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扑过去,跪坐在地上,她一面垂泪,一面抽泣着哭道,一面伸出右手拇指发了狠得去掐孙心慈的人中,恨不能将她的上颚骨给压断了!
丫丫的,老娘让你装!
见孙心慈疼的眼皮直颤,慧安心里那个爽快,另一只手伸到孙心慈的腰间,捏起肉皮便是狠狠一绞。
你不是说老娘残忍嘛,老娘这就残忍给你看,我让你装晕,让你害我!
慧安一绞之下松了手又捏着一团肉来使劲拧,她一边使狠力整饬着孙心慈,一边仍在伤心地哭叫着。
“二妹妹你快醒醒,别吓姐姐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姐姐也不要活了……”
她本只是做戏,可喊着喊着便想到了前世的种种,悲从中来,那眼泪便真如剪断了链子的珠串哗啦啦地滚落了下来,外人看来却果真是惊惶无助的担心样。哭的越凶她手下就越是用力,恨不能从孙心慈的腰间撕下一块生肉来。
孙心慈哪里想到慧安竟会如此行事,她本好好躺在李云昶的怀中,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龙涎香,心里正乐和,只觉得方才那一番惊吓也是值了。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慧安一把挖了出来狠狠扔在了地上,她的后脑勺撞上地面疼的她差点叫出来。
可还没回过神沈慧安便又扑了过来,竟是发了狠的掐她!孙心慈窝了一肚子火,可此时的她哪里敢醒,只能握紧拳头,勾起十个脚趾头拼命地忍着疼,躺在地上任由慧安折腾。
数步开外的关元鹤端坐马上,将方才的一切看了个真切,此刻他居高临下自也看到了孙心慈的小动作。
再看慧安哭的梨花带泪,一脸担忧,可那手下却似要将孙心慈活撕了的动作,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觉有些好笑,别有意味地又看了慧安两眼,这才勾了勾唇角自去吩咐御林军收拾残局。
而李云昶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先是惊诧与慧安的反应,她那时面上的神情就好似那东姜死士的刀是劈向她自己而非是他一般。她是那么惶恐的担忧着,那么凄厉地盯着那东姜死士,仿佛只要那人敢伤他一根汗毛,便会扑上去将他活活撕碎一般!
那么强烈的情感他感受的真真切切,她怎会那般在乎着自己?而这女子自己分明就没见过,她为何会这般?
这也是他想也不想就向慧安而来的原因,可当孙心慈似感叹般发出那声“好残忍”时,李云昶的眼前便闪过方才看到的一幕。
那东姜死士脖颈上白骨外露的大血洞子,带着血从那东姜死士脖颈中抽出的九节鞭,于是他便真的有些认同那话,觉着慧安确实残忍。可接着他就觉得不应该,慧安那么做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虽则其实他并不用她多此一举。
现在见慧安跪在孙心慈旁边哭的娇娇弱弱,一时竟想方才的一幕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他这厢闹不明白慧安怎一会子一张面孔,那边边御林军副统领王强已匆匆过来禀报道。
“殿下,贼子已尽数拿下,只是裳音楼那边……很多夫人、小姐都出了事,另外……安华夫人也受了重伤。”“保护好这三位小姐。”
那安华夫人乃是当今皇后崔氏的生母,李云昶闻言,心里一惊,再顾不上慧安,忙收回望着她的复杂目光,蹙了眉头,匆匆交代一声便大步流星地向裳音楼而去。
李云昶一走,慧安三人便在御林军的护卫下被移进了离裳音楼三十米的一座茶楼铭心馆中,茶楼早已被御林军清场,里里外外也站满了身着甲胄的东征军士兵,有他们把守着这里慧安三人自是再安全不过了。
此时的文景心已醒了过来,神情还惊惶着依在慧安怀中,双手紧紧地抓着慧安。而孙心慈也不再装了,坐在另一张桌旁,离慧安远远的用手捏着一条绢帕按压着上嘴唇。
她只觉那里火辣辣的疼,方才已经看过绢帕上尽是血,而嘴巴也疼的厉害,仿似牙齿都有些活络一般。
沈慧安真是好狠的手段!
想到这里她怒目瞪向慧安,眼中充满了恨意。此刻的她那里还能想起来,方才要不是慧安她说不定已经死在了裳音楼前。
慧安自也感受到了孙心慈不住看过来的恶毒目光,也不搭理她,只轻轻拍抚着文景心的背,小声地宽慰着。
“你就放心吧,文二公子和你那两个庶母妹妹有王府护院保护,自己也通晓武艺定能安全无虞的。你那丫头曼儿也是个机灵的,当是不会有事。”
文景心闻言心中稍宽,又想起方才的事来。
当时那些死士冲过来时,人群一乱早就将她和文府的人冲了开来,身边只有慧安,要不是慧安拉着她跑,她定然已遭遇不测!
“方才要不是你,我这会子怕是已入了地府!幸好今儿祖母和母亲她们都没有来,若是……连安华夫人都受了伤……也不知多少人遭了难,大辉国泰民安、朗朗乾坤,京城歌舞升平,多年都不再宵禁,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文景心感激地握着慧安的手,感慨着,她至今对发生的一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此时外面有了动静,来看大军凯旋的官家小姐夫人们纷纷被御林军护送着进了茶楼,慧安几人忙上前帮忙,将受伤的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抚那些哭泣不止的。
“姑娘!”
慧安正劝着翰林学士家的二姑娘,却闻一声急切的唤声从门口传来,她扭头正见春夏秋冬四人奔了进来,正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慧安心一松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