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面墙出现了一道机关门,还是和那次一样,两个彪悍的保镖从里面押出一个男人。唯一不同的是,押的那个男人的身上和脸上都没有伤痕,头发花白,已是花甲之年。
两个保镖朝龙非特俯俯身,在他的眼色下松开被押的人,快步退出了地下室。
被押出的老人一直看着龙非特,那饱经风霜的皱脸泛出恐惧,“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叔叔。”
“我当然不会杀你。”龙非特貌似恋情地说。悠悠转身,似笑非笑地瞥着脸色极差的冰朵。“已经是把老骨头了,杀他很容易的。”他对她冷血地说着的同时,手上已多出一把手枪,在手中娴熟帅气地玩转几下,明晃晃地递到她的眼前。
冰朵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非要自己杀人,而且对方还是他的叔叔。天,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冷血,多残酷……
“动作快点,我看你表现。”他有些不耐烦。
冰朵直直看着他,颤问:“你的心没有颜色吗?”
龙非特愣了愣,忽一笑,轻说:“我的心有颜色,纯黑。”忽地坏坏朝她挤挤眼,反问,“喜欢吗?”
他的回答吓得她心惊胆战,他的反问恼得她毛骨悚然,头决然一摇,“我若是喜欢,就不得好死。”
“呵。”他轻笑,用枪托起她的下巴,“世事难料,这样的话别说得太早。”玩味说着,忽将手枪硬塞到她的手里,“来个一击即中,我给你打分。”
那枪是冰凉的,寒意从手上一下窜满全身。瞥瞥那可怜兮兮的老者,她僵硬地摇起头,“求你……别让我杀人……”
龙非特面不该色,“求人不如求己。规矩还是和上次一样,不过会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必须得死。”
“不……”身心已绷得似要爆裂,捏拿着枪的手冒出粘黏的冷汗。清澈的大眼睛,刹间被他逼得花花的,“我不要杀人……杀人是不对的,永远不对……”
“不对也要做。我给你两分钟。”龙非特下通牒的说,身坚毅一转,还是坐到对面的豪气皮椅,高高在上地凝视他的脸。
此时的冰朵像只被猎人逼上悬崖边的小鹿,要么就是和猎人拼了,要么就是纵身跳下悬崖。可是显然,她所面对的猎人不是一般的强大,和她拼,鸡蛋碰石头,死定了。可自己又不能这样的死,那么只能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两头为难的选择,她紧握着那把已粘上汗液的手枪纠结、难受的想着。最终,她在煎熬犹豫中举起了手枪,颤抖地对上那花白的头。
见冰朵朝自己举起手枪,那老男人的脸恐惧得颤抖起来,两只混浊的眼睛恳求似地望着她,“不要杀我,不要听他的……”
看着老人家渴望求生的神色,冰朵方才狠硬下的心瞬间软了,握枪的手抖颤得厉害,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泛出难以平和的泪光,拜托般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龙非特。“不,我不要杀人……不要这样……”
龙非特似乎对她有些失望,酷冷的脸拉得长长。身一起,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拿过被她握出汗的手枪。很快的,不待任何人看清,对着那个称是他叔叔的老人‘砰砰’地开出两枪。顿时,那人凄惨地痛叫出声,两条分别中弹的腿血流如柱地跪在了地上。“啊……啊……”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龙非特的脸上没有一点变化,依旧冷冷无情。倒是站在他旁边的冰朵激动同情地望着他,眼角难过地滑出一滴悲泪。
他吹吹枪口,头微偏,无视她抗拒的神色,再次将手中枪硬塞到她手上,冷说:“一枪解决,我在外面等你。”
“不,我说了我不杀人……”冰朵无力摇着头,那眼睛里包满的泪似掉非掉,“要杀你自己杀,别让我做你的工具。”
龙非特的脸上毫无心软之色,长手忽伸,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若是再废话,你今天要杀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言落,紧捏的手大力一放,酷劲十足地走出地下室,‘哐当’甩上门。
怎么办,怎么办……耳边回荡他魔鬼似的话,悲伤地掉出滴滴泪珠。握着枪,看着眼前不断吟呻的老人,心似被狠狠地抓捏着。猛然,杀与不杀的两个小人搅得她难受地扭曲起来,‘啊’一声痛苦的大叫,闭上眼睛颤抖地扣动了扳机,‘砰’。
她打中了他的额头,紧接着,便是那人‘咚’的倒地声。
“呜……”冰朵心寒地睁开眼,看着那气绝的老人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身子阵阵冷颤。手一松,手中抢‘当’地掉落到地上,一下子痛哭流涕起来,“呜呜……”发出细细的啜泣声。
‘吱当!’门忽然开了,照进一缕刺目的光,那光亮的地表瞬间拉出一个长长的黑影子。影子一动,拌着‘咯噔’地沉稳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后,把她娇小的身影完全挡着,仿佛将她笼罩在一团黑云之中。
“很冷吧?”听着她的哭声,龙非特面无表情地轻问。
“为什么要逼我杀人?为什么……呜……”冰朵的情绪完全崩溃般,微眨眼,大颗大颗地泪沿着苍白的面颊不断掉落。如同她的心,也在掉,不断的掉,真怕有一天会掉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鬼地方。
她的泪闪闪发亮,看在眼里就像看进了心里。
龙非特从她身后慢慢走到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满是眼泪的脸,竟一点也不觉得刺眼。要是平常看到男人这样的脸,保准会上前重重赏他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