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她的目标已经从当一个花天酒地抱美男的昏君变成保持现状当好西夏的女皇了？再下去她不会真被那几个男人改造成工作狂吧……
“到了。”朝颜突然吐出两个字，随即蜷缩起身子，闭上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只普通的白兔。
江若梓一抬头，发现已经快到关卡了，手一扬，将朝颜塞进夜月手里。
“干嘛？”夜月顿时锁起了眉头。
“我一个女人抱着宠物兔像话吗？”江若梓指指周围，理直气壮道。
夜月怔了怔，才发现路上都是人高马大的女人，偶尔有几个男子，也是低着头跟随在母亲或妻主身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而他的容颜，在这样的边境之地，也着实显眼了一些。
“给。”江若梓又递了块丝巾给他。
夜月“哼”了一声，接过丝巾蒙在脸上，顺手揉了揉朝颜，仿佛是泄愤。
江若梓别过头去，只装没看到。
“拿去。”夜月手指一弹，一样东西落入她怀里。
“什么？”江若梓奇道。
“通行证。”夜月冷冷地道，“你以为两国边境的关卡这么好过？”
“你哪儿来的？”江若梓更好奇了，要不是预先知道自己会出国，谁会没事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好一会儿，夜月没有开口，直到她以为得不到答案了而想放弃时，意外地却听到了夜月的声音：“原本在南唐有个任务，不过临时换人了。”
江若梓恍然，任务？杀手的任务自然是杀人了。不过……能请得到冥血阁第一杀手去杀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吧？回去叫萧瑾之查查看，南唐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被杀了。
就在沉思中，已经轮到了他们。
在一个士兵严厉的审视中，江若梓镇定地把通行证递了过去。
不得不说，冥血阁的办事效率还真不错，那士卒只是看了一下，丝毫没有怀疑地就放他们过去了，看来那通行证给他们安排的身份也是有点儿来头的。
过了关卡，便是回到了西夏境内，江若梓终于松了半口气。
走出很远，她还在想着夜月那个任务的事，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见朝颜睁开了眼睛，冷冷地道：“不用去查了，那个杀手已经死了，连灰烬都不剩。”
“你知道刺杀的对象是谁？”江若梓问道。
朝颜一纵身，敏捷地窜回她怀里，找了个舒服地位置躺下，这才吐出两个字：“暮颜。”
江若梓无语，一面又偷望了夜月一眼，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若是没有换人，夜月去刺杀暮颜，武功对奥术，谁胜谁败？
“你不是暮颜？”夜月道。
“终于发现了？”朝颜懒洋洋地道。
“不可能，你的气息……”夜月讶然。
“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经验和感觉，会骗人的。”朝颜打断道。
“这个……他叫朝颜，的确不是暮颜。”江若梓干笑道。
“朝暮……么。”夜月冷冷一笑，似有所悟。
“我们现在怎么办？”江若梓赶紧转过话题，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再深究下去了，很危险！
“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过夜吧。”夜月望望昏黄的天空，沉吟了一下道，“虽然江若桐不在，不过……尽早通过云州，免得夜长梦多。”
“嗯。”江若梓点了点头，这句话她绝对举双手赞同。
先帝都奈何不了，只能任之坐大的人物，她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能力应付。
“你似乎对江若桐毫无恨意。”夜月突然道。
“嗯？”江若梓愣了一下，莫名其妙道，“我是觉得有些讨厌、麻烦，但皇权战争古来如此，哪有什么恨不恨的。”
“你不觉得以臣犯君，大逆不道，没想过要保卫西夏铲除祸患之类的？”夜月继续道。
虽然奇怪他竟然会关心这个，不过江若梓并不为意，只道：“你这么睿智，怎么会不明白呢？张三和李四争家产，张三失败了，回家对她的儿女仆人说，张四是个残暴的坏蛋、她做了家主会毁了这个家，你们一定要记住，要打倒坏蛋张四拯救家族！于是，张三的后人一代一代为了‘拯救家族’的崇高信念奋斗。而张四回家也交代自己的后人：张三这个恶毒女人若是死灰复燃一定会对家族不利，所以要斩草除根。百姓也好，皇族也好，在权势富贵面前都是一群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家伙，不就是抢地盘、瓜分利益喽，偏要弄出个正义和邪恶的幌子出来。于是，打赢了的就是正义，打输了的就是邪恶。胜利者的历史说，我们保卫了世界，失败者的历史说，我们受到了迫害。其实……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夜月久久不语，朝颜也睁开了红宝石似的眸子，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掌灯时分，两匹骏马在城门快关闭之前终于进入了云州首府陵县。
“你怎么了？”江若梓好奇地望了望身边夜月有些阴沉的脸色，“不开心？明明是你要走这条路的。”
虽然他平时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她就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同。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感慨。”夜月偏过头，盯着一群在大街上追逐嬉闹的孩子，语气中有些落寞，“只是两年，这里都变了。”
“你……在这里住过？”江若梓讶然道。
“住过几年吧。”夜月淡然回了一句，明显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