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回去了。”萧瑾之回头,对她一笑。
真是太妖孽了!江若梓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明明都掩去了绝色容光,可那随意地一笑,怎么还能让人感到口干舌燥,心口乱跳呢!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了?”萧瑾之凑近了她,眼睛一瞪。
“呃……自己小心。”江若梓只能道。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男子如何不露破绽得混在一群女人中间,不过……这个相府公子,还真是很不简单。
“就这样?”萧瑾之狐疑地看看她,嘀咕道,“要不是……哼哼,不会真是撞坏脑子了吧!”
江若梓心中顿时一紧,但脸上却一派无辜。
要不是?后面应该是什么话?
“算了,我走了,有事我自然会通知你。”萧瑾之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随即放手,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
江若梓眨了眨眼睛,沉思了一阵,低声道:“墨尘。”
“殿下。”墨尘很快地出现在不远处。
“萧瑾之……他会不会武功?”江若梓皱眉道。
“这个……应该是不会的。”墨尘一愣,迟疑了一下才道,“何况他的脚步虚浮,也的确是个普通人。”
江若梓抓了抓头,来到河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河水驱散了最后一丝意乱情迷,让她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连墨尘和楚灵都只以为前太女和萧瑾之是恋人——这其中定然是隐藏着什么秘密的,从前的江若梓既然这么做,那一定有她的理由,在弄清楚之前,还是让一切保持原状的好。
“殿下,您没事吧?”墨尘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把事情考虑清楚,江若梓心里已然有了决定,何况,她也想看看萧瑾之塞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尘松了口气,并无异议,不管怎么样,太女深夜离开了军营总是有危险的。
江若梓抬起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一手暗自摸摸腰间,凭着感觉,应该是圆形的弹珠之类的东西吧。
一路沉默着回到营中,墨尘只送她到大帐门口就隐去了身形。
江若梓又叹了口气,掀帘进入帐内。
然而,下一刻,她立即僵住了——有人!
“还知道回来?”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你?苏涵清?”江若梓顿时松了口气,过去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一面又突然很想笑。苏涵清的语气……怎么就那么像怨妇呢……
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大帐,苏涵清依然是一身的白衣,只是取下了脸上的白纱,静静地坐在床头。
“你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吗?”苏涵清冷冷地道,“刚刚被刺杀过一次,还学不乖,是不是要死到临头了才知道后悔?”
“我只是在附近随便走了走,而且还有墨尘跟着。”江若梓皱了皱眉道。
“墨尘是凤后赐予你的暗卫。”苏涵清一身冷笑。
“那又如何?”江若梓不禁一阵心火上来,“你是说凤后不可信任吗?还是墨尘不可信任?”
“随便你。”苏涵清吸了口气,一瞬间的激动立刻隐了下去,语气也恢复了漠然,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放在桌上,“我只是来把这个给你,到嘉平关之前背熟了,你毕竟是西夏的太女,一言一行都关系国体。”
“那就有劳了。”江若梓很是郁闷,但又不能反驳。
她与他的协议,她会做好太女的本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我走了。”苏涵清再不看她一眼,径自掀帘出去。
江若梓望着依然晃动的帘帐撇了撇嘴,先拿起苏涵清留下的白纸打开扫视了一遍,只见端秀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如今的战况、嘉平关的形势、以及各位将领的名字、性格等等,想来是怕她到了边关后闹笑话的。
苏涵清,他今天就是在整理这些吗?
江若梓只觉得有些郁结。在那个男人心里,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工具、木偶,还是替代品?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萧瑾之塞给她的东西,赶紧取出来,却是一枚龙眼大小的雪白蜡丸。
愣了一下,她想起以前看的小说书里写的,用力一捏,果然,蜡丸碎裂,露出里面的一张薄绢来。
凑近烛火,江若梓努力分辨着薄绢上的蝇头小楷,不禁越看越心惊。
萧瑾之只说了一件事,绢布上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关于一个人的调查结果,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包括她的家族成员,所有的情况都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然而,最让她震动的是……那些事迹的主人,竟然是秦心!
从前的江若梓让萧瑾之去悄悄调查秦心的一切?
似乎了解一切却又邪魅惑人的萧瑾之……低沉的话语又在脑中回想:“苏涵清太过精明,没事不要找我。”
而另一双清明如冰雪的双目,冷冷淡淡地吐出一句:“墨尘是凤后赐予你的暗卫。”
究竟……谁才是可信之人?江若梓不禁茫然了。
再远的行程也有个终点,十天后,嘉平关雄伟的城墙已出现在江若梓眼前。巍然磅礴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她曾见过的居庸关,果然无愧于西夏第一关之名。可如今,原本应是土黄色的城墙上,到处可见一块块斑驳的暗红色痕迹,以及折断的箭矢枪戟,可以想象过去几天的攻防战是何等的惨烈。
大军静静地进入关内按扎,江若梓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随风送来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