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梓苦着脸看着那一叠书,七天,这样下去就算不眠不休她也抄不完啊……
“陛下,先吃饭吧。”精致的素菜一样样摆开,还有一碗碧梗青米饭,散发出一阵阵竹叶的清香。
“萧瑾之,你是不是很闲?”江若梓无奈道。
“怎么会?”萧瑾之挑了挑眉,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
“有新的消息么?”江若梓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重重地戳进米饭中。
“没有。”萧瑾之耸了耸肩道,“苏涵清把该做的都做完了,不该做的也做完了,我除了来陪你聊天,还能干嘛?”
“你好像很不满意没有事做啊?”江若梓皱了皱眉道,“江若梅的下落找到了?”
“没有。”萧瑾之答得也干脆,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不过我总有种感觉,她并没有离我们很远,东齐的使者也还留在京城,应该还有什么阴谋的。”
“去调查她们究竟有什么阴谋,不是你要做的事?”江若梓道。
“我说陛下,你要求也太苛刻了。”萧瑾之丢了个白眼过去,不满道,“情报也是需要各种来源,再加以分析出来的,无凭无据的,我又不能凭空幻想出来。”
“我以为你已经不是人了。”江若梓一边往嘴里送进一筷青菜,一边说道。
萧瑾之顿时黑了脸。
“对了,既然你这么闲,帮我抄书吧!”江若梓咽下满嘴的食物,指指放在旁边的笔墨。
“这……手经必须是女皇的亲笔……”萧瑾之愕然,“否则是对天地神明的不敬……”
“反正最后都是要烧的,谁管那是谁写的。”江若梓撇撇嘴道,“要是七天后抄不完,神明才会生气吧?”
“这,反正这不行!”萧瑾之摇头。
“不行么……”江若梓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怎么?”萧瑾之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连着椅子一起往后挪了诺,警惕地道。
“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绑起来送回京城给涵清当礼物?”江若梓笑眯眯地道。
“你……”萧瑾之无语,眼珠转了几圈,眉头也打了个死结,似乎在考虑神明和苏涵清哪个比较不好对付……
“那就这样了!”不等他回答,江若梓已经拿起笔墨和经书,放在他面前。
“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萧瑾之苦笑着拿起笔,又道,“你吃慢点,我扮成侍从只有这一会儿才能留在这里。”
“知道了。”江若梓得意地道。
萧瑾之摇摇头,执笔疾书起来。竟然被这个女人抓到把柄……真是失败……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很平静,没有刺客,没有意外,天气除了第一天还有些阴沉之外,一直都阳光普照。每天萧瑾之送三餐来的时候就会帮她抄写一部分经文,虽然笔迹完全不同,不过也没有人会去检查女皇抄写来供奉天地神明的经文,叠在一起就能蒙混过去,祭天时全部往火力一丢——完美地毁尸灭迹。
只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确实是在被关禁闭,连晚上也只能在后面的房间独自休息,不能见任何人,然后第二天再重复所有的事。
不说晚上身边没有暖暖的抱枕会睡不着,就是六天没有见到秦冰和墨尘就让她受不了了!
不过……终于快熬到头了。
第七天清晨,照例沐浴后,门外走进来的却不是每日必见的萧瑾之,而是足足十个侍从,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件衣衫或是饰物。
看到这些江若梓就想哀嚎,登基和大婚时穿的也是这些,二十几斤重的礼服啊,不亚于盔甲的重量了!
“还不赶紧伺候陛下梳洗。”秦心笑吟吟地走进来。
六天不见,江若梓本来是有些想念的,不过听到她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话,顿时丢了几记眼刀过去。
那些侍从立即围绕上来,展开衣物,让她从里到外一件件穿上。江若梓不得不庆幸现在还是冬天,要是夏天,就是不热死也要闷出一身痱子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穿戴完毕,秦心挥退了完成使命的侍从们,来到她身边,一边替她将拨斜了的簪子扶正,一边低声道:“陛下忍耐一下,虽然我也觉得很傻……不过,好歹一年中需要正装出席的场合不超过五次。”
五次?江若梓在心里狂吼。一次就够受了,还每年五次……当女皇好可怜……
正在这时,宫外已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要开始了,陛下请。”秦心敛去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
江若梓干咳了几声,按照苏涵清事先的演练,努力摆好女皇应有的威仪姿态,带着秦心缓缓走出去。
大红的地毯从宫门后直接铺到了祭坛上,两边都是士气高昂的禁军军士,手中军礼用的长剑闪闪发亮。
天空中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然而——就在跨出门的一瞬间,江若梓只觉得全身一寒。
明明是如此森严的防卫,而且苏涵清也事先搞了“大扫除”,照理说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祭天不会顺利,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吧……
慢慢地走过漫长的路,来到位于行宫正中的祭坛。
跟在她身后的秦心和墨尘停下了脚步,让她一个人拾级而上。
祭天是行宫中最高的建筑,顶上也是最接近天空的所在。
鲜花贡品早已摆放妥当,青铜鼎中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