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血阁的第一杀手,久仰大名。”暮颜说着,优雅地行了一礼。
从江若梓的角度,明显可以看到夜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是因为……在自己面前暴露了身份吗?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原本我想请的客人只有一位,夜公子不请自来,倒是让我有些伤脑筋了呢。”暮颜轻笑道。
“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江若梓走上几步,和夜月并肩而立,“不是说,星祭神殿不会直接对皇族出手吗?”
“皇族啊……”暮颜一扬眉,转身在前带路,似乎完全不介意用背后对着敌人,“女皇陛下,夜公子,请随我来。”
江若梓直觉地感到他似乎话中有话,与夜月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跟在后面。
不管怎么样,总比独自留在这座阴沉的石殿里强。
石廊很长,两边也都是由厚重的青石砌成,唯一的照明就来自墙上每隔约十米就点着的烛台,光线很昏暗,看着黑沉沉的前路,不自觉地让人发毛。不过暮颜的白衣倒是十分显眼,不怕跟丢了人。
江若梓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道这次的事是不是也在苏涵清的意料之中呢?真想看到那个家伙变脸的样子呢。
慢慢地,脚下的地势转高,最后变成了螺旋状的楼梯。
原来是在地底,怪不得一丝光线都没有。
“两位请。”暮颜在楼梯尽头的一堵墙前停下了脚步,伸手在边上按了两下,墙壁一震,裂出一条缝,向两边滑开去。
江若梓走出石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转头打量着周围。
只见那是一间宽敞的石室,摆放着简陋的石桌石椅石床,桌上放着一套粗瓷茶具,床上只铺着一层单薄的衾褥,屋中唯一的装饰便是窗台上一只普通的白瓷花瓶里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红梅。
好冷……江若梓看了一遍,屋里根本就没有取暖用的火盆之类的东西,虽然和地底不同,这屋子有门有窗,但阳光却照不到屋内。
“请坐。”暮颜一摆手。
江若梓撇撇嘴,在石椅上坐下,果然……冰冷彻骨。
暮颜和夜月似乎毫无所觉,各自找了椅子坐下,三人围着石桌分别占了一个方向。
暮颜翻过三个杯子,执起茶壶倒茶。
总算不是冷开水——江若梓赶紧端起茶杯暖手,好一会儿才抿了一口,竟意外地发现,这茶却不是一般的茶叶,就算比起西夏宫中所用的极品也毫不逊色。
夜月依旧没有碰茶杯,不过江若梓已经习惯了他在人前不碰任何食物的习惯了。
“很抱歉匆匆请陛下前来做客,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暮颜一边说着,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然而红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江若梓很快地就对这人下了定义——冬眠中的毒蛇,虽然看似无害,可一旦靠近去,就要做好随时被咬上一口的准备——尽管,这是条美人蛇。
“星祭神殿不能对皇族出手是这个大陆的潜规则,我想……把女皇陛下掳来这里,你付出的代价,并不小吧?”夜月道,“事实上,看到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觉得非常意外。”
“我的确有付出代价……看在这份上,夜公子可否让我与陛下单独谈谈呢?”暮颜毫不否认地道。
夜月微一迟疑,偏过了头,看向江若梓。
“陛下恐怕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暮颜捧起茶杯吸了一口茶香,随后慢慢地啜了一口,动作优雅得如同最完美的贵族,但声音却像是一条毒蛇钻进人心里,“比如说……陛下自身?”
江若梓脸上微微一变,她自身?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一个,就是她不是真正的江若梓,而是一缕来自异世界的幽魂。可是……当初苏涵清是用无数的情报、观察、推理得出结论的,而这个人……一个远在万里之外,从未见面的人,怎么会知道?还是,他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陛下对我的提议觉得如何?”暮颜轻笑着问道。
一瞬间,江若梓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很快就有了决定。
“恭敬不如从命。”一句话丝毫不带犹豫。
别人也罢了,而夜月……不能让他知道那些东西,哪怕仅仅只是一种可能。何况,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她迟早都要自己面对一些危险场面的,就算她不愿意,苏涵清也会暗暗挖好坑,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骗她去走——以那人的个性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麻烦给我一间静室。”夜月站起身来。
暮颜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祭祀袍里,连脸上都带着面具的人,一言不发,只僵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若梓看得毛骨悚然,这这这真的是人么?那个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僵尸!
夜月却是不在意的样子,跟着那人就出去了。
“陛下可是喜欢我那侍从吗?”暮颜似笑非笑道。
江若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喜欢?她又不是变态!
“可惜了,神殿中也就我一个活人罢了。”暮颜继续道。
与他的轻描淡写相反,江若梓闻言差点蹦起来,只有他一个“活人”?那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我做的木偶,很可爱不是吗?”暮颜笑道。
木偶……江若梓一头黑线,会走会动会听命令的木偶?想到整座神殿里都是这种东西,她就不禁头皮发麻,不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木偶总比僵尸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