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江若梓微带得意地道。这个计划在她反复推敲之后,觉得是天衣无缝,何况看苏涵清竟然变了脸色,显然也是震撼的。不过……什么叫无赖啊?用兵不就是尔虞我诈各逞心机的么?
苏涵清似乎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样子,一声冷笑道:“这算是计划?我问你,你说的派一支军队出关,那是多少人?你知道偷袭古县需要多少兵力?那么多人埋伏在古县外数日,粮草问题怎么解决?北燕有猎鹰做耳目,怎么避过它们的空中搜索?这些你考虑到了没有?”
“那关本殿下什么事?”江若梓翻了个白眼,顶了回去,“要是事事都要本殿下考虑得巨细无遗,那些将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计划已经有了,将其完善并且实行,不是军师大人你的责任么?”
“你……”苏涵清顿时气结。
这个女人……明明知道她是狡辩,但是……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只不过……那得意的嘴脸实在讨厌得很!
江若梓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冷着脸坐下来,拿起毛笔——被她不知轻重使用得分了叉的——飞快地书写起来。
很快的,苏涵清重重地把比往桌上一拍,也不顾墨汁飞溅,起身就走。
“喂……”江若梓一头黑线地看着自己胸前染了几朵墨梅的衣服。
墨尘拿起苏涵清写完的纸过来,只见清秀的字体整整齐齐,计划还是那个计划,但是有关他刚刚提到的那些问题,以及其他的一些细节方面全部做了详细的指示,甚至连带兵的将领也做好了指派。果然专业的和业余的就是不一样……
“对了。”苏涵清打开了房门,却又停下步伐,回头冷冷地道,“回宫之后,殿下必须每天留出两个时辰练字!”
“呯!”江若梓实在忍不住学那晚苏涵清的动作——抓起桌上的砚台砸过去。
三天后,两万禁军离开了明月关,直逼古县,但却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离县城一箭之地扎下了营寨。天一黑,禁军便分成几队出寨,鼓乐齐鸣,吵得城内军民心惊胆战,守卒箭不离弦刀不离手,古县守将提心吊胆,在城墙上站了一夜不敢合眼。然而,第二天一早,禁军便已退回了嘉平关,只留下一座空营,以及无数啃剩的猪羊牛骨。
古县的北燕军摸不准西夏的用意,干脆下令紧守城池,不得出战。
第二天夜里,原本已退走的禁军却又回来了,而且似乎汇合了增援的队伍,人数还多出不少,照样闹了一夜后又撤走了。第三夜亦是如此。
北燕军统领气得七窍生烟,但生怕敌人的目的是引诱她出战,硬是吩咐士卒只管守城,不必理会。
第四天夜里,大概西夏军也累得够呛,没有再来骚扰。通过猎鹰的消息,也确定三万禁军都已回到了嘉平关。新城守兵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好好休息了。接连三个晚上的紧张备战,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五更天,东方开始发白,长夜又将过去。原本担心西夏还有其他诡计的士兵也放下了心,开始打起盹来。
然而,就在这时,古县附近的山区却悄悄地钻出一队穿着西夏军服的士兵,领头的军官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年轻的脸庞上一片坚毅之色。原来接连三晚,西夏军都在鼓乐的掩护下将一部分士卒藏入山区,三天总共留下了一万兵马,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由于撤军时天还没有亮,猎鹰也没有在高空中就黑暗视物的本领,只是根据火把数量确定敌军数量,只要多点几个火把,很容易就蒙混过去,让北燕守将误以为骚扰的军队已经全部退回了关内。
用这一万兵马攻城自然不行,但偷袭却是绰绰有余了。夺下古县后只需守住两三日,嘉平关大军就可开到。而古县以北再没有能使北燕大军过冬的城市,北燕军将不得不在大雪封路前撤回国内。
当然,这些前因后果不是江若梓考虑的,她也没有想到那么深远,就目前而言,她不过就是想夺下古县出出心里的闷气而已。
同一时间的嘉平关中。
“殿下,若是别人看到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恐怕会对前线失去信心。”墨尘道。
“可是我很紧张啊!那是打仗啊!”江若梓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那殿下不如去歇着吧!等明天早上醒来,古县方面的战报也该传回来了。”秦心在一边微微一笑。
“你损我是不是?”江若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要是睡得着,我还会坐立不安么?”
何况……你也是我坐立不安的原因之一好不好?该死的萧瑾之,那个妖孽倒是搅乱了她的心湖后就这么消失了,比苏涵清蒸发得还彻底!
什么叫“有事找他就用老方法”?见鬼的她都失忆……不,都换婚了,天晓得“老方法”是什么东西!
“大军就快出发了吧。”秦心转头望望窗外黑沉沉的夜空道。
“这么快?可消息还没来啊。”江若梓奇怪地道。
“若是我军胜了,我们就要尽快进驻古县,以防北燕反扑,败了,我们也要尽快接应军队撤退。”一直坐得远远地没有说话的苏涵清瞟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不是会兵法么,怎么偏偏在这些基础问题上笨得要死!”
“你的嘴巴不要这么毒会死啊!”江若梓“哼”了一声,低声埋怨了一句。兵书她是看了不少,三国战略游戏也打过无数遍,可没听说过打游戏还要自己计算这些细枝末节的。在电脑游戏里,她只要下达了命令,基本上就没有“意外”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