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鸳鸯的话,老太太一下子坐在床榻上,显得那样的无力。贾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聪明伶俐,百媚千娇的外孙女了。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看着站在一边的邢夫人,王熙凤。李纨,坐在旁边的宝钗,贾母叹道:“我老了,管不了了,你们现在就开始筹集还林丫头的银子吧。至于其他的,就看林丫头的心思了。”
尤氏道:“林妹妹怎么会这样不讲情面,连老太太都给驳了回来。”凤姐冷笑道:“林妹妹果然是个决绝的,倒也痛快。也难怪,百般的算计人家,即抢钱又夺命的,再好的性子恐怕也不能轻易放了的。”
听了凤姐的话,大家都不好说什么。贾母只是流着泪。这个时候,宝玉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贾母这个样子,心一紧,忙问道:“老祖宗怎么了,难不成是林妹妹出了意外?”
贾母摇头。宝玉更是焦急,问道:“老祖宗,林妹妹到底怎么样了?”贾母看着宝玉的样子,一把搂过宝玉来,心肝肉儿的大哭起来。惹得宝玉也哭了起来。
半晌,李纨过来劝道:“老祖宗倒也不用伤心,林妹妹已经是好的了。一时之间心里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更何况或许只是元帅府的人不想让林姑娘见我们府里人的,紫鹃一个小丫头,也有不懂事儿的时候,等到林妹妹大好的时候,也能回来的。老太太倒不用伤心了。”
惜春冷冷的道:“倒是不回来的好,府里头又能拿出多少瞒昧下的银子,到时候又是一场好戏。”李纨道:“四妹妹,话到不能这样说,林妹妹本就心软善良,又有二妹妹三妹妹的救护,宝兄弟的感情也在那里搁着,林妹妹不是那种绝情心冷的人。”
这时候宝玉不哭了,想了想道:“我是知道妹妹的,妹妹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妹妹,为了我,妹妹死都愿意,岂能在乎别的,至于银钱都是身外之物,妹妹更不会在意的,妹妹岂是那种腐朽庸俗之人?为了妹妹,我也是死都愿意的,我们彼此是知心的,为了我,妹妹也不会介意其他的。”
听了宝玉的话,贾母的心一动,看着一旁坐着的宝钗,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宝玉,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能有那样的心思的,你妹妹是个知书达理的堂堂世袭列侯探花的千金小姐,最是守礼的,你怎么知道妹妹的心思,别又你瞎猜的,小心你林妹妹生气。”
宝玉笑道:“老祖宗也糊涂了不成,从小到大,我和妹妹都是同吃同睡的,我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都紧着妹妹挑,什么好的,也先给妹妹的。妹妹是知道我的。”
贾母道:“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大了后,你们也是厮抬厮敬的,没有个越礼的事情,你那个怡红院,你妹妹也是不常去的,你怎么就知道你妹妹的心事,可见得是胡说。”宝玉道:“老祖宗,有些事情是不用说的,我知道林妹妹的心就是了,妹妹也知道我的心的。”
贾母笑道:“真是小孩子话,要是那样,明儿个老祖宗做主,给你娶你林妹妹。”宝玉一下子高兴起来,道:“当然好,林妹妹一定很高兴的,我现在就去告诉林妹妹,妹妹的病好的也就快了,等到妹妹好了,老祖宗就让我娶过林妹妹来,好不好?”
这时王熙凤冷冷的道:“老祖宗也糊涂了不成,宝玉的亲事是要娘娘做主的,娘娘也是听太太的。太太那么讨厌林妹妹,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贾母看了看凤姐,道:“凤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商量看看,太太已经病了,宝玉的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做主,到底我是祖母,他娘老子还是要听我的不是。”
凤姐冷笑道:“不是我要驳老太太的回,林妹妹又不是小孩子,岂会自己往虎狼窝里跳,更何况林妹妹自有兄嫂,妹妹的婚事兄嫂可以做主的,现在又是元帅夫人的干女儿,皇后娘娘的干妹妹,其实我们能做得了主,说娶就能趣的?”
说完看着宝钗一笑,宝钗一愣,觉得凤姐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的。比贾母的话外之音更让人心寒。凤姐笑道:“宝妹妹,火炉上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还有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呢。”
宝钗强笑道:“我只是客居于此,管些小事而已,府里的大事情,还是要家里人管的。”说完,淡然一笑。又道:“凤姐姐可是这里的媳妇,家里的事情当然要操心了。以前这里又都是凤姐管的,虽说交了印,可责任还是在的。毕竟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还有,那些银子钱也是那个时候花用的。”凤姐道:“自然是要操心的,我们大房里欠林妹妹的虽然不少,就是卖了我们的头面首饰也是够了的。”
听了凤姐的话,贾母看向邢夫人,邢夫人低身回道:“媳妇和大老爷商量了,当日从姑老爷给外甥女的银两里头拿了一百万两,这些个日子已经在筹措了,老爷卖了他的一些古董字画,我和凤丫头把不常用的头面首饰也当了一些,虽说还短了些,倒也说得过去了。”
贾母道:“你们准备的倒是早。你们家老爷向来都是个没打算的、也有些个不通情理,今天怎么这样大方起来。”邢夫人脸一红,道:“是凤丫头说得有理,林姑娘现在是尊贵人,我们府里自然得罪不起的,更何况还有二太太的事情摆在那里,如果银子的事情不弄个明白清楚,若是追究起来,恐怕要惹来大麻烦的。哪一个罪名都能祸及府里的,老爷这么做,也是避重就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