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槿看着万俟暄吃瘪的模样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轻轻一叹往窗外一看不由得心惊,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而她好像还有正事没有说呢,“难道锦城也不太平了?你独身一人来此,你的太子妃不陪着你,还要留在你那东宫作掩护?”
万俟暄咂咂嘴,“眼睛还是这么利。”
风若槿不语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最近到处都出了乱子,大魏前些时候也发生了些事,不过被上官凌暗中摆平了,他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才借着来探病准备和我商讨此事,估计和你我想的相差无几。我担心打草惊蛇,这才故意摆出严阵以待的模样。”
风若槿了然的点点头,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不安,不知道东楚如何?
东楚宸宫。
张德兴一脸凝重的站在殿外,看着紧闭的殿门心中忐忑不已。
“吱呀……”
殿门一开,一身白衣的莫离自里间走了出来,张德兴见之赶紧迎上去。
“莫神医,怎么样?皇上他……”
莫离的眉头紧皱,“皇上身子先前本来已经有了好转,现在却是又不好了。”
张德兴眸子一暗,他如何会不知道呢?自那人离开之后,他的皇上何曾睡过一个好觉?接二连三的事情压下来,身子难免受不住。
“莫神医也知道,长安城内难民暴动,若不是皇上铁血手腕镇压,只怕整个东楚都要人心惶惶了,再加上为了皇后……哎,还请神医多多费心啊。”
莫离微微一叹,若是那人知道东楚现在除了这么多乱子,而这人身子其实并没有……是不是还会走的那么决绝呢?
“张公公放心,莫离自然尽心尽力,请公公劝劝皇上,乱民一事已经了结,皇上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老奴知道,多谢莫神医了。”
莫离点点头抬步离去,两个月了,轩辕烨似乎平静的异常,那人竟然就那么走掉了。轩辕烨曾经派了大批人马前去拦她,并不是轩辕烨自己不想去,而是身体实在吃不消,若不是他拦着,只怕现在的轩辕烨早已经是半个残废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走掉的,现在又是在哪里?而他,要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那个骄傲的男人?
张德兴推开殿门,漆黑一片的寝殿之内一抹身影正倚在床榻之上,自他的角度看过去,轩辕烨正微眯着眼,左手伏在胸口,呼吸依旧剧烈。
“皇上?”
虽是极轻的声响,在这般寂静的夜晚还是显得突兀了许多,良久没有人回答,张德兴轻叹,“太后很是担心皇上,已经派人过来许多趟了,皇上今夜就早些歇息吧。”微微一顿,“乱民一事已经处理完毕,何况有翼王善后,就请皇上放心吧。”
“太后怎么样?”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隐忍,夜色似乎更暗了一分。
“回皇上,太后已经好了许多了,请皇上放心,有公主守着呢。”
轩辕烨眉头一皱,只觉得胸口的刺疼越发的明显起来了,“青青那里你多看着点。”
张德兴连连点头,“是,老奴明白。”
轩辕烨缓缓躺下,只觉得真的有些累了,“下去吧,今天晚上就不去御书房了。”
“是!”张德兴大喜过望,“老奴告退,皇上好生歇息。”
关门之声传来,轩辕烨又是一叹,自从她离开,他越来越爱叹气了。拜佛烧香?他只是觉得好笑,竟然会帮她想出这样的理由来!佛经之于她,似乎只是为了解闷的,归期半年,不知道她明不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半年之后,她还是未回,那他……
不自在的蜷缩一下身子,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向身旁,可是那里只有一篇寂冷,连带着胸口的疼痛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梦魇一向折磨着他,他想,如果她在这里,或许他会暖一点,这痛也会少一点。
打眼向着窗外看去,一轮明月高悬,已经是初春的天气了,还是觉得寒意渗人。他以为自己应该恨她的,就这样弃他而去,昔日的温情一转眼好像一场梦一样,他应该将未央宫封起来,应该忘记她,应该……可是那些应该现在都不成立了,夜深人静之时,当自己孤身一人,思念才蚀骨般的席卷而来。
忽然触到一块温热的物件,那是一块暖玉,正是帝后之玉中的凰玉,她走的时候,竟然留了下来。再一次触到手上的墨色戒指,凤玉还在他这里呢,现如今似乎更为冰冷刺骨了。
传说东楚历史上的帝后之玉都是分开的,皇后的是凰玉,帝王便是凤玉,最后能交换信物的只是极少数的。帝王有帝王的无奈,身为皇后的女子亦然,而爱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亲眼见证了母后的独自伤悲。
自他出身,母后就极少展露笑颜,可是他知道,他的母后必定是爱过他的父皇的,以至于之后的决裂,连带着他都没有得到应该有的父爱,他想,应该是父皇的错。他记得,他父皇看母后的眼神总是带着乞求的,两个人之中一旦不平等了,那么得到爱情便是何难的事情。
事实证明他没有错,那个血夜,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利剑贯穿自己父皇身体,而他的母后就在一边看着,那时候的他突然之间有些不相信爱情了,可是,上天让他遇上了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的这一念让向来骄傲决绝的他落到了如斯地步。
双拳不自觉的紧握,钝痛似乎慢慢的弱了下来,轩辕烨深深呼出一口气,风若槿,你很好!