骄傲的资本。自圣元帝国与魔武大陆国有史征战以来,每次会战,赤犀军团都作为主力军团出战,没有一次拉下。而赤犀军团亦战功昭著,圣元帝国第一前线的“西岭城”,如果说有十次被魔武大陆国攻陷,其中至少八次是赤犀军团主攻所致。
正因为身经百战、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在绣有“满身火焰、低头挺角狂冲的犀牛”的军旗下,一望无际、高大结实的赤犀军团兵士,恣意骄横,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气势,——给恶风镇守城上的圣元军士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防守恶风镇的圣元帝国将士,望着城下雄壮的、蓄势待发的赤犀军团,都禁不住心下有些惴惴,毕竟,城小墙矮的恶风镇,不像西岭城那样让人感到踏实与依靠。况且,离开了众军士心中“不败”象征、英明神武的亲王元帅统领,换了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带队,此更增加了军心不安定的成分。
在城墙上巡视的法锐庵副统领,望着军士不安、胆怯的面容,亦忍不住心下担忧。对头“赤犀军团”的军团长拉米勒,攻城战术高明,效仿了魔武军攻西岭城的前例,采取“围三缺一、网开一面”的策略,重兵围困恶风镇西、北、南三座城门,却虚留东门不围不攻。法锐庵副统领实在是心下没有底,不知道以恶风镇低矮的防御城墙、众军士不安而心怯的精神状态、又有一座可以随时逃生城门的诱惑,在赤犀军团强大而凶猛的攻势下,能够坚持守御多长时间?
法锐庵副统领望了一脸淡笑、面色从容的年轻人一眼,实在怀疑这“乳香浓郁”的小子,真的能够带领大家在多己军一倍、以强横著称的赤犀军团的攻击下,成功的防守住恶风镇吗?
玄武自然知晓法锐庵、以及众军士心中对自己的怀疑,然而在军队中,不打几场胜仗以显示自己的能力,是难以获得众军士的承认的,——一切,只有以实力来说话。一旦你显露出足够令军士认同、尊敬、甚至崇拜的实力,那么就是令他们去赴汤蹈火,也是毫不皱眉;反之,如果你没有相应的、能令他们效忠的本事,不用说根本使不动他们,恐怕还有兵变之祸。
念及实力,玄武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一向都是诸位哥哥在抖风光、出风头,自己一直雪藏在大师兄身边做情报工作,耐心的等待机会,——下雨不打伞,而今也终于临(淋)到咱玄武小爷出头了!
想到这儿,玄武忍不住得意的发出了几声阴森森的笑声,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旁的法锐庵副统领望着他那副状若痴呆、自得自乐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发寒:这小子是不是有某种精神上的疾病啊?
法锐庵副统领再也承受不住心理上如此强大的压力,试探着问道:“统领大人,不知您对于防守恶风镇,有什么高见、妙策?”
“高见?妙策?”玄武木呆着脸,摇头干脆的道:“没有!”
法锐庵一呆,随即大皱眉头道:“没有?大人开什么玩笑?这样恶风镇如何能够防守的住?”
“防守住?”玄武一脸的讶然:“莫非你这堂堂神武军团的管将,竟看不出恶风镇根本就守不住?”
法锐庵感觉自己要昏过去,强撑着道:“守不住?末将自然知道要想守住很困难,不然我们来此做什么?可大人‘守不住’的意思…是…是什么……”
玄武理所当然的随口道:“我的意思是,守不住,那就干脆弃城嘛!——干嘛要做无谓的牺牲呢?”
“咕咚!”法锐庵终于昏到在地上。
玄武年方二十岁,还未形成自己的性格,正处于易被别人同化的年龄段,跟随那名不着调的人时间久了,不但学到了本事,连同“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腔调,也是深得精髓。在这大战的前夕,捞到这个牛刀小试的机会,舌绽莲花,仅凭几句话就将堂堂神武军团天甲军的管将,给半气半吓的昏死过去。
当天甲军管将被众军官抢救的悠悠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元帅,用人不慎,恶风镇不保!”
玄武一脸的和颜悦色,对天甲军管将道:“法将军,你先不要忙着去见元帅,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以你天甲军管将的军事能力,应该明白以我们区区四万兵力固守这弹丸之地,无疑是很有难度,可以说根本就挡不住赤犀的进攻,结局只有城破军覆一途。而我弃城的意图,是以退为进,出奇制胜。”
见天甲军管将听得入神,原本死灰般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生气,年轻人慷慨激昂的接着道:“作为一代‘军事天才’的我,一定会带领四万军士保全恶风镇的,令魔武军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而且,还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我已决定,全歼十万兵力的‘赤犀军团’!”
“咕咚!”刚刚恢复了一丝生气的天甲军管将,又一次昏死过去,这一次完完全全是被吓的!
“法将军,你没事吧?法将军,我的话还没说完……”听着玄武的一声声“关切”的呼唤,天甲军管将实在没有再次睁开眼睛的勇气,——感情自己的上司兼搭档,竟标标准准、完完整整的是一个“疯子”!
天甲军管将的昏死逃避,并没有逃避过赤犀军团猛烈攻城的事实。
一连三天,赤犀军团投入全军团的兵力,以军团所能发起的最强大的攻势,日以继夜,不停攻击着恶风镇。
面对赤犀军团的进攻势头,天甲军管将连喘息之机也是欠奉,东奔西走,焦头烂额,指挥着城防军士防御。只所以要他担任起防守驻军统领的重任,是那名“疯子”——不,现在在天甲军管将眼中他已转变成了“吹牛专家”——一点儿正经事也没有干过,除了在奋力反击赤犀军团、竭力保全恶风镇的圣元军士面前大肆的宣扬、鼓吹他的那“圣元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军事天才玄武,将带领圣元军士全歼魔武大陆国整个赤犀军团、建立不世功勋”这等无聊而又荒谬的谎言外,竟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恶风镇守军统领”的身份以及责任。
这“吹牛专家”不能指挥守城,也就罢了,天甲军管将本来也没有太多的去指望他,可除了鼓吹你的荒唐言论外,倒是好歹到城头上捅上两枪,帮忙守守城(天甲军管将听军师说过这小子武功不错),而今竟屁事也不沾,整个一“白闲人”。
天甲军管将七窍生烟,欲哭无泪,却又不敢学他一样撂手不干,毕竟恶风镇关系重大,万万丢不得。
在这要命的时刻,四万五千圣元守军中,四千最精锐的“圣剑骑士团”军士,竟离奇的全体失踪,一个也找不到了。
天甲军管将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吹牛专家”见形势不妙,城难以守住,先将圣剑骑士团的军士自东门送出,以保存实力了。但在赤犀军团的攻击下,天甲军管将实在没有心思、时间去查“圣剑骑士团”的去向,而心中对“吹牛专家”的厌恶,也令他不屑于去多作质问。
在第四天的下午,恶风镇最矮的北城墙,在赤犀军团昼夜不停的猛攻下,付出了数千精锐将士的性命,终于被赤犀军团的精锐军队“犀角”攻破。
天甲军管将知形势已十分危急,毅然将身边仅有的、作预备队用的三千天甲军精锐,以及三百名“虎贲”护卫,尽数派上北城墙,企图将攻上来的赤犀军团赶下去。
一直东晃西逛闲耍,有时一整天不见人影儿的“吹牛专家”,此时突然出现在天甲军管将身边,一脸严肃,截然不同意天甲军管将的做法,高声道:“你派他们上去,只会是白白送死,于大局丝毫无补,——不用说仅仅三千人,就是一万人也是难以挽回败局。”
天甲军管将双颊肌肉不停的抽动,咬牙冷冷道:“不管于大局有补无补,我只知道,恶风镇不能丢!恶风镇内只要还有一名士兵活着,恶风镇就绝对不能陷落!”
吹牛专家皱眉道:“胡闹,你这是呈匹夫之勇,——殊不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以冷静著称的天甲军管将终于愤怒了,红着眼珠子吼道:“你给我闭嘴!除了吹嘘那一套狗屁不通的言论外,你还会什么?你有真本事,保全恶风镇给我看看?”
吹牛专家似乎也急了:“你敢小看我?我自然有妙计保全恶风镇!”
天甲军管将一楞,随即泛起一丝希望:被元帅与军师备加推崇、选出担此巨任的人,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两下子的吧?他长吸口气,沉声道:“什么妙计,你说?”
吹牛专家慷慨激昂的道:“我们全军撤出恶风镇,等到赤犀军团将恶风镇悉为占领,我们再麾大军突然反包围恶风镇,将镇内的赤犀军团全部歼灭。”
“咕咚!”此次不是天甲军管将昏死,而是他狠狠捣了胡说八道的吹牛专家左眼一记,顺带免费赠送时髦的熊猫眼圈一只,直将他打的昏死过去。
尽管天甲军管将不想承认,但圣元守军败局已定已是无庸置疑的,——实际上,这本来也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派上去企图夺回北城墙的近四千神武军团精锐,全部阵亡后,北城墙,终于全然失陷。
天甲军管将毕竟是神武军团的四杰之一,知一面城墙失陷,在敌我双方兵力绝对的悬殊下,局面必然是一面倒的情形,在此时展开巷战,除了增添伤亡、甚至于全军覆没外,已是意义不大,——毕竟赤犀军团攻陷恶风镇,已成不争的事实。
天甲军管将悲愤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悠悠苏醒的“熊猫眼”,嬉笑着道:“没咒念上了吧?撤军吧!再晚了,可真的全军覆灭了。”
天甲军管将咬牙道:“撤军?开什么玩笑!如被赤犀军团的铁骑自后追击,恐怕也难免全军覆灭。”
熊猫眼大摇其头,不屑的道:“据我这几日观察拉米勒的用兵,发现这老家伙已经没有当年的魄力了,谨小慎微,得到恶风镇于愿已足,他是不会冒险追击的,——要有魄力,他就不会真的虚留东门,而是四面包围,将恶风镇的守军全部歼灭了。”
天甲军管将见夜色已深,将至二更,于撤军甚为有利,长叹口气,颓然下令道:“次继放弃抵抗,自东门撤出恶风镇,在城东十里亭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