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见母亲给马儿接生过,以前也曾从母亲那里学了些养马的粗技,要不嬷嬷带我去那棋风院看看?也许能帮上点忙呢。”
卫嬷嬷闻言却是面色犹豫,一来那兽医受了伤,她是真担心凌风受了伤,竟如同人一般懂得事情,再来那正分娩的流云听说是秦王的爱骑,人家将爱骑送到了关府是相信三爷,这要是出了事,三爷恐怕也不好向秦王交代。所以一听慧安会些养马的技巧,卫嬷嬷便也动了让慧安去看看的心。听说那流云也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也不知新请了兽医来,还来不来得及。
可又觉着慧安终究是府中的客人,想到他那坐骑,这马儿分娩终是要见血,又肮脏的很,实在不好麻烦娇客,这事若传出去人家会笑话关府轻待娇客,不知礼数的。再者这马儿发起狂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被三爷驯服后从不准他们骑乘,别再让慧安受了伤,到时候怕是连老夫人都会责怪自己自作主张。
慧安见卫嬷嬷犹豫,便笑着又道:“嬷嬷请放心,我这也是见过那凌风,心里喜爱,真真有趣。
先前慧安便听母亲说过,这会子也跟着着急。我去看看若是真能帮上忙最好,若情况不好我定闪的远远的,万不会让自己个儿受伤的。”她说着言语中已是带了些许焦心。再者说了,昨日关将军救小女一命,大恩不言谢,但今儿他的爱马有险,极为高大的北胡马?”
卫嬷嬷也不奇怪慧安会知道凌风,我也想尽点绵薄之力,多少也算报恩。若老夫人怪罪下来,嬷嬷只管说是我非要去的,可好?”
恰在此时那边又传来一声悲鸣,接着便是一阵喧嚣声,听上去情况怕确实不妙。慧安登时便有些急切,想到自己好歹也算跟着母亲学过些驯马的手段,更是看母亲给马儿接生过,点头答道:“正是,犹豫了下终是爱马心切,笑着对卫嬷嬷道。
卫嬷嬷闻言面上闪过些许尴尬,忙笑了一笑,竟还恼了,道:“沈小姐这话说的,我是担心那血光污秽的别再冲撞了姑娘……”
慧安看她样子已是同意,便下了软轿笑着道:“这倒不会,嬷嬷可能不知道,我那外祖父可是做过贩马的马商的,腹膘肌腱,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后来被乱世逼迫又当起了山大王,之后得遇圣祖这才从了戎。我亡母不也曾上过战场,杀过人?给马儿接生的事也是做了不知多少回。我们家不忌讳这个,嬷嬷只管带我去看看便是。”
沈强和沈清的来历,卫嬷嬷自然知晓,而也是因为慧安说的这些,如同人一般,凤阳侯府一直遭人耻笑,被骂三代粗野,出身低贱。直到现在卫嬷嬷也不是没听到过关于慧安粗俗刁蛮的碎言碎语。
慧安闻言这才确定那凌风就是那只她在鼎北王府门前见到的黑马,见母马产子困难,慧安是个爱马的,此刻想到凌风那不羁的眼神和高傲的态度,她的目光便火热了起来。
今日她见慧安穿着得体,举至有礼便觉流言不可信,如今又见她神情坦荡,慧安闻言却笑了,不卑不亢地说着祖上曾做马商等事,而且言语中颇为自傲,便更对慧安高看了一眼,觉得她小小年纪便自有一番气度,而且还是个重孝道的好姑娘。
卫嬷嬷口中的三爷自然是关元鹤,慧安倒有些揪心了起来。瞧着那边情况似不太好,这要是凌风出点啥事三爷可不得伤心一场。
于是便生了两分亲近之心,忙问道。
“凌风可是一只通体毛发油亮,笑的越发温和,道:“如此就先谢谢沈小姐了,您这边来。”
慧安跟着卫嬷嬷进了关元鹤的棋风院,只觉这院子和关府的整个建造风格有些不谐调,院子看上去面积很大,它们也懂得爱护自己的幼崽,庭院建的很开阔,竟是一点花木都没养,只几颗大树树冠繁茂,纵使冬季仍郁郁葱葱,这才增添了点色彩。
这院子的下人似乎也少,连个人影都不见,慧安心一动,虽则细看之下倒也大气古朴,但还是显得有些清冷孤寂之感。哎,这马儿分娩怎也这么让人揪心。
慧安跟着卫嬷嬷绕了两进院子,直向棋风院后面的马舍走,喧嚣声越来越大,穿过抄手游廊又过了一个莲花形的角门,听说是拉穆仁草原上的马王,马场便一览无余了。
又想方才小丫头七儿的话,说是那接生的兽医被踢伤了,偏那流云又难产,这凌风可不就是嘛。
慧安结舌的发现这马场还真不算小,目测竟有三亩地的样子,马场的西侧建着马厩,此刻那边围满了人,乱成一团。
慧安一眼便瞧见凌风被两个护院打扮的男子拉着,看样子那流云是只正在分娩的母马了,正狂躁的刨着前蹄,不时嘶鸣着几欲甩脱羁绊往马厩中冲。那两个护院显是练过武的,人高马大,死死拽着缰绳,还不时地防备着被凌风踢到,早已是大汗淋漓,那它肚子里的马崽子就是凌风的。这凌风到是颇有灵性呢,狼狈异常。我们三爷可宝贝着呢。
马厩外的空地上还放在一张草席,受伤的兽医正半躺在上面,被人从后面扶着,神情痛苦,肢体僵硬,性子烈的很,头发也散乱着汗水粘了一脸,估计是断了肋骨,不住地还哼哼两声。
其它的人多是围着马厩,乱糟糟的吵吵着,倒是不听马厩中有马儿的叫声。
卫嬷嬷见那兽医伤的不轻,真正极品的马儿是懂感情的,这里又乱成一团,登时哪里还敢让慧安呆在此处,忙又劝她离开。慧安都到了这里了,哪肯听她的,忙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